老实说对于这办法,我都没有抱太大希望。
因为按照谢珍珍之前的讲述来看。
老人家要么是给那只老黄皮子施了术,不敢说出来。
要么是老人家压根就不知道到底怎么招惹上了这段因果,莫名其妙就给那只老黄鼠狼替死抵命了。
在我看来,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狐鼠之辈自古善于迷惑人心。
要真是第二种情况的话,就算问了,只怕也问不出什么线索来。
谢珍珍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但现在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倒是梅姨对我格外有信心。
一个劲安慰两个哥哥、安慰谢珍珍。
说只要我在,这事肯定不会有差错。
一番夸赞,搞得我也是有些羞愧难安。
最后还是谢珍珍替我解了围。
“好了妈,你就别唠叨了,咱们一切听师兄安排就行。”
“师兄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吗?”
“准备一对白蜡烛、一碗倒头饭、三炷香、三张黄纸钱,在拿一把黑伞。”
“就平常用的就行,只要是黑色的。”
香烛纸钱这些东西因为家里头刚刚操办过丧事,很快也就找齐了。
黑伞家里头没有,最后是谢珍珍的两个舅舅、去左邻右舍挨家挨户问了一圈借了一把回来。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谢珍珍的两个舅舅和梅姨也凑了过来,问我需要他们做些什么?
“梅姨你们就踏实在外头等着,没我允许千万别进来。”
“等会甭管听到什么,也千万别往屋里头看。”
“让珍珍给我搭把手就行。”
老人家平白无故替一只黄皮子抵了命,属于冤魂。
但因为没有多少怨气,太多人进屋的话,阳气太重,弄不好会惊到老人家的鬼魂。
在一个普通人见鬼,也不是啥好事。
轻则要倒霉一段时间、重则鬼气冲体,那就坏了事。
在加上因为是血缘至亲,万一等会看到老人家的冤魂,梅姨兄妹在悲从心来,一哭。
搞不好会助长老人家心头的怨气。
到时候冤魂变成冤鬼,局面就更乱了。
言归正传。
安置好梅姨兄妹三人后,我便领着谢珍珍进了屋。
按我要求,选的屋子是背阴的,里头也没开灯。
一进去,就让人感觉阴气嗖嗖的。
借着窗外照射进来的夜色,我看到被老丈人冤魂缠身的谢叔,就蜷缩在床角,低着头嘴里头含糊不清的呢喃着。
眼神也是一片迷糊,完全就是神志不清。
为了防止等会老人家的冤魂受惊在飘走。
我先用符咒封了门窗。
做完这些之后,我这才拿出两支白蜡烛点在了床边。
本就透着阴嗖嗖的屋子,被白蜡烛烛光一照,更显得阴森了。
屋子里也是静的只剩下呼吸声、心跳声。
谢珍珍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只是紧紧握着黑伞看着我。
我拿出毛笔起了笔咒,蘸着朱砂墨以两支白蜡烛为中心、迅速在床边地上画了一道引魂符。
笔停、符成,我迅速将三张黄纸钱穿过三炷香,紧紧裹在了上面。
三炷香点燃之后,我抬手一掐法诀,朝着被老丈人冤魂附身的谢叔一指。
“明镜头顶悬、包公堂上坐,黑伞屋内撑,冤魂伞下现。”
“有冤诉冤情、有理辨真情。”
“敕!”
随着法咒落地,被冤魂缠身的谢叔突然表情一僵,整个人呆愣在床角,不在像是刚进屋那会、蜷缩在床角不停摇头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
床边两支白蜡烛的烛火摇晃了一下。
原本火红的颜色,也顷刻间变成了诡异的幽蓝色。
“快把黑伞撑 开。”
“然后你转过头去,别看伞下。”
“等会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往心里头去,实在不行你就念心经。”
谢珍珍立马点了点头,撑 开黑伞转头看向了屋外。
在黑伞撑 开的同时,谢叔身子一阵剧烈颤抖,紧跟着一个模模糊糊的白色人影便从他身上飘了下来。
在引魂符的指引下,那白色人影径直飘荡到了黑伞之下,随后便停了下来,不在飘飘荡荡。
我随即手上法印一变换,朝着那白色人影一点。
渐渐地原本模模糊糊、像是影子一般的白色人影变得有几分凝实了起来。
但是依旧看不清楚五官长相,只能够大概看出来是个老人。
这就是谢珍珍外公的冤魂。
一开始老人家的冤魂,还显得很是迷茫。
直到我拿起那烧了一小半的线香,绕着老人家的冤魂转了一圈之后。
老人家这才神志清明起来。
“我……我死得冤枉啊!”
“我阳寿还没尽、我是给人抵命了!”
“给人抵命了!”
贪生怕死是个贬义词不假,但试问普天之下有几个人不怕死。
蝼蚁尚且偷生。
何况谢珍珍的外公,本来就不该死。
恢复神志的第一时间,老人家这反应,也是情理之中。
“老人家,我是谢珍珍的师兄,想必您应该也看出来,我是吃阴间饭的。”
“这次珍珍请我过来,就是给您主持公道来的。”
“您能告诉我,您到底是替谁抵命替死?”
“或者最近一段时间,您是不是招惹过黄鼠狼这类的东西?”
尽管不报太大希望,但我也是一股脑问了出来。
结果和我预想的一样,老人家出了身死之后,踏上阴阳路得知自己是给人替死抵命之外。
压根就不知道到底是给谁替死抵命。
任由我怎么问、怎么引导,也始终没问出一点有用的线索来。
反而是老人家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一时间搞得屋子里头阴风大作。
两支白蜡烛,眼看着就要给吹灭。
我担心在问下去、不仅没有用处,弄不好反而容易激起老人家心头的怨气。
便立马抬手结印,咬破中指在黑伞上一点。
“快把伞合上。”
谢珍珍很信任我,也没迟疑,立马合上了黑伞。
伞一合上,原本阴风大作的屋子里头,也迅速恢复了风平浪静。
两支白蜡烛、包括那三炷香,也在同一时间啪一声灭了、断了。
“师兄,我外公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该怎么办啊?”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外公平白无故给那只老黄鼠狼替死抵命了吗?”
“这不公平。”
谢珍珍捧着收有老人家冤魂的黑伞,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让我再想想办法,先别着急。”
“后天晚上才是老人家头七。”
“现在先让梅姨他们进来照顾谢叔,谢叔给冤魂缠身了好几天,虽然不至于伤及性命,但也伤了元气,需要好好调养。”
“你刚刚给大狼狗咬了,也得尽快去打疫苗。”
“老人家的事让我再想想、还有时间,还有办法。”
“一定有办法。”
说到最后,我完全就是在喃喃自语,与其说是宽慰谢珍珍。
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