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之后,我也是攥着拳头,心里头那叫一个惴惴不安。
等着谢珍珍回电的那十多分钟,那叫一个煎熬。
“师兄,屋外头有好多动物的脚印。”
“我舅舅说那些全都是黄鼠狼的脚印。”
说这话的时候,谢珍珍的语气透着愤怒、更带着一些惊恐。
我则是听得眉头微微一皱。
难不成谢珍珍外公是给一只成了气候的黄鼠狼下套抵命?
可一般来说这类成了气候的山精,除非是有着莫大因果,否则轻易是不敢伤及无辜性命的。
因为这类山精想要得道,本就比身为万物灵长的人类困难许多,要是在无缘无故造了杀孽,结果必然是因果缠身更加难以得道。
民间广为流传的白蛇传,白娘子参拜观音大士之后断桥会许仙,报答许仙前世救命恩情,其实本质上就是为了了却因果。
包括我和白灵素之间,其实也是有着因果纠缠。
“师兄难道害我外公抵命的是一只黄鼠狼精?”
“有这可能,但这事有些蹊跷。”
“这类成了气候的山精为了却因果,往往都是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
“再加上黄鼠狼这东西性情凶残,假如你外公真是被一只成了气候的黄鼠狼祸害,并且还有仇的话。”
“出事的绝对不止你外公一个人,只怕会祸及全家、甚至祸及三代。”
“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这一时半会也看不透,等我过来再说。”
见我一时间也拿不出个确凿答案来,电话那头谢珍珍有些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她又问我现在怎么办?
昨晚那些黄鼠狼明摆着就是想要闯进屋子里,毁坏老人家的遗体。
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或许是谢珍珍的破口大骂、无所畏惧的气势起了作用。
最终那些黄鼠狼没能闯进来。
可就现在这情况看,那些黄鼠狼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指不定今晚还会再来捣乱。
“这样你先去村里头借六只大狼狗回来。”
“天一黑立马把大狼狗拴在房前屋后。”
“应该能暂时挡一挡,只要撑到我到,那些黄皮子就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好,我马上和舅舅去办。”
“嗯。”
挂断电话之后,我攥着拳头,心里头替谢珍珍担忧之余,也是一百个纳闷。
在关外胡黄柳白灰这五类山精,被人们奉为保家仙,算是有着气运加持。
但我们这边,历来没有这种说法。
寻常百姓家里头溜进来黄鼠狼祸害了鸡鸭,要是被逮到,那大家伙也不会客气,直接就给打死了。
从来不会顾虑什么这是黄大仙,打死了会遭到报复。
山精鬼神这种东西,有一种特性。
那就是你不信、不怕、不敬,其实它们就很难祸害你。
就像蓑衣三郎那事,白方礼老人就是不信、心胸又足够坦荡。
蓑衣三郎不仅拿老人家一点办法没有,碰到老人家也只有抱头鼠窜的份。
换句话来说,就算真是谢珍珍的外公曾经不经意间打杀过黄鼠狼,惹下了这段因果。
因为我们这地区不信这些,那黄鼠狼也不敢明目张胆闹出人命,而是会先去祸害家禽家畜,在闹得家宅不宁、鸡犬不安之后,才会波及到人。
而谢珍珍的外公,纯粹就是抵命。
“这事还真是蹊跷。”
翻来覆去想了许久,也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我也只能强忍下来,心头祈祷着能够快些赶过去。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天晚上十多点赶到了地方。
大老远的我就看到谢珍珍、梅姨母女两人站在大门口等着我。
一看我,梅姨母女两人立马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小跑着迎了过来。
“许师傅您可算来了,这次全指着您来救命了!”
“师兄。”
我点了点头算是和谢珍珍打了招呼,随即又抓着梅姨的手安慰。
“梅姨您放心吧,既然我已经来了,这事肯定给您解决。”
一番安抚,梅姨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脸上担忧不安的神色也消减了不少。
随后我问了谢珍珍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些黄鼠狼有没有来捣乱?
“师兄你那办法还真有效果,我和舅舅从村里借来六只大狗,房前屋后栓着。”
“整个晚上都没啥动静,也没看到那些黄鼠狼来捣乱。”
我点了点头刚想说句那就好,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感觉哪儿不对,紧跟着心里头就生出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见我脸色突然变了,梅姨、谢珍珍母女两对视一眼,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师兄 怎么了?有啥不对劲吗?”
“你们确定把借来的狗都栓在了房前屋后?”
谢珍珍被我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立马很笃定的点了点头。
“是啊,我和舅舅担心一般的狗不够凶,借来的六条狗都是狼狗,个顶个壮实,好几条还都是猎犬。”
“屋后头栓了三条、门口栓了一条、两边各栓了一条。”
“不信你看。”
说着谢珍珍抬手指了指院门口。
那儿果然拴着一条通体黄黑色的大狼狗。
养过狗的都知道,村里头养狗大都是为了看家护院。
狗呢因为领地意识,到了晚上往往是最警惕的时候。
再加上狗这种东西,天生冥途就是开着的,能看到人看不到的脏东西。
所以经常会出现,狗晚上对这没人的地方低吼、狂吠。
然而谢珍珍拴在院门口的那只大狼狗,却一点警惕的样子都没有。
反而像是人喝多了似的,无精打采趴在地上。
我试着靠近过去,那只大狼狗别说有面对陌生人吠叫的迹象,甚至连抬头看我一眼的动作都没有。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我心里头那股不妙的预感更加强烈了,同时我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安静。
实在是太安静了。
按理说房前屋后栓了六条狗,现在谢珍珍外公家里头又不安宁。
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
谢珍珍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下意识就朝着那只窝在地上无精打采的大狼狗走了过去,伸手想要看看是不是大狼狗已经出事了。
“别碰!”
我刚喊出声来制止,但还是晚了一点。
谢珍珍的手已经碰到了那只大狼狗。
就在谢珍珍碰到大狼狗的一瞬间,原本无精打采的大狼狗突然像是发狂了一样、窜了起来张口就朝着谢珍珍咬了过去。
与此同时。
一股呛的人有些头晕眼花的臭味,也弥漫起来。
梅姨被呛的反应都慢了一拍,我则立马屏住呼吸,一把将谢珍珍拽了回来。
缓过神的梅姨,看着谢珍珍被咬的鲜血淋漓的手,一下子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谢珍珍也像是大梦初醒一样,止不住浑身哆嗦起来、一脸的后怕。
而那只原本卧在地上无精打采的大狼狗,也像是得了狂犬病似的。
挣着铁链,冲我们呲牙狂吠。
“师兄……这到底怎么回事?”
“看来这次祸害老爷子的还真是一只成了气候的黄皮子,我倒是低估这黄皮子的道行了。”
“这六只大狼狗能防得住那些小黄皮子,但防不住那只老黄皮子。”
“狗全给那老黄皮子放屁迷了神志。”
听到这谢珍珍脸色骤变,也顾不上还在流血的手,一脸惶恐扭头看向了屋里。
“那……那我外公他…他是不是已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