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之术?”
我听得心里头也是不由一惊。
这巫蛊之术,其实是统称,准确来说应该是巫术、蛊术。
像是之前同德医院那具无名女尸的情蛊,便是蛊术。
相比起蛊术,巫术历史则更加悠久,据说能追溯到上古时期。
巫术也被称之为祝由术,玄门之中很多术法,据说都是在祝由术的基础上演变而来。
比如大众最为耳熟能详的扎草人、打小人,包括养小鬼,最早其实都是巫术。
至于真正的巫术到底是什么样子,老实说我也没见过。
缓过神来,我皱着眉头盯着‘死而复生’的岩莺追问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十多年前曼达村并不是爆发了某种不知名的疫病,而是一场巫蛊之祸?”
有人可能会觉得奇怪,不就是一场巫蛊之祸吗?怎么可能让一个一百多户人家的村寨几天之内变成荒村,全村上下无一幸免。
那我只能说你低估了巫蛊之术,历史上大汉王朝时期,险些将大汉王朝宫廷搅的天翻地覆的巫蛊之祸,在各类史书上那都是有着明确记载的。
面对我的追问,岩莺点了点头。
“就是一场巫蛊之祸,让我们整个曼达村毁于一旦。”
“那场灾难可以说是让曼达村鸡犬不留。”
提到这儿的时候,岩莺脸上露出了回忆之色,只是紧跟着又变成了痛苦之色。
仿佛是极其不愿意回忆起那段过往。
过了许久,她向我讲述了曼达村十多年前鸡犬不留的真相。
边境线上苗、彝、黎…等等少数民族众多。
曼达村呢就是一个黎族寨子。
十多年前那场灾祸,要从一桩跨境罪案说起。
大概就是当时有一个国内外勾结的犯罪团伙,从境外运送违禁品到境内。
而在这犯罪团伙中,有一个头目,就是本地一个黎族人,这人便懂得巫蛊之术。
靠着巫蛊之术,这伙犯罪团伙屡次从衙门追捕之下脱身,还让衙门一方损失惨重。
最后衙门里头联系到了曼达村的老祀官。
祀官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祭祀。
曼达村的老祀官也懂得巫蛊之术。
不管是巫蛊之术、还是玄门术法、亦或者是百年以来被玄门正派人士视为不详的鬼术。
其实从来都没有害人一说。
真正害人的是掌握这些术法的人。
是无穷无尽的欲 望。
“在我们寨子老祀官的帮助下,衙门成功破获了那伙犯罪集团。”
“再后来我们曼达村遭到了报复,全寨人都被下了巫蛊之术。”
“变成了现在这模样。”
岩莺说的现在这模样,应该就是她之前被封在树脂棺材中时那形如干尸的模样。
我对巫蛊之术了解不多,看不出来这究竟是哪一种巫蛊之术。
细问之下,岩莺这才告诉我,这是一种叫做葬树棺的巫蛊术。
在很久之前,边境线上一些少数民族的确有树葬的习俗。
人死之后将人安置于树上,不入土。
但这儿提到的葬树棺,可不是人死之后将人安葬到树上。
而是一种以树为根基,能祸及整个村寨的巫蛊术。
具体是怎么施术的我不得而知,岩莺也没提。
只是告诉我中了这种巫蛊术的人,一开始没什么异样。
但是要不了几天,身体里就会长出树根。
然后人就开始精神恍惚。
之后出现的症状,会因为作为施术根基树木的不同而表现各异。
所谓施术根基树木,其实就是看着葬树棺,是用那种树木来作为根基进行施树的。
而且作为施术根基的树木年份越是久远,施术之后这葬树棺的威力也就越大。
听到这儿,我猛地想起来了曼达村村口那棵大榕树。
榕树这种树长得很快、而且能存活成百上千。
曼达村村口那棵榕树,看其大小,只怕没有上千年,也得几百年了。
“村口那棵大榕树就是施术根基?”
岩莺点了点头。
“就是那棵大榕树,榕树喜水,我们中了那葬树棺的巫蛊术后,最开始出现的症状,就是特别想喝水。”
“不……不是特别想喝水,而是像离了水就会死一样。”
说到这儿的时候,岩莺脸上再度浮现出了极其害怕的神色,就是那种只要一想起来那段回忆,立马就会忍不住瑟瑟发抖的状态。
虽然我没亲眼看到过十多年前曼达村陷入巫蛊之祸时,全寨子上下到底是何种惨状。
但从岩莺的反应,我也大概能想象到当时是什么样一幅场景。
中了葬树冠的村民们,像是饿狼一样四处找水喝。
家里头水缸喝完了、寨子里头的水井也喝完了。
可村民们依旧是渴急了。
最后没水了,中招的村民红着眼看向了旁边的人。
新鲜的血液,它不也是一种液体吗?
进过沙漠的人都知道,在极度缺水的情况下,是可以宰杀骆驼、暂时以骆驼血来解渴保命的。
短短一夜之间,曼达村上百的村民,变得好像是行尸走肉,或者说像是嗜血的僵尸一样。
互相撕咬、贪婪的吸食鲜血。
这些倒是和网上关于曼达村的各种恐怖传说大差不差。
但网上那些传闻咋说呢,终究是有些添油加醋。
曼达村并不是全部村民都中了招。
当时是有一部分村民幸免于难的。
最后是镇妖司出面摆平了这事。
并非是网上传的那样,是军团出面摆平的。
“中了这种巫蛊术的人、最后都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生命也会变得像是榕树一样悠长。”
“最后镇妖司将我们全部制服以后,埋在了这片坟地、还设下多种手段隔绝了水的存在。”
“而我们就像是被抛弃的可怜虫一样,被困在地下等待死亡。”
听到这儿的时候,我心里头生出来一丝疑惑。
镇妖司当时既然已经出面,为什么不干脆彻底解决曼达村这问题。
一把火烧了。
难道是因为考虑到曼达村这些村民,都是无辜受累,不忍心一把火烧了吗?
不忍心一把火烧了的话,想办法解除村民们身上的巫蛊之术不也是选择吗?
尽管那样做也许没办法救下这些村民。
但至少能让这些村民安然死去。
死亡有时候,也是一种解脱。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更像是当初镇妖司用了某种阵法、手段,将曼达村这些中了巫蛊术的村民封在了这片坟地里头。
岩莺像是看出了我心里头的疑惑,她有些凄苦的笑了起来。
“不是镇妖司不想要解除巫蛊之术,助我们解脱。”
“是当时的情况压根办不到。”
“当初报复曼达村的那个巫师,是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灵魂作为代价施展的巫蛊术。”
“镇妖司当时只能选择将我们这些中了巫蛊术的村民封在坟地、埋入地下,让时间慢慢削弱巫蛊术的效果。”
“等时间到了,自然也就能解决巫蛊术,帮我们解脱了。”
“算算时间已经过了十多年,时机应该已经到了。”
“你难道不是镇妖司安排来帮我们解脱的人?”
岩莺看着我,一脸的期盼。
她这一问,到是让我一下子愣住了。
难不成阳炎炎设局将我引到曼达村,不仅是想要将我困在这儿,提到岩莺,也不仅是暗中给我留了一条活路。
同时也是想借我之手,助曼达村这些无辜村民解脱?
因为她足够了解我,知道我一旦知晓曼达村事件来龙去脉,必然是不会袖手旁观。
岩莺所说也没有问题。
很多术法的确一开始效果会很强横,甚至有的会强横到人力无法破解的程度。
但无一例外,随着时间推移术法的威力都会减弱。
时间面前、沧海都能变成桑田。
“你不是镇妖司安排来助我们解脱的吗?”
见我迟迟没回应,岩莺脸上期盼的神色立马消失殆尽,转而浮现出一抹深深地失落。
看着她那失落的眼神,我心里头也是莫名一揪。
而且现在这情况来看,我要是不帮着曼达村这些村民解脱,我自己也走不出曼达村。
“我算是吧。”
“需要我怎么帮你们?一把火烧了村口那棵大榕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