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进去！”老太太怎能诅咒江林一家呢？如今她也是江家的一份子，因此，白柔没有走，担心江林冲动之下把人杀了。
“不行，老巫婆骂得太难听，你在这儿等着我。”有些事情，江林不想让白柔过早知道，所以不能让她跟着。
白柔理解江林的顾虑，点头说道：“好吧，你千万要冷静，别冲动啊！”
江林轻轻推开门，走进院子。堂屋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老太太的咒骂声仍不绝于耳。
“永昌，你这个不孝子，竟然全听你媳妇的，我当初就不该对你这么好，早该在你小时候掐死你！”
“永立，你个败家玩意儿，不该去赌博，把整个家都给毁了，畜生啊，就该死在牢里！”
“不，这一切都是大林子害的，他是天煞孤星，我们都跟他断绝关系了，为什么还躲不过他的克害？”
老太太不停地嘟囔着，“老天爷啊，你快打个雷，把他劈死吧！”
该死的老东西！江林心中怒火顿起，一脚踹开门，满脸杀气地走了进去。
刹那间，一股刺鼻的恶臭味扑面而来，江林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心中不禁猜测，难不成老太太在炕上大小便了？
“你……你来干什么？”老太太躺在炕上，扭过头，有气无力却又愤怒地看向江林。
“来看看你死了没。”江林一步步走近，“怎么这么臭？你那宝贝儿子怎么不管你？也太凄惨了！”
老太太眼神中透着阴冷，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家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全是你这个天煞孤星害的！你怎么还不死啊？”
“愚昧无知，活这么大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江林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屋里这味道实在太重，他感觉自己都快被熏得窒息了。
“江……江林，你行行好，去投井或者上吊吧，赶紧死了算了！不然，你还会害死芬芳、绵绵，还有你娘……”
江林气得差点背过气去，都这时候了，老太太还一心盼着他死，“你说得没错，我能克死你们一家，但我家人都好好的，不受你这恶毒诅咒的影响！”
“老巫婆，你活着也是受罪，不如安心上路吧！”
“只要你今晚死了，明天上午，我就把你扔到乱坟岗去！”
“不过，在你临死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我爹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你要是不如实回答，到了阴间，我爹也不会照顾你！”
此话一出，老太太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你怎么知道永生不是我亲生的？”
江林目光微微一凝，说道：“是我的好二叔告诉我的！我想知道，我的爷爷奶奶是谁？”
“又是永立，没用的东西，我告诉他多少回了，让他别乱说，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老太太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口渴得厉害，而且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你先给我弄点吃的，我就告诉你。”
江林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了她。
老太太接着说道：“让你娘也过来，把我的卫生收拾一下。”
江林迟疑了几秒钟，最终还是答应下来，转身离开。
老太太微微撩起眼皮，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江林走出院子，白柔立刻迎上来问道：“她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吧？”
“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我回去给她拿点吃的。”江林简单解释了一句，随后二人一同回到家。江林在母亲祁翠娥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祁翠娥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端起一碗汤，又拿了两个鸡蛋，跟着江林前往老太太家。
白柔则留在家里看家。
很快，他们就到了。
老太太见到吃的，立刻狼吞虎咽起来，一大碗小米粥转眼间被她喝得一干二净，两个鸡蛋也迅速进了她的肚子。
“大林子，你先出去。翠娥，先把炕上给我收拾干净，再帮我擦擦身子。”
江林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老巫婆，你别太过分！得寸进尺是吧！”
祁翠娥却说道：“她毕竟是你奶奶，也是我丈夫的亲娘，让我尽这最后一次孝道吧！”
江林这才退到门外。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祁翠娥把清理出来的垃圾扔到院子里，屋里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
江林再次走进屋内，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明显淡了许多。
此时的老太太也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你的条件我们都完成了，现在可以说了吧？”江林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太太咂了咂嘴，先是瞟了一眼祁翠娥，随后目光落在江林身上，叹了口气说道：“永生的确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什么？”祁翠娥不禁瞪大了眼睛，难怪老太太一直对他们一家如此刻薄，原来是因为江永生并非她亲生。她之前有所怀疑，没想到如今得到了证实。
江林赶忙追问道：“是怎么收养的？我的亲爷爷是谁？”
老太太慢悠悠地说道：“你要是想知道更多，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又加条件，你故意阴我呢？”江林真想冲过去揍她一顿，强忍着怒火问道，“什么条件？”
“在我没死之前，让你娘一日三餐给我送饭，还要帮我处理大小便。等我死后，要风风光光地安葬我。”
这也太过分了！万一她一直不死，难道要照顾她一辈子？江林果断拒绝，“你要是这样，等你死了，我把你扔到山里喂狼！”
这句话正好戳中了老太太的要害，她可不想死后落得被狼吃掉的下场，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每天给我送点吃的总行吧？你们也看到我这身体，活不了十天半月了。”
还没等江林开口，祁翠娥便应道：“我只能保证七天之内不让你饿着！”
“好，翠娥，你要是敢食言，我就算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老太太目光变得有些悠远，缓缓回忆道：“当……当年，我难产，接生婆让我赶紧去市医院。可等赶到医院，孩子还是没保住，医生还说，我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我整整哭了两天，隔壁病房有个产妇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婴。我丈夫一时起了歪心思，夜里趁人不注意，抱走一个，我给他取名叫永生。”
“后来，我又怀上了孩子，终究还是舍不得扔掉。”
江林忍不住怒骂道：“你们这样做，破坏一个家庭，禽兽不如！”
“你知道那对夫妇叫什么名字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永生的亲生父母丢了孩子后，哭得死去活来。我打听过，男的叫金丰茂，女的叫薛爱梅。”
“他们是哪里人？”江林急切地问道。
“我不太清楚，从他们的穿着来看，不像是普通人家，应该是江市本地人。”
江林心中疑惑，追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不去县医院，反而跑到市医院呢？”
老太太表示，那个时候还没有县医院。
江林又接着问：“医院叫什么名字？”
“那……那时候叫圣保罗医院，现在叫江市专医人民医院。”
江林默默记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爷爷奶奶还健在。
“你们夫妻两个害了一个家庭，心肠太坏了！”祁翠娥气得脸色铁青，如果永生生活在亲生父母身边，或许就不会这么早离世，可惜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江林看了一眼母亲，说道：“娘，你先回去吧，我再问她点别的事。”
祁翠娥眼中含泪，看着老太太说道：“我替永生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她大步离开。
江林语气陡然一变，冷冷喝道：“我爹当年被石头砸伤，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因为他撞见江启道勾结土匪，所以才被江启道用石头砸成了重伤！”
老太太眨了眨眼睛，连连摇头道：“胡说八道！启道向来老实，怎么可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