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暂缓结算
李家的局，还在继续。
但他的牌，早就摆好了。
凌晨两点，陈然仍旧没睡。
屋里很静，连楼上的水管都停了声，只有老旧台灯的电流声若有若无地响着。
他坐在桌前，笔记本屏幕微微亮着，页面上是一份未发送的邮件草稿，内容只有两句话：
【下个月初之前，沈线上的三笔外贸资金，暂缓结算！】
【不解释，照做即可！】
他把光标移到“发送”按钮上，却没有点下去，而是关了盖子，把笔记本扣在桌上。
最近他太累，精神却清醒得让人烦躁。
他甚至很清楚自己今晚又会是彻夜不眠，但他早就习惯了。
门缝外，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谁？”
陈然语气很轻，却有些沙哑。
“是我！”
门被推开一条缝，李卿卿站在那儿，穿着睡衣，头发有些乱，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怎么来了？”陈然没起身。
“睡不着！”她低声说。
“你进来吧！”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来。
杂物间里不大，她站在门口显得有些局促。
陈然抬手，指了指床边那张小木椅。
“坐吧！”
李卿卿坐下，低着头，两手扣在一起，不说话。
陈然看着她，也不催，只是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你胃不好，别总喝冷的！”
她接过水，手指碰到他的指尖，缩了缩。
“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很多？”
陈然没回，目光却没从她身上移开。
“以前你说我倔、轴、不听话，但那时候你还愿意陪我。
现在你不说话了，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想知道吗？”陈然语气不重，却有种低低的冷意。
李卿卿抬头看着他，点点头。
“我在想，三年前你被李母逼着跪在地上，是不是就已经开始后悔了！”陈然盯着她：“你那时候护着王枫，说他是你的白月光，你说我不过是你人生低谷时的‘替代品’！”
“我没说你是替代品……”她嗓子发紧。
“你没明说，但你那眼神我记得很清楚！”陈然低头笑了笑：“你那时候看我，就跟现在王枫看下人一样！”
“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道歉！”
李卿卿手指发抖，水杯里的热气在她鼻尖弥散，她低声说：“我那时候是真的……不知道你做了那么多！”
“你现在也不知道！”
“我想知道！”
陈然没接话，只是站起来，把椅子靠近一点，坐在她对面，声音不大。
“知道了又怎样？”
李卿卿抿着唇，哽着声说：“我就是……不想你总是一个人扛！”
“你觉得我一个人扛很辛苦？”
“你不说，我也能看出来！”
“你看出来了？那为什么你总是护着王枫？”
“我没有护他……我只是……”
她说不下去了，眼眶有点湿了。
“你就是护他！”陈然语气平静得像说天气：“你知道他不干净，知道他每次出事都有人给他擦屁股，甚至知道他老婆孩子的事跟他脱不了关系，但你就是愿意信他！”
李卿卿咬住下唇，眼泪滴在杯沿上。
陈然看着她，说话还是慢条斯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