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耽误任务，林霜第二天火速入职。
药厂的研究所是一栋三层的独栋小楼，一楼是办公区，二楼三楼是实验室。
一楼门口有门卫室，进出的人都需要登记。
林霜被安排在一楼左侧里间，能容纳六个人的大办公室。
其实按照林霜特约技术员的身份，完全能够拥有独立的办公室，为了更好的融入集体，开展调查。
林霜便被安排在了人数最多的一间办公室里。
她的到来，在办公室里，并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
林霜的办公桌被安排在靠窗的位置，桌上被擦得很干净，一点儿灰尘都没有。
林霜从包里拿出纸笔和墨水摆好，有拿出一个带盖子的白瓷茶缸，光秃秃的桌面上，终于有了丝人气。
她轻轻放下背包，环顾四周，发现剩下的五张办公桌中，有三张已经有人，两男一女，都埋首于各自的工作中，甚至没人抬头看她一眼。
山不来就她，她只能主动出击。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林霜。”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其他人想要装没听见都不成。
最靠近她的年轻男同事这才抬起头，推了推黑框眼镜。
“哦，你好。我是徐明，负责前期的数据分析。”
他指了指另外两人，“那是王工和赵姐”。
被称作赵姐的女性约莫三十五岁，抬头匆匆点了下头，就又低头整理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样本。
王工则连头都没抬，只是挥了挥手表示听到了。
办公室的气氛比林霜预想的还要冷淡。
她不动声色地坐下，从包里拿出一本医药方面的书籍，认真的看了起来。
整个办公室内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铅笔在纸上书写的声音。
午休铃声响起时，三人几乎同时起身。
赵红梅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保温饭盒，徐明伸了个懒腰看向林霜。
“要一起去食堂吗？”
“好啊！”
林霜合上书，状似随意的放在了桌面上，跟着三人走出了办公室。
走廊上遇到了十来研究所的人，大家看到陌生的面孔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徐明简单地为林霜介绍了几位同事，但大多数人只是点头致意，并未多做停留。
盛夏的阳光炙热刺眼，林霜注意到快步走在树荫下的赵红梅，好像很怕晒的样子，不时用手帕擦拭额头，她的左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像是被什么锋利器械划伤过。
林霜有意凑近，对方并不热情，脚下的步子都加快了，像是有意躲着她一样。
敌人躲在暗处，为了不打草惊蛇，林霜也没有勉强，跟着研究所的众人，向食堂走去。
药厂的食堂位于厂区的右边，从研究所走过去需要大概十多分钟的时间。
食堂是个二层小楼，走进食堂大门，左右两边有楼梯通向二楼，走进一楼大厅，里面的打饭窗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看着这一幕，林霜想起了大学食堂打饭的场景，就是不知道窗口的打饭阿姨，手抖不抖。
“咱们研究所人少，不用跟工人一起排队，那边有专门的窗口。”
徐明指了指食堂右侧的一个小窗口，那里果然没什么人排队。
林霜注意到窗口上方挂着‘研究所专用的牌子，与普通工人用餐区用一道玻璃屏风隔开。
“咱们研究所虽然人少，但待遇还不错。”
徐明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随即声音压低了几分，解释道。
“这可是张主任为咱们争取的福利。”
赵红梅已经默默走到最前面，将饭票递给窗口里的大娘。
林霜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大娘接过饭卡时，布满皱纹的手突然一颤，那双浑浊的眼睛在看清来人后明显睁大，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两下。
林霜来不及怀疑两人的关系，视线被那柄不锈钢勺吸引住了。
打菜的大娘舀了满满一勺油光发亮的红烧肉，却在递向赵红梅餐盘的瞬间剧烈颤抖起来。
肉块接二连三地滑落回菜盆，最终只有两小块颤巍巍地停在青菜叶上。
饶是早有心里准备的林霜，嘴角都不由得抽了抽，果然抖勺是食堂每一位打饭大娘的必修课。
林霜这位新入职的人员，得到了打饭大娘的优待，多给了一块儿红烧肉。
药厂食堂的伙食油水足，即便是炒青菜里也有肉渣。
午饭后回到办公室，林霜发现自己的那本书被人动过，她偷夹在扉页的头发丝不见了。
办公桌上的东西也有被翻动的痕迹，但对方很专业，几乎没留下明显证据。
下午二点，林霜跟着办公室的人，去了一楼会议室参加项目讨论。
讨论的内容是一款心脏类的药物，林霜听着大家各抒己见，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偷偷的观察参会每一个人。
大家都表现的很正常，没有特别之处。
不对！也不是没有特别的之处，大家都不着痕迹的偷偷打量她这个空降的特约技术员。
也有人时不时的低声讨论两句，内容算不得友好，林霜直接忽略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是这些醉心研究的技术人员，也有一颗凡夫俗子的八卦心。
会议结束，也到了下班时间，所有人都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先后离开了办公楼。
第一天上班，林霜一无所获，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但她知道这种事急不得。
她推着自行车走出药厂，便看到了马路对面的熟悉身影，她跟身边的同事告别，推着自行车向梁诚走去。
这会儿正是下班点儿，门口的工人很多，俊男靓女的组合，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林霜实在不想被人当猴看，催促着梁诚，骑着自行车带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