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陆渊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引得旁边桌吃肠粉的大叔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他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嘟囔了一句:
“谁在念叨我……”
“不是……陆哥!你到底把我从局里十万火急地薅出来,坐在这路边摊上……到底想干嘛啊?!”
肖明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焦躁和不解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我那边还有一大堆事儿呢!陈万豪那老狐狸随时可能跑路!我还得去盯着抓人呢!”
清晨的羊城街头,带着一丝未散尽的凉意和苏醒的喧嚣。
两人此刻正坐在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路边早餐店,
矮小的塑料桌椅,油腻腻的桌面,
空气中弥漫着豆浆的甜香、油条的焦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下水道味道。
陆渊穿着一身不起眼的休闲运动服,
头发随意地抓了抓,看起来就像个刚晨练完来吃早餐的普通市民。
他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甜豆浆,旁边碟子里是两根炸得金黄酥脆、还冒着热气的油条,
一小碟红彤彤的辣椒酱,还有一笼刚出锅、散发着肉香的小笼包。
他拿起一根油条,掰了一小段,在豆浆里轻轻蘸了蘸,然后塞进嘴里,满足地咀嚼起来。
油条外酥里韧,豆浆香甜顺滑,那股子朴实无华的烟火气,让他放松了不少。
这才是早餐应该有的样子嘛。
他又夹起一个小笼包,小心地咬开一个小口,
吸了一口里面鲜美的汤汁,烫得他直咧嘴,却又忍不住一脸享受。
肖明则完全是另一副光景。
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检察官制服,只是领带松了些,
头发也有些凌乱,眼底带着熬夜的红血丝。
他局促不安地坐在小马扎上,看着陆渊那副优哉游哉吃早餐的模样,
急得抓耳挠腮,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几下,
显然也是饿了,但根本没心思吃东西。
他现在是冒着被领导批评、甚至是被陈万豪那边暗算的风险,
被陆渊一个电话叫出来的!
可不是为了陪他体验羊城地道早餐的!
“放心吧,”
陆渊又喝了一口豆浆,嘴上沾了一圈白色的“胡子”,
他用纸巾随意擦了擦,语气轻松地说道,
“吃完这顿,以后应该就没人敢再打你主意,派杀手暗杀你了。”
“不是……陆哥!我的安全是小事!”
肖明急得直拍大腿,
“关键是……陈万豪!那老东西绝对收到风声了!再不抓,人就真的跑了!到时候天高皇帝远,我们上哪儿说理去?!”
“跑?”
陆渊又夹起一个包子,慢条斯理地蘸了蘸醋,
“他能跑到哪儿去?”
“再不追,就他妈跑出国了!”
肖明急得都快跳起来了。
“哦,”
陆渊点了点头,像是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那你不用追了。”
“哈?!”
肖明一愣。
“因为,”
陆渊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然后用餐巾擦了擦手,语气平静地宣布道,
“他已经出国了。大概……半个小时前吧。”
肖明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样,直接僵在了那里,
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脸上的表情从焦急瞬间变成了错愕、不解,最后定格在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和无力。
如果不是陆渊在他心中那如同神明一般的地位,
如果不是亲眼见识过陆渊那些匪夷所思的手段,
他现在真要怀疑,陆渊是不是和陈万豪串通好了,
故意把他拖在这里,给他放水!
陆渊看着肖明那副失魂落魄、备受打击的模样,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他知道自己这番操作,对肖明这种正义感爆棚、急于将罪犯绳之以法的热血检察官来说,确实有点……难以接受。
“别灰心,”
陆渊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却没有点燃,只是在指尖把玩着,
“陈万豪跑了,确实有些遗憾。但……他这条线上的所有犯罪证据,我已经让人整理好了,包括他侵吞国有资产、操纵房地产、金融诈骗、非法集资、组织黑社会性质团伙、行贿受贿、以及……勾结境外势力,窃取国家机密等等等等,每一条,都够他把牢底坐穿。”
“万豪集团,很快就会从羊城彻底消失。所有相关的非法资产,包括那些被他转移到境外的部分,我们也会通过特殊渠道,尽力追缴回来,弥补国家的损失。”
“可是……人还是跑了。”
肖明的声音有些沙哑,充满了不甘。
对他来说,不能亲手将陈万豪这种巨奸大恶送上审判台,终究是个巨大的遗憾。
“嗯,人是跑了。”
陆渊点了点头,眼神却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不过嘛……有时候,跑了,还不如不跑。”
肖明又是一怔,完全不明白陆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啥意思?陆哥,你别跟我打哑谜了行不行?我这脑子快不够用了!”
陆渊看着他那副抓狂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走,吃饱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肖明的肩膀,
“带你去看个……有意思的东西。看完之后,你或许就能明白,为什么我说……他跑了,比不跑,下场可能更惨。”
……
缅甸南部。
这里是臭名昭着的“三苏”地区——由三位姓苏的、手握重兵的地方军阀头目,共同掌控的核心势力范围。
阳光在这里似乎都变得浑浊,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种混合着劣质柴油、腐烂垃圾和……绝望气息的味道。
“三苏工业园区”,
一个听起来颇为现代化的名字,实则却是东南亚地区最大的电信诈骗、网络赌博和各类违禁品走私的集散地之一。
高墙耸立,铁丝网密布,荷枪实弹的私人武装如同凶神恶煞般巡逻,将这里与外界隔绝成一个法外之地,一个吞噬人性的黑色漩涡。
园区的主干道上,尘土飞扬。
一辆崭新的、与周围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黑色奔驰s级轿车,在一队皮卡车的护送下,缓缓驶入了园区深处。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定制西装、戴着墨镜、身材略显发福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正是刚刚“功成身退”、逃离华夏的陈万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