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们说的?”
“孙永吗?”
“他知道个屁!”
“我才是亲历者,我才是!”
她用力捶打着轮椅,似是在发泄憋在心中的不快。
那晚,月黑风高。
忽然一阵冷风,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姜兰的房间就在主卧隔壁,两者仅有一门之隔,本是方便照顾姜秀秀,结果却让她目睹了毕生难忘的一幕——姜秀秀之死。
“小姐样貌动人,又富才学,一入府便独占了老爷的宠爱,院里几乎夜夜点灯.......”
“可是那个贱人却妒忌小姐,怀恨在心。”
“我本是起夜上茅房,忽见一道白色身影从小姐房中飘出来!我惊诧,这么晚了,会是谁?于是跟了过去,谁知....谁知竟看到她怀里捧着一颗带血的脑袋!”
姜兰眼睛瞪得老大,甚是惊恐。?鸿?特′小/说-王¢ +追/罪+辛¨章?节_
即使在回忆中,她还是会感到害怕。
“我吓傻了。我跑啊!一边跑,一边大喊:杀人啦!杀人啦!可是没有人回应。”
“那个贱人一定是在晚餐里下的药!整座府都没有人起来,我好绝望.....真的好绝望......蜷缩着躲在假山的缝隙里.....”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我害怕探出头来,没有看见那道白影,于是小心翼翼地往回走,想去看看小姐怎么样,有没有事儿!我摸索着来到老井边,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是孙永!他惊慌地指着小姐卧室的方向,告诉我说...说小姐死了!”
“他说小姐死了?!”
姜兰猛地揪住路烬的衣角,不停地大喊。_x¢i\a·o_s/h_u/o?g*u.a′i`.!n~e`t\
“他说小姐死了!小姐怎么会死!”
路烬按住姜兰的肩膀追问:“你先冷静点,然后呢,你看到你家小姐的尸体,头身分离?”
“小姐太惨了!小姐真的死得太惨了......”
两行热泪从布满脓疮的脸颊滑落。
姜兰神色哀伤了几秒,旋即整张脸都变得狰狞。
“是那个贱人!”
“就是那个贱人害死了小姐!我要替小姐报仇,我一定要替小姐报仇!”
她一边嘶喊着,一边拼命地向前扑,想去拿床头藏起来的剪刀。
见状,那个叫茵儿的丫鬟连忙制止并对路烬和裴铮说。
“大姨的癔症又犯了!”
茵儿从床头柜拿出一瓶药丸,折腾了许久才给姜兰灌下,然后用布带子把她绑在床边。
麻利的手脚和之前唯唯诺诺的形象判若两人。
反正她也跑不了。
路烬干脆更仔细地打量起这间屋子。
最打眼的还是那尊泥像。
茵儿安抚完姜兰从里屋走出来,注意到路烬的目光。
“那是我大姨做的,虽然日日上香但不是什么神像.......”
“是她那位小姐吧,姜秀秀。”未等茵儿说完,路烬便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茵儿停顿了一刹,而后一边把里屋的门锁上,一边说:“是的。以前大姨癔症没这么严重。”
说是癔症,其实就是这人疯了。
裴铮:“她什么时候变这样的?”
茵儿垂着眸,手指捏住衣角:“就是秀秀小姐去世之后。”
“被死状吓疯的?”路烬道。
这好像是板上钉钉的因果,谁知茵儿却摇头。
“西夫人的事儿我不太清楚,那时候我还小,但阿爸说是大姨接受不了西夫人去世,所以患上了癔症......后来又不知感染了什么病,脸上长满脓疮愈发疯癫。老爷心善,可怜她是因自个主子疯的,特批了这么个地方让大姨居住。”
越说她声音越小。
如文字一般。
“我一点儿都喜欢这里,她总让我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儿,可是阿爸说,大姨是我们唯一的亲人......”
话音刚落。
铛铛铛。
锣声响彻整座府邸。
有打更人扯着嗓子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戌时一刻!戌时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