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海之上。
艮土明光变幻,黄石神人立于天海之间,身如太岳,气抵悬峰,极为恐怖的神通光彩沉聚,笼罩四方。
一线黄黑惰光自后方行来,落在华古身旁。
“大人,是辛金之虫。”
成玉此时归来,身上颇为凄惨,碧玉之躯被壬流消蚀,心窍处是一惨烈的窟窿,有银蚁在其中蚀咬,带起一阵辛金光辉。
他同重漭死斗,此时受伤极重,最恐怖的还是这辛金之虫,专毁山岳法体,让成玉身上神通光彩一阵动摇。
华古催动神通,山岳真形落下,暂时将成玉法躯中的银蚁定住,此时沉声道:
“为我压阵。”
成玉得令,此时接过那枚【元紊珠】,催动起万千明晃晃的元磁神光,渐渐融入这方大阵之中。
许玄此时目中并无一点戾气,反手握住列缺,玄黑剑身上紫白二色雷霆涌动,气势一寸寸拔高,直至能抵住华古。
“幻颜道友,你来应付成玉即可。”
一旁的幻颜有些犹豫,可许玄的声音中带有一股奇特的威严,让人信服。
他不由自主地应了,重新化作虹霓相犯之景,将四方的元磁之光驱散,同成玉角力,抵住艮土大阵,让许玄暂时不受影响。
幻颜、成玉此刻拉扯起来,到底是这位虹霓一道的紫府中期手段更高,状态更好。
他将原本的艮土大阵破开,更将成玉连带【元紊珠】一道镇压。
华古任由天上虹霓二光洒落,体内阴阳二气却始终保持均平,不受半分影响,晟极山融入法躯,仙符补足缺漏,稳定至极。
灵济真人正藏于山中尘胎,以【神合】、【定极】在道缘上的联系,才能达到此时境界。
‘可惜,灵济受伤过重,不好直接出手,不然今日事情就简单许多。’
华古心中稍有些遗憾,灵济如今也只助他稳定下晟极山,此人受伤太重,若非不得已,不会直接出手。
不过,眼下也足够了。
以神合仙符为代价,诛杀溟泽中的这一变数,便可稳稳将那道玄易之炁得来,更有大人庇护。
华古心念一沉,神色肃然,立身高天,面上兑金神纹熠熠生辉,向下虚按,艮土之光涌动,无数神峰如雨落,轰向许玄。
溟光波动,天河泄水,融入广袤无边的壬泽中,【降雷泽】同【溟涬始】一同催动,泽得水涌,威势一涨再涨。
许玄抬首,逆势起剑,将漫天艮光推回,无数雷霆自泽中腾起,如龙蛇奔天而去,同艮土神峰碰撞。
轰隆!
天海之间爆开一片片黄尘,雷霆穿行其间,掀起万丈烈光,华古的面色渐渐沉凝,对方稳稳挡下他这一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黑蓝之色的壬流涌动,将天地之间的尘土洗净。
许玄举剑前指,一身气势威严难测,雷泽托举其身,剑意循环而转,在他身后的雷泽之中,隐隐可见威严的墨龙腾跃,携着溟光,吞吐雷霆。
【溟涬始】,属界神通,取象为悬河入广水,溟龙藏墨云,踏万重溟光,乘浩荡初水,此时同【降雷泽】相合。
“溟泽的神通.”
华古认出这道神通来历,冷哼一声,握住手中赶山鞭,山岳真形变化,再度一鞭抽下。
许玄却是提剑直直迎上,身后墨龙随之腾起,他立身龙首之上,剑锋拖拽起一道粹然紫光,直斩赶山鞭。
双方对上,墨龙扑杀而来,身绕广溟幽始之光,驾驭壬阳龙奔之流,周流不息,冲天奔地,龙身将无数山岳崩碎,吐出滚滚紫电,将赶山鞭抵住。
【溟涬始】之神妙,可催动【广溟幽光】并【壬阳奔流】,造就一道溟龙之相,将种种溟泽的天赋神通加持其上,如同本尊现世,无需化形。
溟龙牵制住赶山鞭所化的山岳真形,许玄却已经冲杀至华古身前,施展剑术,终归是人躯更为得利。
一线蒙蒙紫光划过,同胜金宝锏相击,轰鸣不断,双方角力,胜金乾阳之光和震雷亨通之气在剑锏之间迸射,照亮二人面容。
许玄龙躯中爆发阵阵巨力,【玉血天心术】催动到极致,一身气血直冲霄汉,灵剑上斩,一点点将对方的胜金宝锏架开。
“来!”
华古怒喝一声,此番角力,竟然是他落了下方。
他摇身一变,化作一万丈巨人,若黄石雕就,全身上下都有兑金神纹明灭。
赶山鞭祭出,化作一片山岳真形悬在上方,华古此时持胜金宝锏,威风凛凛,定住漫天风雨。
这尊黄石巨人踏入壬海,海水仅没其腰,胜金宝锏在其手中如一座金峰,轰然砸下。
神通所化的溟龙长啸,盘旋而起,一尾将这道金锏抽开,迅速冲来。
龙身将这华古的法身绞缠,死死锁住,如山岳般巨巍的龙首对上华古的面门,此时张开。
一抹摄人心魄的紫意在龙口中涌动,【壬阳奔流】加持下,紫电倾泻如洪涝。
华古法身的黄石巨首被淹没,黄石崩碎,眉眼被雷霆消磨殆尽,露出一片焦黑。
“止势!”
华古暴喝一声,被雷霆毁去的双目中有艮土玄光照射,【观止境】催动,身上绞缠的溟龙顿时失了势头,再难困住他。
他则一手探出,兑金神纹明灭,探向龙口,手中无数尘灰生出,阻滞雷霆,一手发力就将这溟龙死死按在海底。
龙吟不断,挣扎中引得大浪翻涌,恶风呼啸。
华古反握手中胜金宝锏,念诵法诀,锏上有骐骥之形显化,他发力轰然将宝锏钉向龙首,乾阳之马落蹄,也随之踏向龙身。
海床崩碎,水入大渊,此地形成一方大漩涡,可金锏乾马却落了个空,许玄以【乘无咎】之神妙,瞬息将溟龙收归。
许玄仍保持人形,立身云端,携着雷宫天兵仙将,威势浩荡,总计三十六位,布诛魔伏邪之阵,围着列缺共同祭剑。
雷局在握,此时非是他一人祭剑,乃是雷宫以及这番天地一道祭出此剑,列缺震颤不停,如遭锤击,沿轨而行。
此剑若雷迸射,瞬息将华古法身洞穿,在其胸腔掀开一紫电逸散的窟窿。
华古向后趔趄几步,法身一阵摇晃,将身后几处岛屿撞得粉碎。
“大岳真形,如我敕令。”
华古高声念诀,上方赶山鞭所化的山岳真形此时一动,将山岳真形悉数收入,此时地气弥散,艮光流转,自行向着许玄抽来。
这一鞭却是落了个结结实实,赶山鞭此时有万山之重,打在法躯之上,许玄只觉浑身骨头都要碎成粉末,内景中玄象暴动,气势跌落至最低。
他直直坠入海中,华古此时不理会胸腔中的剑意,大步上前,再度持鞭抽下,分开海水,同时以胜金宝锏定住此海,乾马落足,刚健之意自生。
“今日诛你,绝了溟泽之念!”
华古催动神通,【静尘门】显化,黄尘道门收摄龙躯,而另一道【观止境】则不让许玄有发力的机会,阻断势头。
“【元崩解体】!”
华古催动法术,以山崩之意持鞭轰向许玄,使其法躯爆裂开来,被重重艮土之光淹没。
许玄已然受了重伤,危及性命,可却未走,催动【降雷泽】,以替死之术承担伤势,重回圆满,遁入海底。
“哪里走!”
华古暴喝一声,再度催动法术,山崩之意生发,肆虐海中。
【元崩解体】,这道艮土法术正是六品,虽不如【三山镇逆妙术】那般玄妙,可对法躯杀伤极重,一旦落上,法躯便会自内寸寸崩解。
海水分开,一对紫白电光逸散的巨灵手臂伸出,持雷剑而斩,同赶山鞭相对,剑上升起一轮紫雷天阳,同崩解之意相对。
而后又有一对臂膀探出,自其手中显出一柄青黑殆光环绕的五魔大戟,轰然斩向华古肩头。
雷泽化圣身!
许玄六臂舒张,展开法身,变得同华古齐平,足有万丈。
他六臂发力,魔戟上有五尊魔头真形显化,殆光落下,可大戟斩入华古法身,就被卡住,再难寸进。
华古张口,吐出滚滚金煞,【错金刻】催动,兑金神纹沿着许玄法身蔓延,逐渐蚀刻,要再度绝了许玄施展【乘无咎】的念想。
赤鸦之形的灵火腾起,许玄再伸一臂,催动丙阳旗中的【栖鸦天火】来焚烧金煞,阻住对方的兑金之纹,同时【无退】的神妙生发,加持血勇。
雷泽法身六臂齐动,雷剑刺斩,魔戟挥舞,一时将华古打的接连后退。
许玄忍住体内伤势,先前那一道赶山鞭结结实实地落下,纵然以替死的神妙挡住,可那道崩解之性却源源不断自赶山鞭中涌来,无穷无尽。
他强提心力,继续撑住,目光瞥向华古上分的山岳真形正在不断消散,代表那张大符的效力正在耗尽。
‘只要撑住,他必败无疑。’
当下情势许玄却看的明白,华古威势虽盛,可却维持不了多久,而自己立身天池,恢复的速度却远远超过对方,此消彼长,只要耗到那张符箓散去,就是胜机。
‘真是难杀’
许玄心中一沉,他能凭借剑意、雷局封锁太虚,紫府初期若是一时不慎,还能诛杀,可华古却是手段极多,除非大神通者出手,否则无人能稳稳诛杀。
华古此时也意识到不对,这龙种远比他想的要坚韧,局势越拖,于他越不利。
这时他心中却响起一道声音,正是自融入他法躯中的晟极山内传来,让其眼神一凛,似乎下定什么决心。
道道山岳真形变得璀璨无比,连成一片,在赶山鞭的驱使下镇压而来,尘门收摄,地目阻势。华古此时全力催动神通,燃烧神合仙符最后的道力,死死将许玄镇压,连【乘无咎】都无法运转。
神合仙符全力催动,加持两道神通落下,仅是小成的【乘无咎】再难走脱,许玄只觉如陷泥沼。
胜金宝锏洞穿雷泽法身,将许玄钉死,赶山鞭随之而起如灵蛇跃动,将对方束缚在原地。
华古张口,露出黄玉之齿,其中正有一道尘胎,此时颤动,迅速剥开,露出其中的一道人形。
灵济!
这道人伤势凄惨,瘫倒在地,大半法躯都被毁去,剑意雷霆在其身躯中肆虐,此时无尘胎庇护,他的面上显出极为痛苦之色。
可这道人还是勉强抬首,看向被定住的许玄,露出一阴恻恻的笑来,仙符生光,通过晟极山沟通他和华古的性命,使其暂时能施展法力。
“三山.”
他声音极低,可却让许玄心中生出一阵寒意来,极力催动剑意,接连挥斩,华古的法身一阵黯淡,可始终未松开神通镇压。
昆仑、须弥两座山岳轰然落下,分别在许玄左右两肩之上。
华古将他死死定住,这道三山镇术自然是全部落到他身上。
最后一座泰岳即将落下,许玄抬首,之间一座戊土玄光生发的巨岳即将坠落,正对他的天灵。
降雷泽替死之术已经用过一次,如若再施,则神通消解,这道神通又是他内景形成的根本,一旦破碎,甚至有可能跌出紫府,同死也无二了。
“道友,我来助你!”
虹霓之光一盛,幻颜暴起,全力催动神通,任由成玉的元磁之光打来,挣脱而出。
成玉急急上前,欲要阻挡,可法躯中的辛金之虫再度啃噬起来,让他险些倒下。
一道彩蜺自天而坠,携着滚滚黑气,裹挟一牝佩,挡住那座泰岳之下,被重重戊土之光消磨。
“找死!”
灵济目光阴冷,虹霞本是戊土之附庸,遇上此道,十成威势就去了五成,更别论幻颜未修身神通,法躯羸弱,哪里能挡这等大术
果见戊土玄光镇压之下,虹霓消解,幻颜的法躯化作一片彩纱,仅抵住这方泰岳一瞬,便化被戊土玄光镇的粉碎。
泰岳再落,可终究还是失了大半威势,仅让法身的天龙、巨灵之首散去,而居中的混沌相则仍然如常。
三山散去,彩光残躯中包裹一道真灵,落在许玄法身肩头。
“斩他!”
幻颜的暴喝一声,含着重重怨恨之意,如若自地府中钻出的厉鬼。
此时他才真正显露出自己的本心,所谓修炼神通、道途前程都是虚的。
他所求之事,唯有一事,便是将华古斩杀,以为道侣复仇,这仇怨积压足足数百年,此时爆发,带起滔天恨意。
雷泽法身暴起,趁着华古法力耗尽,仙符黯淡之时出手。
混沌相中,一口张开,吐出紫白交织的玄雷,混沌气弥散,轰击对方法身。
魔戟立劈而下,华古的右臂被齐齐斩断,沉入海中,再也握不住那赶山鞭。
殆气入体,将他护体法光消蚀,而原本性命中的先天缺漏再难镇压,神通紊乱,法力凝滞。
许玄持剑横斩,列缺剑锋上剑意冲天,如热刀切蜡般顺着华古法身的脖颈斩去,将其枭首,山岳般的巨首沉入海中,对方的法身则瞬息崩塌,化作一片黄尘。
艮土玄光暴起,灵济的身形探出,此时手中还攥着一道真灵,正是华古的。
他面色阴狠,将这道真灵握住,勉强催动神通。
“大人!”
成玉在天中见着此景,心中险些骇死,挣扎欲起,可却被御风而起的幻颜阻挡,一时无法来援。
“灵济,你!”
华古呵斥,可灵济却只拖着伤体,冷冷道:
“你欠我的。”
神通运转,华古的真灵瞬间炸开,连带其残余的法躯也一并炸裂,化作漫天黄土,滚滚金煞,几乎将壬海掀翻,让许玄不得不避退。
晟极山凝缩如一尘胎,此时祭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辉,将灵济卷起。
他手中死死攥着一道黯淡的符箓,上书【神合】,催动法力,由晟极山护佑,破开太虚,直奔外界。
艮土为路、为门,有缩地成寸之妙,此时灵济更是借着华古陨落的异象遁走,许玄也阻拦不得,只得遥遥斩出一剑。
上方,成玉却已经渐渐落败,碧玉法躯上沾染幻彩,直直坠海。
许玄收回法身,暂时按住体内伤势,造就雷局,将成玉死死困锁,此时长呼一气,勉强支撑住法躯。
龙躯之中,尽是艮土地气,兑金煞风,全身妖骨碎裂大半,内景中玄象更是有些破碎之兆,这时过度动用那替死之术的后遗症。
幻颜此时飘然落下,他代替许玄挡住那【三山镇逆妙术】,法躯碎裂大半,伤势极为凄惨,可那对凤目却是明亮至极,缓步上前,行礼呼道:
“下修杜惘然,见过天池之主。”
壬海翻涌,天池激荡,许玄立身于此,目光却是看向那青石道台上的玄易之炁,体内古碑震荡不已,若在呼唤。
他一身伤势极重,可精气神却抵至顶峰,气态威严,坦然接受幻颜之礼,便阔步行往那处青石道台。
纵然他和华古斗的天翻地覆,可这方道台却分毫未损,阴阳二气流转,道蕴天成,让许玄心中悸动。
——
溟海,殿中。
杨缘心坐于侧位,目光忧虑,赤瞳黯淡,她捏紧裙角,欲言又止,看向自家兄长,只颤声道:
“兄长——”
“不必多言,若我孑然一身,前去助他自然可行,但如今我身上担着一族之任,如今能走”
杨缘意坐于殿中主位,眼瞳中乌光涌动,气态森冷,此时却只道:
“石人道势大,壬海之中斗的厉害,借出【五魔噬命戟】也就算了,将【丙阳旗】也私下借出,一旦落入华古之手,收不回来又当如何”
“若是溟泽看重他,金丹妖族的手段,随便流出一道都可救下他,可若是有大人要他死,再来多少紫府都无用。”
杨缘心默默听着,此时心中却渐渐升起几分寒意来,他看向兄长,只觉什么东西变了,往昔这位大兄绝不会这般同他言语。
‘明夷之兆,为独夫,为恶君。’
她忽地想起昔日窃文妖王所言,这时她才体会到所谓的代价为何,只低垂着头,默默为那位龙种祈祷。
杨缘意忽地起身,目光一凛,身旁乌煞之火涌动,若有所思,疑声道:
“这是”
御风出殿,便见一道壬海中升腾起无边黄尘,金煞涌动,散着让人心悸的气息,屏蔽来自外界的一切窥探。
杨缘心随他走出,保持一定距离,赤瞳黯淡,低垂眉眼。
——
天池外海,太虚之中。
艮土尘胎包裹,幽阴之光涌动,以伏土之妙暂时将灵济的身形藏匿,他当下伤势又有加重,可心中却升起无穷喜意。
【神合】大符,终于落于他手!纵然这道符箓已经耗尽其中的道力,可本身就是一件道统上的象征。
【定极】一符早已耗尽,藏于他山中,至于段家的【负山】,却是在蜀亡时一道不见,他心中有猜测,恐怕是落在蜀国洞天之中。
‘三符齐至,就可’
他此时心中一阵悸动,若非觊觎这道仙符,他才不会为华古来卖命,眼下虽然受伤,可得来此符,已是拨云见日,道途明朗。
‘溟泽.’
灵济此时却未有多少对那穆幽度的怨恨,反倒是升起几分谢意来,若不是出了这位龙种,他怎能得来这仙符
正想着,太虚中的艮土玄光却逐渐黯淡下来,这道晟极山所化的尘胎隐隐有消解的趋势。
‘不对,我借了华古陨落的异象,以伏土之妙藏身,哪里有人能察觉’
他只觉自己是在疑神疑鬼,或许是这晟极山受损,便催动神通,稳固这道尘胎。
前方太虚之中,青幽之光一闪,缓步走出一女子,一对灰瞳幽幽,不显神异
她挡在灵济前方,神通之力变化,隐隐显出一九首怪鸟之形。
“你是何人!”
灵济暴喝一声,却见那女子微微一笑,轻声道:
“你拿了我的东西。”
太虚之中,重归幽暗,再无一点伏阴之光,尘胎散去,晟济山复归原形,直坠入现世,露出其中藏匿的灵济。
怪鸟伏首而下,张口一吞,恶风呼啸,便发出饱足之声,隐而不见,如同从未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