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何羁舟的模样，展肃捏了捏手指。
他不喜欢何羁舟归不喜欢，可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他堕入深渊。
可……何羁舟杀人那段直播，完完整整地被警方保存了下来。所有人都能看见，当时那个兔子面具，根本就没有攻击意图。
是何羁舟先动的手。
连为了自卫伤人，都说不通。
现在，就算何羁舟被救了回来，他也要必须要承担刑事责任。
就算何老爷子发动何家全部资源，帮着何羁舟打官司，最多也只能争取减刑……
“展队长，咱们走吗？”
同事声音从身后传来。
展肃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又猛地睁开，“出发！”
既然如此，也只有……面对！
另一边。
何家祖宅客厅里，静静的。
只有一旁的陈娇娇带着孩子，不时发出安抚孩子的声音。
江浮雪攥住何老爷子的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多少。
她心中也一样觉得遗憾，若是警方动作能再快一些，再早点找到何羁舟，他就不会犯下这样的杀人大罪。可如今……
何羁舟会坐牢吗？
瞬间，一种酸酸涩涩的情绪涌上心口。
江浮雪愣了愣，伸手按在胸口膻中穴上，往下用力按了按。
好痛……
这种感觉……
居然是对何羁舟的……心痛。
无论如何，她都希望何羁舟能好好的。可现在，她能做的，就只有安抚何老爷子，还有，等待。
女孩把目光投向直播。
几分钟前，兔子面具已经支撑不住，从何羁舟身前缓缓地倒下去。
他想是心有不甘，临倒下时，伸手扯偏了何羁舟的面具。
下一刻。
直播间里所有人，连带着警方、江浮雪、何老爷子等看直播的人。
都眼睁睁看着……
鬃毛被血浸透了的狮子面具，被兔子竭尽全力扯下。
“不……不行！”
何老爷子忍不住惊呼出声。
可不管他再如何着急，手也伸不进直播屏幕中，帮何羁舟带好面具。
男人的脸露出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直播界面一闪，屏幕黑沉下去。
何老爷子无力地陷在沙发中，双手颤抖着攥紧手机。
何羁舟……在杀人之后，又在直播中露脸了。
只要这视频传出去……
不，这视频一定会传出去，何羁舟的名誉就全毁了。他未来的路，将会是看不到尽头的一片黑暗。
“爷爷……”
江浮雪的声音，打断何老爷子思路。老人深吸一口气，撑着龙头拐杖，直起身子。出了这样的事，他红着眼睛，向江浮雪，“小雪，小船儿的身份暴露在暗网，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江浮雪不完全懂，可想也想得到。
她咬唇，点了点头，轻声道：“爷爷，我懂。”
“你走吧……这件事过去后，我送你出国。”远离是非。
江浮雪摇头。
可这一次，何老爷子不再给她多说的机会。老人一抬手。
门开了。
何家的保膘，整整齐齐站在门口。
何老爷子另一只手拍了拍江浮雪手背，“小雪，你是个好孩子，你要相信……若真有缘，你和小船儿，还会再相遇的。”
江浮雪目光落回直播视频框中。
“爷爷，你看！”
何老爷子回头。
只见直播视频框，又一次亮了。
五分钟前。
看着何四叔慢慢倒在自己身前，手里还抓着狮子面具。
何羁舟只觉脸颊上一凉。
他伸手，轻触脸颊。片刻后，低头一笑，语气沉沉：“出来吧。
此刻，直播已停。
可何羁舟清楚地知道，在不可见的某处，他所在房间的直播一定还在继续着。
有人正在通过那小小的直播镜头看着他。
两分钟的寂静过去。
“咣当……”
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何羁舟没动。
听着身后脚步声一步步近了。
“呵呵，好胆识。”
何羁舟回头。只见那扇打开的门后，翻涌着白色的浓雾，勾勒出一道男子的身影。
男人身材消瘦至极，脸上带着一张狐狸面具。
那面具与兔子，还有何羁舟的狮子迥然不同。狐狸面具做得十分精致，脸上每一根毛都光滑柔亮，如真的一般。
何羁舟轻笑一声，“我确实比你有胆，你不敢摘下面具。不敢哪怕让我一个人知道你的真面目。”
“哈哈哈哈……”
狐狸面具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大笑。
何羁舟耐心地等着男人笑完。
何羁舟：“我赢了。你是来给我颁奖的吗？”
男人一步步走近，似毫不在意地踢了一脚地上的何四叔的手。“何羁舟，你真下得了手。他是你的亲人啊。”
“这是游戏规则规定的，”何羁舟淡淡道，一眼都不看地上的何四叔，“我只是想活，想赢而已。”他顿了顿，“不过，你们的游戏对新人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即便是在暗光环境下，何羁舟也能清晰地看到那狐狸的眼睛，闪闪发光。
“有意思，何家的小少爷。比起规则什么的，你不觉得你现在的状况，才更令人担心吗？”狐狸随意抬手，指了指悬在两人头顶的摄像头，“你应该知道，刚才的游戏全程直播。你的这张脸，现在已经传遍了暗网。”
他顿了顿，给何羁舟留足想象的空间，“你应该知道，这直播，有警察在看着吧？”
何羁舟挑了挑唇，眸光愈冷，“我想，赢了这游戏，不会什么奖励都没有吧？”
狐狸动作顿了一下。
自他进来，还是第一次抬眼看正视何羁舟。“你，求什么？不会是求我们删掉视频吧？呵呵……虽难，却不是做不到。可……”
何羁舟抬手。
他看定了眼前的狐狸，一字一句：“这个游戏，我还要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