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去了?……”
一听苏雪晴所说,李哲哑口了。
他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既有没能和苏雪晴见一面的遗憾,也有其它一些情绪,酸酸的、涩涩的……复杂且微妙。
“喂,阿哲你说话呀,你干嘛不吱声?”
见李哲没动静,苏雪晴催了一句。
“喔,这样啊。
雪晴,我,我现在已经离开县城近个把小时了。
我等了你整整两三个小时,不过不怪你,是我没提前告诉你,我的问题”
李哲是终于开口了。
但他的回答,苏雪晴似乎不满意。
“阿哲,你,你没听明白我刚才说的话吗?我妈今天拉着我跟人相亲去了呢”
李哲看着车窗外还在飘洒的雪花,他脑子里有点乱。
“我听明白了,你和他分手也还不久,你妈也知道的,她这么急呀?”
李哲说完,就听见苏雪晴叹了口气。
“哎,都怪我自己,跟他分手了我没什么的,甚至我还挺开心的。
我妈以为我没事了,她说那人的各方面条件很不错,就带我去跟他吃个饭先认识下”
苏雪晴说到这里顿了顿,李哲刚喔了一声,她便又开始“埋怨”起来。
“阿哲,我再说一遍,我被我妈拉去跟人相亲啦。
你,你的反应就这么平淡么?”
李哲知道苏雪晴再三强调的出发点,他竟然嘴角抽动笑了笑。
“这样啊,你感觉怎样?是不是也是吃县城公家饭的?
那人肯定长的很标致帅气,而且家境也很体面,还在县城有房有车有存款,对不对?”
李哲这一番笑言笑语,竟然让苏雪晴也发笑了。
“我嘛,感觉还不错。
那人进体制也没几年,大我三四岁,各方面确实还很不错吧。
怎么了,你不乐意了?你吃醋了吗?你是在生我气吗?”
李哲笑的更开心了。
因为没能见到苏雪晴而生的遗憾,还有知道其相亲后的失落感,也似乎消散了。
他继续乐呵道:“我哪敢哟,现在的我,只是你一个高中老同学罢了。
我既不是你男朋友,更不是你老公,我哪有资格吃醋生气嘛”
苏雪晴似乎也笑的更开心了。
“这样子啊,那你有想过拥有这个资格吗?有想过升级一下咱们的关系么?”
李哲在电话这头,沉默的憨笑了片刻。
然后他选择岔开了话题:“雪晴,这次没能和你去母校看看,下一次和你去的话,估计就要明年年底了呢。
今天不算,我这次回来在家只能待十天,初六就得出门。
我回深圳的火车票,朋友都帮我买好了,时间很紧。
到时候我得坐老家的班车直接到市里,压根儿就没时间在县城耽搁”
李哲说完,苏雪晴在那一头沉默了好久才喔了一声。
“阿哲,这么说,我们下一次见面可能就是我二十四五岁喏?
到时候,我不少同学都估计要结婚了呢。
现在我妈就在带我相亲了,再过一年,我还不知道要见多少男的。
你希望我一直被我妈拉去相亲么?万一我遇到很喜欢的呢?”
苏雪晴如此发问,李哲没心情继续开玩笑了。
他一时又陷入了沉默不语。
他一沉默,苏雪晴又开催了。
“阿哲,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说话,你是不是要一直在我面前当缩头乌龟的?你听着,我还喜欢你,已经五六年了,我今天可是再次放下矜持主动开口了。
你要是还喜欢我,就请你这次放下顾虑勇敢一点好不好?
我爸妈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希望我幸福的,你懂不懂?你说话呀”
重重的深呼吸一口气后,李哲不想再当缩头乌龟了。
“雪晴,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年半载就好。
到时候我就能给你确切答案,好不好?
我就算能不再顾忌你的父母和家境,我也不能不清楚我自己的实力吧。
开年中我就工作满一年了,我自己有目标有要求的。
我如果能达成目标还能稳定到年底,到时候我就大大方方跟你在一起。
你爸妈希望你幸福,我也希望自己有足够稳定的能力给你幸福”
李哲说到这里时,苏雪晴开始久久沉默不语了。
李哲见状又继续补充道:“雪晴,你是知道的,我做事情考虑比较多、比较求稳,有时候甚至有些优柔寡断。
我这么想,我这么做,无非是希望我最终的决定对咱们彼此都负责。
之前你不是说放暑假要来深圳玩么?你看咱俩到时候不就可以碰面了嘛,压根儿都不用再等一两年的。
我想到时候拿一笔丰厚的奖金,既是证明我自己的能力,也能带你在深圳好好玩个够,到时候我包你全部食宿花销,可以吧”
李哲刚说完,苏雪晴就发问了:“真的?”
李哲斩钉截铁道:“真的假不了”
“好吧,那一言为定,那我就最多再等你一年。
你要加油,到时候不管你怎么决定,只要你能确定肯定的告诉我,我,我都能接受,只要你不再当缩头乌龟就好。
如果不是我想要的,我也会彻底死心的,以后,以后我就在县城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了”
苏雪晴的应口,总算让李哲一颗悬着的心安稳落地了。
但是,见自己似乎给了苏雪晴压力,纠结再三,李哲又给了她更多一点安心。
“雪晴,我,我会加油的,我会尽量争取给你想要的答案”
这时候,苏雪晴的回应声却突然压低了。
“那好,我先挂了啊。
我听到卧室外我妈的脚步声了,不能再被她偷听到了,下次聊,拜拜”
苏雪晴说挂就挂,李哲有些想笑。
这家伙,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打个电话还跟早恋的青春期小女生一样,偷偷摸摸的。
李哲本来还有些话想说,但他没想到苏雪晴会挂的这么急,事已如此也只能暂时做罢了。
挂了电话,他又笑不出来了,又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陷入了思考。
“自己都说了,钱是驱除敏感自卑的良药,是从容自信、明目张胆的底气。
可是,对自己来说,在穷人和富人之间,自己拥有多少才算足够?
自己到底要赚够多少钱,才能彻底根治自卑这个不定期复发的顽疾?
我是对赚钱有极大的兴趣,但那是因为我穷怕了,可我本质上也并不是那种野心巨大的人呀……”
晚上八点,李哲终于在茫茫夜色中摸回了老家。
他乡纵有当头月,不及故乡一盏灯。
看到老土坯房门口亮着的暖黄灯光,又冷又饿的他,心里也顿时暖和了起来。
晚上近十点。
李哲吃过了老妈做的家常菜、烤过了热乎的柴火,跟爹妈分享了在深圳半年的见闻和收获后,洗漱完毕就上床睡了。
刚躺下不久,他就收到了两条短信。
一条是苏雪晴发的。
“阿哲到家了吧?你这一路上肯定累坏了,这么晚了我就不电话打扰你了,早点休息,晚安”
另一条是何琪柔发的。
“臭摆摊的,到家了吗?倒霉蛋一个,路上没再倒霉吧。
我在想你,你也记得想我喔,晚安”
一一简单回复后,李哲又陷入了纠结和两难。
不过,次日早晨醒来,又接着思量了个把小时后,李哲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