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哪里得的不重要,只要夫人您用着舒坦,便物尽其用了。”
存货很多吗?
云清絮前世去世的早,并不知后来橡胶的售卖情况。
听了如意的解释后,也不便再追究,困意上涌,半阖着眼,准备小憩一会儿。
如意可不能让她这么睡着。
忙将那茶水台子上温着的保胎药端过来,递到云清絮面前。
“黄大夫说了,您一日三次的保胎药不能落下,否则车马劳顿,对您、对孩子都会有损伤。”
她口中的黄大夫,正是涞水镇那位擅长妇科的老大夫黄兴。
为了逼迫他随行照顾云清絮的孕肚,玄翼先是将那医馆抄了,又给这老大夫的儿子封了个九品芝麻官,封地就在闽南。
儿子带着家里的老娘举家搬迁到闽南,黄大夫自然也不可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涞水镇。
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摄政王的贼船,陪着他一起演戏。
但个中真相,自不会对云清絮言明。
云清絮听到的说法是,这位老大夫恰有一女儿远嫁到了闽南,乘此机会,一并南下,好去探望多年未见的女儿和那刚出生的外孙……
……
车队最末的马车里。
狭窄的车厢内,坐着三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晴光朗朗,偶有飞鸢从天际划过,玄翼闭目养神许久,待恢复了精力后,看向霍千斛那用厚纱布裹着的双手,眼底闪过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蟾蜍不愧是百毒之王,这双手……
没有半个月好不了。
省的再玷污絮儿。
霍千斛自是能察觉到玄翼的眼神,嘴角抽了抽,别开脸,懒得看他。
堂堂摄政王,耍这些不入流的招式,他若真是个汉子,有本事跑到絮儿面前叫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看看他还能不能这般神气!
霍千斛不爽,一旁的黄大夫更不爽。
七老八十的年纪了,本该颐养天年,却被逼着南下,还要赶赴闽南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不是要他老命吗?
可家里老婆子和孩子逼着,儿媳要死要活地哭闹着,说他若毁了儿子的前途,她便带着一对孙儿跳井去!
威逼利诱之下,只能收拾行囊,跟上了车队。
更可笑的是,这位王爷跟怕他跑了一样,不允他单独乘坐马车,必须要将他安排在眼皮子底下,一日三趟地询问那霍夫人的病情。
婆婆妈妈的,跟个女人似地。
再说了,那位怀了身孕的夫人是霍夫人,可不是摄政王王妃。
鸠占鹊巢强夺人妻,身为王爷……好意思吗?
“黄大夫,昨儿本王见了一眼你那对孙儿,生的机灵聪敏,长得毓秀可爱,将来必是孝子贤孙,你也是有福气的人啊。”
玄翼冷不丁地开口,惊得黄大夫一个机灵。
黄大夫猛地坐直了身体,尴尬地别开脸,心虚地道,“王爷谬赞了。”
玄翼却意不在此,幽幽道:“将来,别说你儿子了,便是你那对孙儿,有学业和仕途上的问题,都可以来摄政王府请教,本王定知无不言。”
“只是……”
玄翼拉长声调,后头的话,让黄大夫自行体会。
黄大夫狠狠揪了一把自己凌乱的胡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王爷放心,老夫便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保霍夫人……母子无虞!”
便是出了意外有生命之危,他也要死在霍夫人前头啊。
玄翼见他如此“真诚”的表态,心下满意,这才放过他,眯眼看着外头的烈日,冲霍千斛道。
“出来有一个多时辰了,日头这么晒,她坐车定然坐的难受,前面有一处浅湾,你去同穆镖头说一声,让他到了那阴凉地之后停下来,全员下车,整顿休息。”
霍千斛眼角一抽。
出来才一个时辰,跑了不到五公里,就得停下来歇息,一歇就是半个时辰,按照这速度,猴年马月才能到闽南?
他倒没什么意见,毕竟放缓速度,是为了照顾絮儿的身体,一切以絮儿的安全为要。
可那些行镖的镖夫呢?随行的那几家商客呢?
不得吵翻了天啊!
“恩?”
见霍千斛不回答,玄翼冷眼瞥着他,语带讥讽,“本王以为你多真心呢,让你传个话都在这里装傻充愣,就你这样,还想跟本王抢媳妇?”
此话一出,霍千斛的脸唰地就红了。
强按住那一双发炎溃烂的双手,强忍住朝玄翼脸上砸过去的冲动,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跳下马车。
下马车后,忽然感觉脚下的大地有隐隐的颤动,远处群峦后头,升起淡淡的烟尘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山峰后酝酿。
霍千斛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对周遭环境的感知极为敏 感,没有去找穆镖头,巴着车架上了马车,面色凝重地看向玄翼,正要开口时,坐在车上的玄翼也察觉到了外头的异样,猛地掀开帘子,凤眸眯起,冷冽的光透过行镖的车队,刺向远处的山峦。
“鸭嘴山。”
他掌兵多年,对云朝所有的山川地理都了如指掌。
此刻只淡淡一瞥,便分辨出此处山脉的特性。
“外围高耸,内里平坦,有溪流有矮谷,是易守难攻的兵家圣地,本王的禁军也曾在此山坳驻扎训练过。”
“看这动静……”
“应是有军队在里头。”
话音刚落,隐在暗处的负责探路的王府禁军,射来一只羽箭,钉在玄翼手边的窗框上。
他拔下羽箭,顺带将那绑在羽箭上的字条也抽出来。
摊在掌心,凝神看向其上的字迹。
——姜家军护送和亲公主归京,暂留鸭嘴山。
玄翼读完后,将字条揉皱,捏在掌心,眼底闪烁着不知名的冷意。
“倒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