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药,返回岭下村,母亲说要带欣儿在三姨家住几天。
这样也好,母亲一向觉得对不住三姨,认为三姨之所以过得这么苦,都是她当初给三姨做媒造成了,现在母亲和小根夫妇闹翻,回去看到小根夫妇难免心里会不舒服,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母亲留在三姨家,跟三姨忆苦思甜一番,冲淡她心里的疙瘩。
三姨也要我和金红一起住下,虽说山里的空气清新,但我还是很不习惯一到晚上到处漆黑的情景。
回去时,我让金红开车,金红不敢,我只得自己开,笑着说,花了几千块钱给你买了驾照,而你又不敢上路,那几千块钱岂不白花了。
金红白了我一眼,翘嘴说,我看你就是故意要为难我,明明知道我开车技术不是很好,还故意要我在山里开车,你若不担心我把车开到山沟里去,那我就开。说着真的要来夺方向盘。
我赶紧把她的手推开,金红得意道,就知道你这家伙会这样。
开车回到镇上,屋里黑灯瞎火的,父亲没在家不说,连锅灶都是冷清清的,我出门问金威,看到我爹没有。
金威说,我打了一下午麻将,然后又急着做饭,吃了饭又洗了一个澡,还真没注意你父亲去哪里了。
红梅过来说,我刚从新街那边过来,看到你爹在春香家吃饭。
金红笑道,你爹还真不客气,还知道跑到春香家去吃饭。
红梅扁嘴说,吃顿饭算啥,小新把买的房子都给了她家,又花了那么多钱给她开店,就算国昌每天在她家吃饭也是应该的。
我摆摆手说,不说这个,万一被旁人听到,再传到春香耳里,恐怕就变味了。
这时何小梅过来,见我站在门口,远远便笑道,李老板,你在家就好,我还担心找不到你呢。
红梅笑道,表姐,就算你担心找不到小新,也不要这么直接叫出来,被姐夫听到还以为你俩有啥事呢。
何小梅笑道,红梅你尽管打浪话,像小新这么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哪里会看得上像我这样的老太婆。
红梅戏谑笑道,说不定小新啥时要换换口味呢,就像那些有钱人,天天大鱼大肉吃腻了,有时还故意要吃一两顿的野菜霉豆腐呢。
我见俩人越说越起劲,问道,小梅你过来是不是找我有啥事。
何小梅打了红梅一下,笑道,经你这么一闹,差点把正事忘了,王镇长下午叫人过来找过你一趟,你没在家,所以叮嘱我啥时见到你,让你明天上午跟他去一趟市里,说有事要和你一起去办。
我点头答应说好。
这时父亲从老街过来,红梅笑着问道,国昌,今天在春香家吃的是啥菜。
父亲掏出烟点上,看了我和金红一眼,笑着说,我又不是啥客人,自然是有啥就吃啥,其实我要走的,是春香拉着我,非让我在她家吃饭不可。
何小梅说,既然她有这心,你吃就是,吃顿饭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
父亲往屋里望了望,问道,你娘和欣儿呢。
还没等我开口,金红笑道,姨娘和欣儿要在三姨家住几天。
父亲哼了一声,说道,就知道她会在她妹妹家住下,每次去那里都是这样,不住几天舍不得回来。我说,娘愿意住让她住就是,你何必生这闲气。
父亲还要再说啥,看了看有旁人在,忍住没有说,问金红吃饭没有。
金红说,我和小新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吃。
红梅说,我家晚上吃的米粉,还有许多没吃完的,要不嫌弃,就去我家吃吧。
我本没有去她家吃打算,听她说的这么客气,倒不好推辞,何小梅见我没反对,也帮腔让我去,并有动手要推我去的趋势,我只得笑着跟着红梅去了她家。
永清见我过来,露出诧异的表情,得知我和金红过来他家吃饭,连忙热情招呼我和金红坐下,并要红梅去热水酒,说要陪我喝一碗。
我赶紧摆手说自己喝酒不行,让红梅不要去麻烦。
何小梅笑道,小新你说你不行,难道你的两个女儿,都是别人给你老婆下的种不成。
话刚说完,屋里顿时笑声一片。
我和金红吃着红梅盛来的米粉,永清坐在旁边陪我说话,问起我河道清理工程的事。
我实话实说把那里的情况大概说了说。
永清说,你还真是放心龚桂华,几十万的生意就这么交给别人。
我说,龚桂华这人我还是比较清楚的,人很老实,应该不会搞什么名堂。
红梅说,人心是最靠不住的,也是最容易变的,以前你们同学,没有利害关系,只要玩得来就行,但一旦牵扯到利益,恐怕还是多留个心眼才行。
金红说,红梅这话说的好,镇里有多少兄弟,为了多分到一点不值钱的财产,双方不惜打的头破血流,更别说你这关系到几十万的大生意了。
我苦笑说,清水养不了鱼,只要他们不做的太过,我还是没啥的。
永清说,人心是没有满足的,一旦动了贪念,而你又不加管束的话,失控是迟早的事。
金红说,小新,我看你三姨和姨丈在家守着几亩地也赚不到钱,不如让他二老去河下村帮你看着,有了你的人在那守着,别人就算想搞名堂,心里也会有所忌惮。
我说还是算了,三姨和姨丈一辈子在山里,不习水性,让他们每天在船上跑来跑去,万一落个水啥的,我娘肯定又要埋怨我了。
红梅看了看我,想说啥又不好说的样子。我笑道,红梅,你有啥话尽管说,你和永清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何小梅笑道,果然是吃人家的嘴短,在红梅家只是吃了这么一碗粉,小新说的话就比平时要好听多了。
屋里又是一阵笑声,红梅也跟着笑了,笑完看着我说,小新,你觉得我家永清为人怎么样?
我说永清的为人自然是没得说的,可是他要在家里开家具店,恐怕脱不开身去帮我吧。
永清冲我笑了笑,掏出烟给了父亲一支,又给父亲点上火,这才说道,小新,也不怕你笑话,我这家具店其实也不打算做下去了,相信你也知道,我这店里根本没啥生意,一般的家具很多人家会请木匠上门去打,还有不少乡下木匠会打家具到镇上赶集卖,价格便宜不说,还非常结实耐用,高档的家具我也没钱进,就算有那个钱也不敢进,担心卖不出去砸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