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雪尽 作品
22. 蝶梦响红粉回眸4
一是立刻从大初小初借钱,这个他比较好意思,借了他俩的钱胥远期也不会有负担,但是二人现在身上肯定没有带银子,一行人即刻出发前往求凰楼的话,大初小初回去拿定是来不及的。
二是从府中其他人借钱,虽然可行,但他们若知道胥远期没钱后,说不定不让他请了,少年是真心感谢,当然也不想如此。
第三个法子,又是上次那个,打欠条。
很显然,胥远期还是选择了第三个方法。
他不免苦笑,上午刚把钱还完,中午又欠上了。
他喊住即将进屋的穆九尘,道:“穆九尘,我们要去求凰楼吃饭,一起吧。”
穆九尘摇头:“不用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大初喊道:“远期有钱,多一个人又不多。”
胥远期道:“等会我会喊上云落,也会把珏含姑娘喊上。”
穆九尘深吸了一口气,眸光暗沉了几分,他挤出笑意:“好吧,多谢了。”
大初看了眼胥远期,少年眼睛一转大初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与小初相视一眼,随后对着众人道:“走吧走吧,我们先走几步。”
他将大家推推搡搡地挤出月洞门外,而后回头朝胥远期挑着眉,示意他赶快去喊云落。
胥远期走到云落屋门前,轻轻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时遂,他开了个小缝,探出头看着少年,道:“怎么了?”
“我想请你,你阿娘还有你小姨一起到求凰楼吃饭。”
时遂瞪着眼睛看着胥远期,不等他说话,珏含立马冲了过来,眼睛放光道:“你说哪里?求凰楼?那里的饭可好吃了,一顿饭得花个几两银子呢!”
“小姨~”
时遂似有些不满地嘟着嘴抬头看着满脑子只有美食的珏含。
珏含咳嗽了声,故作镇定:“行,我去问问姐姐。”
这门缝始终被时遂牢牢控制,只打开了一点。
胥远期笑着低头看着时遂。
时遂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防备地看着他。
胥远期就安静等着,他站在门外,抬头看着樱花树,风儿又起,银铃还在响。
少年眸底柔情万种。
“吱呀”一声,门开了,云落走了出来。
二人一前一后,看上去般配至极。
去求凰楼的路上,大家边走边聊,聊些无聊的事情,依旧热火朝天。
黎酒在街上闲逛,老远看到一群除妖师走过来,她象征性地躲了躲。
人群中,她一眼瞄中了简无遗那张清冷的脸,黎酒惊呼:“耶!找到他了!”
不过片刻,当看见走在这群除妖师中间的那几人后,她便皱起了眉头。
“珏含?”
“时遂?”
“嘶……还有云落?”
“他们怎么在一起?”
“被抓了?不可能,还在聊天。”
黎酒插着腰,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前几天去风临小院没找到他们,合着他们住进归墟司了!”
她摇摇头,无奈道:“哇哇哇,这个珏含,笨得要死,要走上她姐姐的老路吗?”
求凰楼外,那女娇娘老远便盯上了胥远期,等他走近时,带着几分嘲讽语气说道:“哟,又来了。”
小初一惊:“你怎么回事?你经常来?”
大初一震:“吃独食?”
胥远期连连摆手,不等他回答,那女子便幽幽地回答道:“倒不是吃独食,而是欠……”
“啊!”
眼看着女子要把他欠钱的事说了出来,胥远期忽然大叫一声。
人群猛地一静,连过路人都被这动静惊到不由多瞥了他几眼,一切都莫名其妙的。
云落本是抬头看着上方的,他这一吼,也不由地看向了他。
胥远期尴尬地捏捏嗓子:“嗓子不舒服。”
他连忙道:“我们先上去吧。”
说着,他边朝那女子使眼色,边带着众人一起去到二楼的一间包厢。
看大家已坐好,少年笑道:“你们先聊会天,我去安排他们上菜。”
他折身而返,一出门就遇到了要进来的女子,他连忙做出“请”的姿势,将女子带到一旁来。
他面露难色道:“姑娘别在他们面前说我欠钱的事。”
女子看了他几眼,不屑道:“行吧,你们要点什么菜?”
“上店内的好菜,要够一桌人吃。”
“行。”
胥远期犹豫着说道:“可不可以……再打张欠条。”
他解释道:“我想请我朋友们在这吃顿饭,但我现在没钱,等会多少钱我先欠着,过几天就还。”
女子好像被石化住了,这话术好生熟悉,她白了胥远期一眼,道:“你这公子的品行怎么如此不端呀,没钱还买那么贵的衣服,还吃这么贵的菜,还不让说,真是虚荣呀。”
胥远期只能承认:“是是是,是我的错。”
“好吧,看在你说过不会抢我饭碗的份上,我再给你打张欠条。”
女子嘴上这样说,心中其实知道,求凰楼从来没有打欠条的先例,唯独在胥远期这不一样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主人。
她不知道胥远期和主人什么关系,她知道的是,就算胥远期要吃霸王餐,她的主人也是会同意这件事的。
闻言,少年承诺道:“多谢姑娘,我必将及时归还。”
不过他还是为自己的窘境而感到内疚,他看向这打扮得明艳的女子,不好意思道:“太抱歉了,真是麻烦姑娘了。”
看他这副真挚的神情,配上他这张好看的皮囊,女子倒感觉有些不自在了,她轻咳了一声:“没事。”
胥远期走后,她忍不住嘟囔道:“为什么没钱还喜欢贵东西。”
少年回到了包厢。
桌上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甚是自在,胥远期巡视了一圈,怎不见云落的身影?
“云落呢?”
小初道:“云落姑娘说她出去一下,我还以为她去找你了呢,没找你吗?”
胥远期顿了顿,转身又出门去找云落。
时遂和珏含没有离开。
他们围绕在圆桌旁,时遂正张着嘴巴,顾清冉隔着云落的空位,她手中拿着糖盒,一颗一颗投喂时遂松子糖。
吃了几颗糖后,时遂突然朝少女眨了一下眼,顾清冉也朝他眨了一下眼,而后,在顾长聿目光移来时,时遂朝他张大了嘴巴。
顾长聿摇头,轻道:“我没糖。”
“从清冉姨姨要不就行了?”
顾长聿眉间抖了一下,他道:“我给你去买其他糖。”
顾清冉是背着他朝向时遂的,女子本是高兴的,听到他这句话,眼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桌上其他人三三两两聊着天,大家并未有意观察他们的动静。
时遂听了顾长聿的话,连连摇头:“不要,我就要顾清冉姨姨手中的糖,要叔叔喂。”
顾长聿神色带着半分无奈,他将身子向前倾,顾清冉糖盒握在手里,她垂着眼,无半分要递给他的迹象。
少年的头移到顾清冉肩膀处,他向前瞥了一眼顾清冉手中的糖盒,看她不主动给,时遂的目光又着实是殷切又期待,他只能将手伸到少女身前,刚要碰到盒子时,女子侧了一下身,他落了个空。
时遂还在张着嘴巴看着他。
无奈,他只好另一只手从另一侧也绕到顾清冉身前,呈现一背后环抱之姿。
他的身形要比清冉的宽厚的多,少年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握住了糖盒,另一只手从糖盒里取出一粒糖来,他看着时遂,声音温柔道:“来……”
二人之间有点距离,隔着一张空椅子,还隔着动也不动的顾清冉。
时遂只将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些,见此,顾长聿便抱着顾清冉一起向前倾斜了些,将糖喂给了时遂。
时遂满意地点点头,他坐正身子,开始等上菜,等阿娘回来。
顾长聿用余光看见顾清冉脸色不好,且他刚刚也确实感受到了少女的不配合。
“怎么了?”
他说话的时候竟忘了放开她。
“没怎么。”
顾清冉主动推开了顾长聿怀抱着自己的手。
“怎么了?”
顾长聿随之坐正,继续小声问道。
“没怎么!”
顾清冉低着头,压着嗓子,语气却加重了几分。
少年淡然道:“我是你哥,有什么事你都得告诉我。”
少女已不想听他说话,她道:“哪有这样的道理?”
顾长聿还欲再说,顾清冉却别过头去,她看向同纪白汐聊着天的许裳裳,笑着道:“裳裳,我想看看你的流星锤。”
“好!”
话音刚落,半开的窗牖忽然向内刮来了大风。
众人皆回头望去。
天青青,云澹澹,狂风携卷长安二月的早春之气,扑向少年们娟秀的脸庞。
“哟,这是要下雨了。”
“怪不得今天那风来的突然。”
“……”
包厢外,胥远期绕了一圈都找不到云落,他内心忽然产生一个念头:云落莫不是去九楼了?
这个念头毫无根据,但却让他几分相信。
他犹豫片刻,虽说犹豫,少年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他上楼了,又来到缠满金线的楼梯前。
他伸出手先试探了一番,指尖在触碰到金线的时候,瞬间被划出了一条血口。
“好锋利的线。”
这种程度,倒赶得上剑了。
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今天早上竟然直接穿过了这些细线。
他歪着身体换着方向地望向楼梯的尽头,可这个角度除了密密麻麻的金线,什么都看不到。
“咚咚咚……”
不急不慢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看到裙摆的那一刻,胥远期就已然知道来人是谁。
是云落。
云落下了几步阶梯后,也看见了守在下面的胥远期,她神色平淡如水,继续走下台阶。
“诶……”
胥远期下意识地嘱咐她小心丝线,然话未说出口,云落已平安穿过了细线,他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云落。”
他只喊了下她的名字,没有问其他的话。
不知道该问什么,该怎么问。
云落也没有说其他的话,二人一起走回了包厢。
进门时,所有的菜都已上好。
大家招呼道:“就等你俩了!”
时遂跑过去牵着云落回到座位坐下。
他们像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地动筷吃饭。
简无遗本是话不多的,之前胥远期曾对大初小初说过简无遗不善言辞,大初小初便坐在他两边,带着简无遗说个不停,他们太过热情,木讷寡言的少年也只能时不时地回应一下。
席上,什么琐事都可以聊,唯一不聊的,便是家庭。
这几乎成了所有除妖师的共识,如果不是极好的关系,对方没有主动提家中的事,便切切不可问。
吃了会饭,珏含非要和时遂换个位置,她坐稳后,在云落耳边轻声问了一句:“姐姐,你去九楼了吗?”
云落以极小的幅度点了一下头。
“里面是不是有只大妖?”
云落眼眸微微抬起。
“比妖皇还大吗?”
云落迟愣片刻,做了个嘴型,说出了三个字。
“差不多。”
“哇……”珏含惊叹着摇摇头,她不再多问。
她仅仅是好奇而已。
胥远期的目光看向对面温婉的姑娘,他想起云落从九楼下来的情形,少年心头闪过一丝困惑,不过很快便烟消云散。
他都曾上去过,云落自然也是可以上去的,何况云落和那九楼的夏古衣都是妖,说不定还认识呢,没有什么值得困惑的。
他摇摇头,闷声干饭。
这么贵的菜,得使劲吃完。
很显然,席上的其他孩子也都是这样想的。
饭后,众人嘻嘻哈哈地在求凰楼前就此分别,各回各家。
归墟司的几人本一同走着,胥远期一回头,简无遗不见了。
他没多想,和云落他们继续往归墟司走。
而此刻的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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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遗被堵在了巷口处。
他本正常行走着,结果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拽到了此地。
他还当是个男人,一转头:
“嘿!”
黎酒跳在了简无遗跟前,少年那剑刚欲举起,看见来人是她又无奈地放下了。
黎酒笑:“你还记得我吗?”
说着说着,她就拉住了简无遗的手。
简无遗立马甩开了她的手,怒道:“你成何体统!”
黎酒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她皱着眉头:“怎么了嘛?”
“刀剑无眼,你休要与我纠缠。”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呀?”
简无遗不理会她,转身离去。
黎酒扯住他的衣袖:“你真的不管我了?”
“我与你素不相识,谈何管你。”
“可是我喜欢你呀。”
“人妖殊途。”
看着简无遗这一本正经的表情,黎酒忍住笑意,装出一副妥协的样子,她松开了少年的衣角,道:“好吧,那我走了,不过,你真的不能带去你的地方住吗?”
简无遗带着半分嗤笑道:“我是除妖师,我想随我去归墟司吗?”
“对呀,只要你保护好我就好了呀。”
她的话天真又烂漫。
“你是妖,我是人,我不杀你就已经不错了,提什么保护你?”
“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呀?”
简无遗不想回答,黎酒就一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无奈,少年道:“简无遗。”
黎就心满意足,笑:“我叫黎酒。”
说完后,她的眸光又盯上了少年的唇,她捧着简无遗的脸,迅速在他的唇角落下了一个吻。
不等少年发飙,她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又被夺走一个吻的少年半会没有反应过来,意识到发生什么后,他睁着圆目,看向女子跑开的方向,百思不得其解。
简无遗回到归墟司,直奔灵枢台而去,胥远期早就到了,这也是他罕见地到的比简无遗早。
看他来,胥远期开玩笑道:“你怎么回来这般晚,是听见我对云落说的话后,你羡慕嫉妒恨了?”
不等对面人回答,胥远期自顾自地点点头:“看得出来,你大概与姑娘家都说不上几句话,羡慕嫉妒恨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简无遗不说话,于是胥远期就继续道:“其实我也不懂这男欢女爱之事,听闻这牵手呀,亲吻呀,学问多着呢。”
他又摇头:“说这些做什么?咱们一时半会也用不上。”
看着身形绷得直直的简无遗,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你还年轻呢,不着急。”
简无遗一直不说话,胥远期还当自己开玩笑说的话真伤害到他了,于是后来又一直道歉个不停。
少年也奇怪,自己在道歉,为啥简无遗耳根红如枫叶。
在灵枢台的这个下午,胥远期躲着机关,今天一天他的心情甚好,先是还清了求凰楼的钱,虽然又欠了五两银子,但也无妨。
还向云落诉说了心意,虽然云落不会立刻喜欢他,但起码她不会再讨厌他了。
想到这些事情,他一边躲着险恶的机关,一边极力按压住嘴角的笑意。
奈何实在太过开心,没忍住笑出了声。
台上的弟子愈来愈多,看着痴笑的少年,他们不由道:“天了,胥远期练功竟已练到了痴狂的地步。”
暮云过,狂风起,天色欲晚,乌云密布,看来是真要下一场大雨了。
夜里,无月无星,风声袅袅,大雨倾盆。
刚被催生的樱花,一夜之间,在风雨的肆虐中,打回原形,落了一地。
窗外雷雨交加,云落站在窗边,看着满地被摧折的落花,一言不发。
胥远期同样站在窗边,透过这窗户,他看的不是落花,看的是云落。
云落伫立良久,而后撑了把青色的伞推门而出。
雨声滴答,溅在地上泛起圈圈细微的涟漪。
云落撑伞走在雨中,来到樱花树下,微微将伞向后偏了几分,她抬眸看向在风雨中摇曳的风铃。
银色蝶翅还在晃动,雨声太大,盖过了大部分的风铃声。
这风雨将银铃移了个位置,越来越靠近枝头,眼看着就要落下。
云落就平静地看着摇摇欲坠的银铃,好像是在等待它落下。
“叮铃”一声,不出所料,银铃猝然坠落。
胥远期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弯腰接住了蝶梦铃。
雨很快地便将他浑身淋湿了,他似乎没在意这一点,只举起风铃,对着云落笑道:“可不能因为风铃掉了就不算数了。”
云落看着淋湿的少年,向他靠近了一步,稍稍将伞举高了些。
青伞覆盖在胥远期的头顶上。
云落看了一眼满地的花瓣,说道:“花谢了。”
少年道:“但它开过。”
云落道:“只开了一天。”
少年笑:“但它开得很美。”
云落没再多说。
胥远期看着她,声音温柔问道:“下大雨呢,出来做什么?”
“今夜风大,这蝶梦铃虽是精巧,但也娇贵,怕它摔了。”
少年听罢,笑着摇了摇风铃:“所幸,被我接住了。”
“这天气不好,等以后我找个时间,再将它重新挂上。”
“好。”
沉默片刻,云落道:“我送你回屋?”
“不用,已经淋湿了,我不需要打伞。”
胥远期说完后便冒着雨又冲回了屋檐下,他朝云落摆了摆手。
云落没有回应,黑夜中,看不清她伞下的表情,她很快便撑伞来到了屋檐下。
关伞,转身,闭门,一气呵成。
胥远期愣在檐下,心想:“是我感觉错了吗?从求凰楼回来后,她好像又冷漠了些。”
少年“害”了一声:“怎么可能?估计是因为下雨了。”
他说着也回到了屋中。
少年将风铃暂且挂在了床幔上,入睡的时候,他轻轻地吹了一下铃铛,看到蝴蝶振翅后才心满意足地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