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雀星 作品

37. 求签

    黎元仪心事重重地放下香囊。


    说实话,她甚至都记不清自己究竟是何时何地丢了这个物件的。


    她想找詹信问个清楚,可转念一想,莫非这就是詹信出发前说要告诉自己的秘密???


    却是无意间被她提前撞破了...不如,还是装不知道罢,黎元仪讪讪地,反正等詹信自己提起时就真相大白了。


    若是现在由她开口,反倒惹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嫌疑,要是詹信以为自己有心要查他,这才翻检他的衣物,这...解释起来不仅麻烦,还很容易根本解释不清。


    黎元仪拿定主意就“噌”得一下把香囊重新塞了回去,连铠甲都立刻放回方才的位置。


    到了晚间,两人重新回到内室,四下无人十分寂静时,黎元仪坐在妆台前梳着头发,镜中映出詹信在地砖上铺开被褥的熟练动作。


    她有心要搞清楚白日里发生的事,“詹信,你出征那日给我留了信的,可还记得?”


    詹信收拾被褥的手微顿,“记得。”


    黎元仪笑着点点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詹信回过头望向她,眼中蕴着柔和的光。


    烛火摇曳,映出他微红的耳廓。在詹信的注视中,黎元仪突然心跳如擂。


    “明日殿下若得闲,可愿随臣一道再去趟万佛寺?除了还愿,臣还想和殿下一道尝尝万佛寺出了名的素面。届时,臣自会告诉殿下臣的秘密。”


    黎元仪闻言一怔,随即失笑,“好,我也正惦记着何时再与你去一趟呢!”


    翌日,清晨。


    万佛寺大殿,绕梁而上的诵经声与清脆的木鱼声中,黎元仪和詹信在金光璀璨的佛像下还愿祈福。


    他们踏出殿外,正要结伴去尝尝素面。


    录海大师却已在石阶下等待着了,见他们并肩而来,笑着点头合掌致意。


    黎元仪也随即合掌恭敬致意,想起之前录海大师给的护身符,含笑道:“多谢大师上次赠予的祈福,驸马能凯旋而归,我们都很欢喜。”


    录海大师微微点头,目光在两人之间微微流转。


    “殿下与驸马来得颇巧,前些时日薄海大师云游归来,近来到寺中上香祈福者大都会抽支签来,请他解签示意。殿下和驸马若也有兴致,不妨一试。”


    黎元仪和詹信闻言,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动,便跟上前去,各求了一签。


    黎元仪拿起掉落在蒲团前地竹签,取来对应的签文,展开,随即心头一跳,


    她抽到的是一支上签,上面写道——


    “有花堪折直需折。”


    黎元仪出神地来回将这几个字看了好几遍,待她恍然回过神来,不由眼眸微动,悄悄看向不远处还在求签的詹信。


    呼吸随心跳变得有些紊乱,这一纸签文在她纤细的指尖轻轻颤动。


    若是没猜错,此签意指她与詹信至今未做真夫妻之事,提示此时已是最好的时机?


    若果真如此,也是过于直白易懂了...黎元仪一时都不确定,待会还要不要找薄海大师解签。


    她余光里,另一边的詹信也取了签文,只是打开后却露出了微怔的神色。


    黎元仪挪步过去,心道,总不可能詹信与她能抽到同样的签文罢,若果真如此,恐怕就是天意了......


    待上前一看,黎元仪不由秀眉一锁,詹信手中拿着的竟是一支下下签!


    签文上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句——“大梦初醒自留连”。


    说不惊讶便是骗人,黎元仪瞧着“下下签”这三个字兀自震动万分。


    此时此刻,随便揪一个大夏朝人问及詹信,恐怕都是美言称赞之语。毕竟他昨日方才凯旋归来,正处于春风得意、功成名就的高光时刻。


    可偏偏这一抽,就是这么个下下签......


    黎元仪正要出声安慰,让詹信重抽一支便是,詹信却不以为意,见坐于一旁老榕树下的薄海大师悠然望向他们,索性上前两步,请他解签。


    薄海大师先拿过黎元仪的签文,扫了一眼,笑了笑,复又看向他们二人,心中已有定夺,“殿下恐怕已然意会此签,老衲就不多言解签了。只切记,莫要辜负这大好辰光便是。”


    黎元仪闻言颔首。


    薄海大师又伸手接过詹信的签文,这一次却微蹙眉头,黎元仪的心随即悬起,詹信却还是面色坦然,一派风平浪静。


    薄海大师抬眸看着詹信,沉默片刻,方才开口,却是极简单明了的四个字:“时候未到。”


    他将签文还于詹信手中,瞥见黎元仪紧张不已的神色,方才笑了笑:“殿下不必过于担心,老衲所言的是解此签的时候未到。但很快,驸马便能自己参透其意,犹如天光透亮,世事浮于心中。”


    “只是...”薄海大师说到此处略顿片刻,他本不欲再说下去,望见眼前二人,特别是黎元仪切切望来的目光,到底还是续了句:


    “到那时,如何选择方才是真正的难题。


    镜花水月终须破,莫过于留连不前,伤人伤己。”


    返程的马车上。


    黎元仪支着下巴,一动不动地望向帘外。


    詹信见她眉心微蹙,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显然是还在想着方才那支下下签。


    其实,他是真没有把那事放在心上。毕竟,黎元仪拿到的已是上上签,那便很好了。


    这世上本来也就没有几件好处占尽的美事。


    他有心打岔一番,正巧此时马车行到了上次两人一起走过的河畔边,他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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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向前掀开车帘,对着外头的车夫道:


    “停车。”


    黎元仪闻言回神,疑惑地看向詹信。


    詹信回望向她,眼中不含一丝阴霾之色,他先一步跃下马车,回身朝她伸出手,唇角微扬:


    “殿下,下车陪臣一道走走罢。”


    黎元仪满腔担忧不觉散去小半,嘴上未作声,手却已经先伸了出去。


    眼下的天已没有前次那般热,带着凉意的风拂面而过,黎元仪被詹信牵下马车,两人沿着河堤缓步前行。


    在一颗树旁巨石边站定,詹信忽然挽起袖口,露出手腕内侧那道既像牙印又像满月的浅淡旧疤。


    他将伤痕示于黎元仪面前。和上次一样,这次看过去,黎元仪依旧有几分眼熟。


    她轻轻“唔”了一声,也许自己真的在何处见过类似的伤口罢...只是,却实在想不起是在何处得见......


    “殿下,这旧疤痕,是一位臣牵挂了许多年的人留下的。”


    詹信语气平平,目光却灼灼落于黎元仪面上,似乎有意在观察她的反应。


    黎元仪闻言心头一跳,连着两日,心中泛起一股酸气,却不愿教詹信瞧出端倪来,硬是扯着僵硬的嘴角向上动了动。


    “唔...原是如此。”


    詹信轻轻挑眉,盯着黎元仪良久,突然叹了口气,“殿下果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阿......”


    黎元仪:“???”


    什么意思?又不是她咬的,她怎么会记得?!!


    眼看黎元仪露出一脸茫然的神色,詹信垂眸,低笑一声。


    黎元仪听到动静,索性别过了头不去看他,她心里还憋着气,嘴唇也不自觉向上用力,却听得詹信低低道——


    “也是,殿下当时一心想着捞起先帝的香囊留个念想,又怎会在旁的——譬如狠狠咬了别人一口——这样的小事上留心呢......”


    黎元仪猛地转头,河面上碎金般的粼粼波光掠过她的眼底,恰如瞬间自她脑海中飞掠而过的电光火石。


    是了。


    当时她上岸后发觉父皇的香囊不见了踪迹,便急着要再次跳下河去,是那黑衣少年立刻拦腰抱住了她,不让她冲动行事。


    情急之下,她分明是张牙舞爪地狠狠咬了那少年一口的......


    黎元仪一瞬不瞬地看着詹信手腕内侧的伤痕.


    原来,当年她就是咬在了这里......


    “殿下可是想起来了?”詹信看着黎元仪,突然起了想同她开一开玩笑的念头。


    他伸指点了点疤痕中央的缺处:“殿下当时正在换牙,这牙印上的缺口——便是独一无二的证据!”


    黎元仪盯着那处缺口,耳尖倏然烧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