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人死灯灭

人死如灯灭,陈君如的身后事处理得格外简陋。

那也发生在顾家的事情并未大肆声张,陈家人听说陈君如去世的消息时,她已经被一把火烧成了灰。

砰——

陈大发把一个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碎片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沾湿了佣人的鞋袜,她连本能的退让都不敢,硬生生的挨着,浑身颤了颤,头埋得更低了。

“顾家实在是欺人太甚!君如好歹是顾家的二夫人,这人都入土了我们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们陈家的门第小,所以看不上眼?

呵,他现在可真是发达了,以前陆家刚起家的时候什么都没,还不是靠着和我们联姻才接触了商界的资源!现在,看我陈家后继无力,居然连我们陈家女儿去世的消息都不通知一声!”

陈大发越想越气,砸了一个又一个杯子,覃兰玉端坐在沙发上,神情凝重,在他又要砸下一个杯子时,覃兰玉叫住了他。

“够了。”

“你要是真有骨气,拿起电话打给顾震枭骂他一顿,我都敬你是条汉子。”

陈大发手攥着茶具,扔了没脸,放下也窝囊。

他砸在桌上,斥退下人,坐在覃兰玉对面。

“我是没骨气,可顾家人向来重规矩,君如都成一把灰了,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顾家分明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覃兰玉斜睨着他,嗤笑:“这么多年的白米饭,我看你是白吃了。”

平白无故被嘲一句,陈大发脸色僵了僵,却不敢在覃兰玉面前发作。

她调整了一个姿势,语调沉沉。

“君如进顾家这么些年,顾家是起是落,对我们的态度始终如一,顾家是阁下一手提拔起来的,是风范的模板,就算他们心里有什么想法,表面工作是要做的。”

“除非,是君如弄出了什么事,性质恶劣,顾家想与我们割席。”

覃兰玉保养得当的脸上平滑闪过一丝阴郁,从知道这件事开始,她就已经让人去整理这些年陈家借顾家的势做过的事情。

海岛的事,还有之前香江的事,陈家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

当初能看到利好,且一直没闹出什么大事,覃兰玉睁只眼闭只眼就罢了,可现在,顾家的态度明显是怀疑上陈家。

要自保,就得自残一刀。

覃兰玉阖上眼,淡淡道:“既如此,就把耀祖送过去。”

“你说什么?!”陈大发瞪大眼睛,蹭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衣袂掀翻了桌上仅剩的茶具。

那可是他们最宝贝的儿子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何况,他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废了,留着他做什么?没了耀祖,我们还有耀光。那顾辞修是怎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与其等着他们查到,把陈家一锅端,不如把人直接送过去,孰轻孰重,你自个估量吧。”

说罢,身后的人上前一步,低声道。

“夫人,礼佛时间到了。”

覃兰玉嗯了一声,虚抬起手,搭在她的手上,徐徐往佛堂方向去了,独留陈大发在原地,半张着嘴,脸色灰白。

陈君如的身后事,是顾辞暇操办的。

她的骨灰,埋在了一处无名坟的下面,太阳无论移到那个方向,洒下的光,上面墓碑的影子总会遮住下面的,像是一辈子被踩住,不会翻身。

顾辞暇随意洒下一杯烈酒,朝着那无名墓鞠了三个躬。

墓园外,顾震枭在车里等着,双手握在一起,食指在表盘上轻扣。

终于,顾辞暇出来了。

他下车,亲自递上了一瓶水,满目心疼和慈爱:“儿子,这么些年,你受苦了!”

陈君如死后,顾震枭查了许多事,发现陈君如多次谋害顾辞暇。

他哈哈大笑,就说嘛!他的小儿子可是天才,怎么可能发了一次烧就什么都没了?

不愧是他的儿子,如此聪慧,知道藏拙!

顾震枭拍了拍顾辞暇的肩膀。

“儿子,你以前年纪小,所以爸从来没跟你说过你亲生母亲的事情,现在你长大了,这些事,你也都知道了,爸很欣慰。

陈君如恶有恶报,你妈泉下有知,她一定会瞑目,爸以后会加倍补偿你!”

顾辞暇不动声色地拉开和他的距离,眯眼笑着,眼尾那颗红痣格外鲜红,他问:“是吗?那我想要顾家,您也会给我吗?”

顾震枭哈哈大笑:“当然了!儿子,你和你哥都是可造之材,顾家的家主,为什么我们不能去争一争?”

顾辞暇挑了挑眉。

“可爷爷更喜欢大哥他们。”

闻言,顾震枭脸上的笑意僵住,转而变得阴狠。

“那又如何?老爷子年纪大了,犯糊涂也正常,你大伯父操练军队可以,经商当家,分明一窍不通!也不知你爷爷怎么想的,这从军经商本该分开,天下谁人像你大伯一样?你是不知道,当初陆氏起家,多少人盯着这件事骂呢!”

顾辞暇继续问:“那父亲,家主的位置只有一个,你是要给我,还是给我哥你?”

顾震枭毫不犹豫地说:“乖儿子,当然是你了!谁都知道,我从小最宠爱的就是你了,你哥在如何,都是为了给你铺路的!”

顾震枭拉着顾辞暇上了车,路上,滔滔不绝他的宏图霸业。

墓园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顾辞暇心里的悲凉,越来越深。

过了两天。

陈大发亲自擒着陈耀祖来到顾氏。

众目睽睽之下,他把陈耀祖揣到在地,眼里更是晕开某种坚毅,自个也跟着跪下!

“什么情况啊?”

“这谁啊?怎么就跪下了?不会是来碰瓷的吧?”

旁人吓了一跳,纷纷往两边走,又抑制不住八卦的眼神,往他们身上瞟。

电梯门打开,陆依然和顾辞修一同从电梯出来,两人正好就跪朝他们。

陆依然有些懵,扭头看向顾辞修。

“他们这是干嘛的?”

在看到陈耀祖时,顾辞修一眼便知他们此来用意,低声回答了陆依然的问题。

“是来,弃车保帅的。”

一看到顾辞修,陈大发眼里含泪,按照之前已经准备好的说辞,跪爬过去。

“顾总啊!是我教子无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