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新太子率领飞虎军出征,皇帝举行了盛大的送行仪式,
回来的时候靠在空空的宣政殿龙椅上,他神色幽暗。
“陛下,您都有白发了。”
一旁静静侍立着的福瑞海适时出声。
皇帝讥讽一笑,扯过那丝白发,“是啊,朕老了。”
福瑞海摇摇头,“陛下不老~ 以前陛下有白发,都是先太子日日送了参汤来养着,还来帮陛下篦发。
只是如今没人这样关心陛下了而已。”
皇帝鼻子一酸。
是啊,瑾儿是自己从小带大的,还是,还是她的儿子。
虽然瑾儿有不少的小毛病,但是终归是最贴心,最爱戴自己这个父王的那个。
瑾儿就从来不会做那种逼迫他的事情。
他抬眸望向福瑞海,“先太子近况如何?”
福瑞海垂下眼眸,躬身拱手,“陛下说笑了,先太子幽禁天水居,奴婢并不得见,哪儿知道先太子如何呢?”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奴婢听说,先太子每日都给陛下写一封家书,可全都被建安侯的人给拦了下来,一封都没能呈到御前。”
皇帝骤惊,“瑾儿给我写信了?!这个徐颂!他岂敢?!就算瑾儿如今已经不是太子了,他也是我的儿子!他怎么敢扣下瑾儿写给我的信!!!”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瑾儿了。
如今连他的信都收不到。
也不知道他如今过得好不好,天水居那边的宫人有没有苛待他。
不能有子嗣这样的打击于他而言是那么残忍,可他却一直瞒着自己不告诉自己。
自己知道了真相之后不仅没有安慰于他,还在朝臣的压力之下斥责了他,杀了东宫所有的嫔妃
皇帝长叹一口气,吩咐道:
“让我的亲卫准备好,今夜我们避开金羽卫的人,悄悄去趟天水居。”
“是,陛下。”
福瑞海喜滋滋地回道。
庄阁老抚着钝痛的额头,回到庄府正准备好好休息一夜,再思考思考如今朝堂局势下,他应当如何自处。
却被自家女儿挡住了去路。
朦胧夜色之下,庄氏等在大门口,焦急张望,见到自己的父亲下了马车,扑上来便痛哭流涕起来。
“父亲~ 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庄阁老对自己这个一直娇纵跋扈的女儿爱护有加,但庄兰若一直醉心内宅里的一亩三分地,让他越来越对这个女儿失去耐心了。
更何况他此刻疲惫不堪,抬手便推开了庄兰若。
“怎么了兰若?有事能不能明日再说?”
庄氏被父亲推开,只是怔愣一瞬,便跟在父亲身后焦急诉说自己的抱怨:
“父亲!姝儿死了!姝儿死了你都借由朝务繁忙不来参加她的丧事,你,你,姝儿不是你最疼爱的外孙女吗?”
庄阁老揉了揉钝痛的额角,叹了口气道:
“我的确疼爱姝儿,她的忽然离去我也很心痛,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如今朝堂上的局势你又不是不知道,已经变成了建安侯的天下。
我冒着风险去给一个得罪过建安侯的罪妇吊唁,是生怕御史们不参我的吗?
况且!我不是送去了许多钱财了吗?”
庄兰若的眼泪一下子就奔涌而出,本就哭肿了的眼睛此刻更狼狈了。
“父亲!”
她挡在庄阁老面前,“你知道我不要的不是钱财!你整日朝局朝局!只在乎你的权势地位!你何曾在乎过女儿想要什么?!姝儿死了!我唯一的女儿死了!”
庄阁老眉头紧拧,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