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姜渔看着庄氏的神色变幻,心中冷笑。
对付这种贪心的人,就得用这种利诱的办法。
庄氏也不想一想,姜姝发狂的那个样子,显然是把这个孩子当成了唯一的寄托,唯一的期望。
从她给自己下毒就能看出来,她已经不想再攀高枝再谋出路了,她只想所有人陪着她一起死。
可死还不够。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过是骨肉分离,母子天人两隔。
自己被迫承受了和哑娘的分别,她要让姜姝和庄氏都承受一遍!
“母亲还犹豫什么?禾儿进了侯府,就是侯府的女儿,建安侯府如今如日中天,这对禾儿来说,怎么不算是一个好去处呢?你这样做也不算是亏待了外孙女。
长姐还年轻,还有大好年华,你给她换个名头,又可以重活一遍,岂不是皆大欢喜?
总比她在那阴湿穷困的庄子上了此残生的好吧?”
庄氏心里一跳,觉得姜渔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试探问道,“你真能放下仇恨,不再计较和你姐姐过往的恩怨,好好抚养她的孩子?”
姜渔笑容完美,“当然可以,孩子是无辜的,况且侯府老夫人思念孙女,我也要顾及老夫人的感受。”
庄氏一咬牙一跺脚,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好!那我五天之内,五天之内一定给你把孩子带出来!”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回去的路上,钱妈妈眼中盛满担心,“夫人,你真的要把那孩子带进侯府,养姜姝的孩子吗?”
姜渔闻言睁开了闭目养神的双眼,神色凉凉的。
“当然不,这孩子要送去陪华氏。”
“华氏?”钱妈妈惊讶道。
“对。”姜渔点了点头,“我思前想后,祖母心中担忧徐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得不到赡养,却又顾及我的心情不肯说出来。
祖母对我很好,我不能让她这把年纪了还心中有遗憾。
况且孩子确实无辜,姜姝那个疯癫样子,说不准哪天那孩子就被她折腾死了。
前些日子华府不是天天写信来吗?字字泣血,指责侯府苛待三房,说徐砚青葬礼都不让华氏参加,说侯府把徐砚青的血脉流落在外,是不悌不义。
那就让华氏养这个孩子吧,她心中有了寄托也不会再寻死觅活地胡闹了。
祖母放心,华氏安心,我也不用背负罪名,再合适不过了。”
钱妈妈眼睛一亮,“真是个好办法!夫人!况且这样一来,姜姝那个毒妇就要饱尝母女分离的苦楚,也能稍解夫人当初受到的困苦了。”
可姜渔却没有回答。
哑娘和她相伴十多载,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其中的情分岂能是一个几个月的婴孩和母亲之间的链接可比的?
自己还没有报答哑娘的恩情,就眼睁睁看着哑娘在自己怀中去了,这份痛苦,姜姝和庄氏怎么偿还都不为过!
抢走她的孩子还远远不够!
她还要让她痛苦至死来偿命!
姜姝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不过是把孩子交给母亲去喂个奶的功夫,孩子就再也没回来了。
她抓着月禅的手臂,咆哮道:
“我的孩子呢?我问你我的孩子呢?!母亲不是说带她去喂奶,怎么半天了还没回来?!!”
月禅颤抖着从姜姝手里抽出被抓的发红的手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小姐!您别想了!孩子已经送去给二小姐带回侯府了!她去过好日子去了!”
“什么?”
姜姝手脚都开始颤抖,她难以置信地望向地上跪着的月禅,“你说什么?”
茅草屋的门被人哐当一声从外面推开,庄氏迈步进来,脸上是强忍下去的心疼,她故作冷漠道:
“别想了!从此以后就当你没有生过这个孩子,她是侯府的血脉,侯府会善待她,她”
“母亲你在说什么?!!!”
只听姜姝嘶吼出声,嗓子都吼变了调子。
“姜渔恨我入骨!我刚给她下毒要杀了她!你把禾儿送去给她,她能对禾儿好吗?!
她恨死我了!恨死禾儿了!她会折磨死禾儿的!”
说着她便从床上挣扎地爬了下来,推开人群就要往外走。
“我要去救禾儿!你们都别拦着我!我要去救禾儿!”
“大小姐,不行啊!人已经送走了!”
“大小姐你就安心吧!”
仆妇丫鬟们一拥而上,试图压住姜姝。
“你们懂什么?!!”姜姝涕泪横飞,状似癫狂,“禾儿会死!你们都在谋杀她!你们都在谋杀太子!!”
“我要让皇帝治你们的罪!!你们都该死!!!”
眼见着姜姝又疯了起来,庄氏红了眼眶,她绝望地偏过头去默默擦了一把眼泪,无力地挥了挥手,便有嬷嬷在姜姝后颈一劈,将人劈晕了过去。
她又抹了一把眼泪,仰面看了看天,吸了吸鼻子道:
“带走,带回姜府好好养着。”
她的女儿,她一定要让她重新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