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仿佛一只无头苍蝇团团乱转。
“这孩子,你们怎么不说?你们二人有这样的过往,怎能让她嫁给砚青?这糊涂决定是谁做的??”
徐颂默默,实在是无法说出口这糊涂决定是自己做的,只能听着郭氏继续吐槽。
“这,这姜家人也真不是个东西!瞧不上砚青腿瘸,直接退婚就好了,怎么可以做出让庶女替嫁的事情来?凭借着个做阁老的岳丈,姜维竟然敢这样欺负我们侯府!
涧芳,这口气你难道能吞的下去?”
徐颂眸色沉了沉,“自然是不能吞的下去,况且,这姜姝害死了砚青的事情,我们还没和他们姜府算账呢!”
郭氏长叹一口气,“此事再议也无不可,不急于一时。现在急的是,是你和姜渔,你们二人难道真准备这样大逆不道下去?”
她目光急切,拉着身下的圆凳凑近了些许,“涧芳,你听二嫂一句话,二嫂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姜渔也是个好孩子,走到如今这一步你们二人也有苦衷。
但既然是错误,就应该及早终结,你尽快找个世家小姐成亲,姜渔也不必守那一年的规矩了, 明日我就给她陪上厚厚的嫁妆,另外寻一户好人家嫁了!”
郭氏在屋子里团团转,兀自计划好一切,自以为这样就可以把影响降低到最轻,不至于让一团和气的侯府炸开了锅。
却没想到徐颂下一刻便打断了她的话。
“嫂嫂,慎言!”
徐颂放下手中茶杯,看向郭氏的目光无比坚定,“我绝不可能让姜渔嫁给别人,她只能嫁给我。”
郭氏被这话惊得整个人呆立当场,回过头来看向徐颂。
“五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你难道是来真的?
你是建安侯,你一时思想开了小差行差踏错也没有关系,当初的情意难以忘怀后来又藕断丝连也是人之常情。
但你说说要娶她?你疯了不成?!你可知你俩是什么身份?这件事要是被母亲知道了,她非要被你活活气死不成!”
徐颂手指不疾不徐地抚摸着茶杯杯壁,定定看着郭氏。
“所以我才需要嫂嫂帮我,等我和母亲坦白的那一日,帮我说说话,劝劝母亲。”
“你说什么?!”
郭氏顿时提高了音量,“你还要和你母亲坦白???”
她看向徐颂的眼睛,见他就那么认真地盯着自己,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郭氏终于倒退一步,脱力一般摆了摆手。
“疯了!这个世界真的疯了!”
徐颂却没有让步,而是眸光认真,继续说道:
“二嫂,涧芳这十多年来,为了家业振兴,为了给父兄复仇,已经牺牲了所有的个人生活。
我只有这一点点执念,我只是想娶我爱的女人罢了。
你不会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家族体面,不愿意帮助涧芳吧?”
这
原本被巨大失望裹挟的郭氏心头一颤。
是啊,建安侯府能恢复往日荣光,全靠徐颂一人这么多年苦心经营。
她跟着一路走来,最知道其中艰辛。
如今看起来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可当初
当初二郎身亡,公爹惨死,侯府捉襟见肘,郭氏回到娘家请求帮助,想要些银两给准备上学堂的徐砚墨交束脩,甚至被娘家人赶了出来。
就怕和侯府沾上关系被皇帝厌弃,如今侯府恢复了往日的威名,还比当初的地位更盛一筹,自己回娘家都要被奉为座上宾,一年里四节一庆的孝敬,郭府送的比谁都殷勤,不就是希望和侯府攀上这层姻亲关系,让别人高看一眼么。
这些全都是徐颂带给她们的。
徐颂对侯府,对自己和二房的每一个人都恩重如山,他如今只有这么一点点私心和要求。
她这个做嫂嫂的,难道真要拒绝吗?
郭氏抿了抿干涸的唇角,经过长久的沉默,还是长叹了一口气。
“唉---真是冤孽!”
徐颂听着话音,唇角微微勾起。
这是成了!
又嘱咐了郭氏几句,管束好林语兰不要瞎说之后,徐颂便离开厢房回到了宴席上。
看到母亲还在和那个矫揉做作的文乐游聊天。
“真的么?你还会做鞋子?”老夫人已经有些疲累了,对文乐游的话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
只见文乐游掩唇笑了笑,“小女的确会些粗浅的针线手艺,等小女回去就给老夫人还有侯爷都做一双,给老夫人过目。”
做鞋子这种事情,极为私隐,一般都是母亲或妻子做给男子的。
这文二小姐竟然不顾廉耻主动提及要做给徐颂连老夫人都有些尴尬了。
“这”
徐颂来到老夫人身后,正好听到这段谈话,他不悦地清了清嗓子。
“文二小姐,知道自己手艺粗浅就不要卖弄了,本侯并不缺鞋子穿。
宴席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你的母亲已经在门口的等你半天了,天气寒凉,你忍心让她等你这么久么?”
“侯,侯爷?”
文乐游瞬间花容失色。
今日宴席上只有她得了老夫人青眼,她正洋洋得意呢,之前被徐颂不痛不痒怼的那一句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正在她做着成为建安侯府当家主母的美梦的时候,忽然兜头一盆凉水,又被徐颂浇灭了。
她脸上神色顿时五彩斑斓,难看至极。
旁边还没有散去的贵女们听到这话,更是纷纷投来了讥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