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
姜渔马上反应过来。
“不可!”
她向前探了探身子,直视徐颂,“侯爷,我不能回城!求你把我放在最近的驿站里,我需要去辽州!哑娘有危险!”
她自从昨天见了盼儿开始,这根弦就一直在脑海中紧紧绷着。
就是哑娘有危险!她需要马上去救哑娘!
刚才被徐颂吓到,一时间忘了,这会儿被玄同提醒,马上想起来!
“去辽州?”
徐颂挑了挑眉,“就你这样?”
姜渔低头看了看自己,徐颂的斗篷下,是被撕扯的衣不蔽体的脏污裙摆,发髻上的金钗珠饰都被那该死的人贩子扯走了,浑身上下没有一文钱
姜渔:
她好像确实没办法自己一个人去辽州。
可是哑娘
已经耽误了这么多天,姜渔实在不敢想象,再耽误下去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的神色一下子就焦急起来。
“主子,那咱们?”
玄同撩开车帘一角,看向车厢内,向徐颂寻求意见。
徐颂沉沉看了姜渔一眼,神色平静地转向玄同:
“让梁丛举回城处理善后,咱们直接调转车头。
去辽州。”
掷地有声的三个字,让姜渔一下子就抬起头来,看向徐颂。
她的眸子似乎一瞬间被点燃了一样,满是感激的光芒。
车帘放下,马车调转方向行驶起来。
徐颂重新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他身旁的位置。
姜渔咬了咬唇,犹豫了不过一瞬,就顺从地坐了过去。
没人看得见的角度,徐颂得逞似的勾了勾唇角。
就在他准备伸手将人揽过来,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姜渔已经快被冻僵的身体时,他感觉到身边人身子一软,朝自己靠了过来。
徐颂顿时紧张起来!!
她,她肯了??!
所以她刚才叫自己“郎君”,就是想通了?
电光火石之间,徐颂快将两个人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可是下一刻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姜渔的身子有些过分软了,不仅没有在他肩头靠住,还渐渐滑了下来
“姜渔?”
“姜渔!!!”
她晕倒了!!
一日一夜的劳累惊吓,再加上淋了一场暴雨。
饶是再结实的身体也扛不住。
姜渔这场病来势汹汹,昏昏睡睡了两日,才重新有了一点点对外界的感知。
“唔”
她嘤咛出声,只感觉自己像是身处一片柔软的云朵里一样,浑身上下都松松散散的。
温暖、舒适、无力、湿润
湿润?
她动了动唇舌,只感觉有什么又湿又软的东西探进自己口腔,抵了些又酸又苦的汁水进来。
“嗯咳咳咳”
姜渔恢复了感知,第一时间就是起身咳嗽。
脑袋刚一抬起,就和人撞到了一起!
“呃?”
徐颂?
他离自己这么近
那刚才唇舌处柔软的触感
姜渔的脑子轰地一下子像是要炸开,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却见面前的男人起身轻轻揉了揉额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手里的药碗放在了旁边的几案上。
“侯爷,你?”
徐颂斜睨她一眼,修长的手指重新拈起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
似乎是嫌弃她的药味一般,要给自己漱漱嘴,茶水下肚,才舒展了眉头。
???
他还嫌弃上了?
“你什么你?”徐颂喉结滚动,才慢慢回答,“你喝不下药,还不谢谢我?”
姜渔:
她怎么觉得他越来越无耻了?
“我,我喝不下药,可以用调羹啊!”
徐颂举着茶杯的手一滞,“车上东西简陋,没有调羹。”
姜渔一噎,“那,那这样也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徐颂理直气壮地打断了她,“大夫说了,你再喂不进药去就要病死了,况且”
徐颂放下茶盏继续道,“况且你都叫我郎君了, 你家郎君给你喂个药,有什么不可的?”
姜渔的脸刷地一下子从耳尖红到了脖子根!
她刚醒来,徐颂就说这么刺激的话,姜渔差点脑子充血再次昏厥回去。
他怎么敢的?
“郎君,那,那是妾身情急之下失言,妾身不是都给侯爷道歉了吗?”
可徐颂神在在的,显然根本不信。
“情急之下才是真情流露。”
姜渔从小毯下面支起身来,正准备和徐颂继续争辩,却发现自己身上早已换了衣衫,而这衣衫
松松散散,宽宽大大。
显然是徐颂的。
而里面大概是她的衣衫全都湿透了,此刻里面全真空
她又是一阵局促脸红,只感觉徐颂外衣的布料贴着自己的身体,过分粗糙,粗糙到像是人的指腹一样,摩挲地她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这,这”
姜渔也不敢问出口了,生怕徐颂再说出什么狂浪之言。
见姜渔已经被吓得差不多了,脸红得都要把自己烧开了,徐颂才大慈大悲地决定放过她。
瞟了一眼姜渔想问又不敢问的神色,嗤笑了一声。
“行了,收起你脑子里那些龌龊的心思,我还没有那么急不可耐。
你的衣裳是你那个小姐妹帮你换的。”
龌龊?
谁龌龊?
不过姜渔没来得及计较这些,听到是盼儿帮自己换的衣衫,多少松了口气。
她小心翼翼收拢衣襟,起身来坐定,有些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和当下的气氛。
她总觉得二人之间的关系经过这些日子似乎越来越暧昧。
但是现在放妻书还没到手,她从名义上来讲还是徐砚青的妻子,那她和徐颂
神思烦乱,姜渔摸摸索索从几案上捉起茶盏,往嘴边送了一口。
思索着要怎么开口。
可对面徐颂却眉眼淡淡地瞥了过来,唇角轻轻勾起,语调轻快:
“那是我喝过的。”
“噗---”
姜渔一口茶水就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