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拜托梁丛举,“海公公跟了陛下二十余年,是个好的突破口,他似乎有个干儿子很是疼爱,你可以从他作为突破口。”
梁丛举点点头,“我知道此人,海奉春此人不贪财,但好色,他这个干儿子投其所好,经常为他四处搜罗美人。
这阉人花样儿玩得多,最近又开始谋寻新货了,或许这是个契机。”
二人说定,便各自先后离开东郊校场,装作从来没有碰过面的样子,各自投入人海中了。
翠捡是个机灵的,不过去探听了两日,因着人内向话少,很多丫鬟婆子都愿意和她多说两句,想着她不过是个若甫园侧院的二等丫鬟,嘴严离主子远,不会透露什么讯息。
这日晚上夜静了,翠捡悄悄回来报:
“夫人,三夫人这会子出门去了。”
“现在?”
姜渔惊讶。
已经快子时了,华氏现在出门?
翠捡点点头,一张小脸上全是认真。
“奴婢看三夫人只带了范妈妈一个人,戴了兜帽,不知道是去干什么去了。另外奴婢这两天还从三夫人院里的婆子口中探出了些其他的消息,就是不知道这些消息对夫人有没有用”
姜渔从床榻上起身,开始换衣衫,“你全都说来。”
翠捡理了理思路,一点点分析,“奴婢听负责收拾屋子的翠香说,三夫人屋子里本有很多汝窑的白瓷,可是最近都没在了。
还有妆台上的首饰盒子,她以往擦桌子的时候记得都是很沉的,最近几次却发现很空
还有,洒扫的小豆说,有一次她见范妈妈深夜带着包裹出去过一回,第二日早晨回来,换成了个通宝当铺的钱袋子。
所以奴婢怀疑”
“你怀疑她拿了屋子里的东西出去换钱了?”
翠捡点点头。
姜渔秀眉蹙起。
前两日华氏在账房闹的那一场,大家最后都以为是为了给徐砚青脱困,可是她当时和自己要钱也是真真切切地讨价还价。
所以姜渔才会在第一时间相信她的真实目的就是要钱,继而徐颂也被她骗了去。
可是若华氏本就是有要钱和为徐砚青脱困两个目的呢?
她竟然如此缺钱?
按理说放印子钱的钱庄都已经被官府查抄了,她便是现在缺些钱花,也不至于到了四处当东西的地步。
好歹还是侯府贵眷,每月还是有自己的月银的。
姜渔戴好兜帽,招呼几个丫鬟。
“我们走,去看看。”
华氏带着范妈妈,一路从侯府所在的永兴坊往市井小民所住的昌乐坊而去,越走道路越窄,越走两侧的民房越低矮。
范妈妈心里一阵地打鼓,惴惴不安地问自家主母:
“三夫人,咱们这样行吗?万一少夫人不出来呢?还有那些,那些放贷人能听我们的吗?”
华氏捏紧了拳头,目光坚定,“她一次不出来我们便骗第二次,她总会出来的。
那放贷人左右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若是不还钱,他们就要将这事宣扬出去,到那时,到那时,婆母非休了我不可!”
华氏深吸了一口气,“左右现在只有姜渔的身上能扣的出银子了,算我对不起她一回,她帮帮我,到时候她想和离,那便遂了她的愿吧!”
两人一边走一边观察身后,不多时果然如她们料想的那样,似乎有人跟了上来。
姜渔当然不是傻的,她只想来看看华氏在搞什么鬼,可并不想被掺和进华氏的事情里。
几人远远坠着,等到华氏终于在昌乐坊的一个小巷口停下来后,她们就不再向前了,而是找了处附近的高楼, 远远登上去望着这边。
夜很静,不多时,就听到附近有重重的脚步声响起,几个大汉见到华氏,上前伸出手来。
“钱带来了吗?”
华氏使了个眼色,范妈妈哆哆嗦嗦从肩上取下小包袱,递给那人。
那大汉接过包袱,从里面取出几张薄薄的银票,“呸”地在自己手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数了起来。
不消片刻,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便朝着范妈妈扇了过去。
“死老婆子!这够吗?!”
“啊!”
范妈妈短促地一声尖叫,应声倒在了华氏脚边。
饶是华氏早有准备,也被这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吓得哆嗦起来。
“好汉!好汉!实在是没有办法,现在只有这么多!”
阁楼上的姜渔整个人掩在深深的夜色中,在那大汉扇了范妈妈一个巴掌的时候就捏紧了拳头。
她此刻面若寒霜,紧张着注视着下面的一切。
若说她现在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委实迟钝了一些。
她早该想到的。
放印子钱的生意若用的是自己的本金,华氏何至于当初找自己腾挪那五百两?
后面徐颂为了绝了她的心思找人查抄了那钱庄,倒是堵死了华氏做这生意的路子,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华氏用来做印子钱生意的本金都是借的!~
所以她才需要借姜渔的钱拿去腾挪!
如今生钱的路子没了,可是本金一样要还,所以华氏才疯了似的不放自己走,无论如何都要从自己手里抠出钱来。
她是被要债的逼到绝路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