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此事只是徐颂和祖母点头了,姜徐两府还没有碰面, 和离书上还没有盖上官府鲜红的印戳,就不能说是盖棺定论。

所以姜渔并不准备承认,免得人多口杂,惹出什么麻烦来。

可她话还没出口,就被一声尖利的呵斥打断:

“我儿还没落魄呢!你就这么着急和我儿和离了吗?!

我告诉你,想和离,休想!我们三房只有休妻!”

账房的大门被人砰地一声撞开了,华氏尖锐的眉眼映入眼帘,她眼睛还肿着,显然是这两日陪着徐砚青哭过了。

姜渔一怔,赶忙站起来行礼。

“婆母。”

“什么婆母?!我华莲没你这样的儿媳妇!”

华氏进门绕了一圈,顺带狠狠剜了林氏一眼,然后道,

“姜渔,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和我儿一心之人,但是你这副嘴脸也太着急了吧?如今我儿逢难,你就迫不及待要和所有人宣扬你要和我儿和离了吗?”

姜渔轻轻蹙眉,微弯膝盖,“婆母,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要和夫君和离之事,关于咱们三房的事情,我什么都没有往外说过。”

说罢她给林氏使了个眼色,林氏反应过来,带着所有的丫鬟婆子,和账房里的人都离开了院子。

顺带将门关上了。

没有外人在场,华氏更加嚣张。

“你什么都没有说?你什么都没有说为何侯爷和婆母要让你和砚青和离?你什么都没有说为什么侯爷要将砚青关起来?!”

华氏是姜渔的婆母,姜渔不得不一直敬着,可她却一向都是个不讲理,只偏帮的性子。

姜渔自从进了侯府,尽量能不招惹她就不招惹她,也给足了她尊重和体面,可华氏依旧对她不依不饶。

此刻竟然胡搅蛮缠起来。

姜渔站直身子,冷了眉目,“婆母,夫君做了什么事,惹怒了侯爷和祖母,想必您比我更清楚!

自从儿媳进了侯府,夫君有没有给过我一丝一毫的呵护和尊重,他的呵护和尊重都给了谁,您也比儿媳更清楚!

如今夫君闯下大祸,您不想着帮夫君解决,反来和儿媳胡闹,耽误处理夫君烂摊子的时间,这是什么道理?!”

华氏真是个脑子不清醒的。

若那事是真的,徐砚青搞大了太子良媛的肚子,等到一日东窗事发,全家都要跟着遭殃!

徐颂如今若能将他送去关外,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华氏还偏偏这个时候来找自己胡闹!

华氏一听姜渔的话,气得简直七窍生烟。

自古以来儿媳对婆母,莫不是无有不从的!

姜渔倒是好!

上次让她借自己钱,她拖着说没有,没多久自己放印子钱的生意就被官府严打,亏得她血本无归!

她深深怀疑就是姜渔搞的鬼!

那白花花的银子啊!!自己要是要不回来,那些之前借了自己钱的钱庄怎么可能放得过自己?!

这事过了没多久,砚青又闯出这样的祸事来!

要说起来,她姜渔就是那克夫的丧门星!自从嫁来他们三房,她和砚青没一个顺利的!

“你!你真是反了天了!砚青能闯什么祸?!你休要胡说!”

华氏犹自强撑,“男人家的事情你懂什么?!莫要听风就是雨!

你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谣言就要和我儿和离,你才是不贤不孝的妒妇!

不顺父母,妒忌多言,早已犯了七出之罪!现在不是你要和离,而是我儿要休了你!”

华氏目眦欲裂,一副要将姜渔钉死的样子!

她早就看姜渔不顺眼了。

旁人都是孝敬婆母,她倒好,每日陪着穆氏那老婆子。

穆氏也是偏帮她,一点都不把自己这个姜渔的正头婆母放在心上!

小丫鬟们都能嘲笑她没有婆母的款儿。

她现在就要让姜渔瞧瞧, 她有没有婆母的款儿!

姜渔拧紧了眉头,神色当即就冷了下来。

她知道华氏一直不喜欢自己,但如今徐砚青正在紧要关头,华氏却来找自己的麻烦,姜渔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有蹊跷。

祖母如今在病中,不能帮自己做主,华氏的时机挑的刚刚好。

姜渔端正行了个福礼,不卑不亢道:

“婆母,婆母说夫君要休了我,说儿媳犯了七出之罪,儿媳实在不知此话从何说起。

婆母说儿媳不顺父母,但是儿媳自从嫁来侯府,就依照规矩晨昏去侍奉婆母,是婆母看儿媳不痛快,免了儿媳的晨昏定省,让儿媳少去烦您。

如此,儿媳便帮婆母去孝顺祖母,日日侍奉,如果这样也要被说是不顺父母,那儿媳实在不知该怎么做了。

再说妒忌多言,这样的指责更是无从说起。

儿媳自从嫁来侯府, 夫君就和妻姐不清不楚,可是儿媳从未说过夫君一分不好,也从未因此指责过夫君,

倒是夫君经常因为和妻姐感情不顺,将气撒在儿媳身上。如果这样也能被说作妒忌多言,那这天下的道理便没处讲了!

如今所说和离,是夫君和儿媳感情实在不合,之前便商议好了的。

又因着夫君如今闯下大祸,侯爷和祖母拍板定钉的,并不是妾身胡闹。

母亲如今无端改和离为休妻,实在是有失偏颇!若母亲执意如此,那边将合族的长老请来,将道理好好论一论!”

华氏简直要被这一番话气炸了。

往日里对自己一向恭顺的姜渔,如今竟然说出这许多道理来,丝毫不惧自己休妻的威胁,还说要请合族长老?

华氏拾起桌子上的账册,狠狠朝着姜渔的方向一掷。

“反了天了!我是你婆母!我还做不了这个主了?!来人!现在就给我写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