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品斋门前的小小骚乱一会儿就被安抚下去,但是二楼雅间里重新回来的徐颂却生生砸碎了一节廊柱。
“怎么了,怎么了?”
梁丛举从刚才他做梁上君子的时候就猫着腰看,看他竟然偷听自己侄子谈话,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此刻看他气成这样,更是满腹疑问。
徐颂并不解释,只是叫来玄同,吩咐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设法拦住徐砚青今晚回府。
玄同见主子被气成这样,也不敢耽搁,连忙应了下来。
等玄同离开,梁丛举倒了杯茶给徐颂递过去。
“你消消气,且说说怎么了?”
徐颂拿过那茶杯看也不看直接按在桌上,眸光紧紧盯住梁丛举。
“你可有办法让徐砚青外派?”
“啊???”
徐颂这边刚刚回了雅间,而对面酒楼的观花看台上,一个身着暗纹华袍,头戴玉冠,面带三分邪气的男子,同样将视线投向了徐砚青。
身后年轻官员样的男子靠上前来,对他耳语:
“太子殿下,那就是我和您说的徐砚青,徐颂最中意的侄儿,家中排行老三的。”
太子慕容瑾点点头,唇边勾起一抹笑容。
“看来徐家也不是铁板一块啊,徐颂最宠爱的侄儿竟然也对他多有不满。”
慕容瑾唇边弧度逐渐放大,最后抚掌而笑,“妙极!妙极!”
他身后的年轻官员正是前日徐砚青新婚夜,在酒楼带头接近徐砚青,灌徐砚青酒的去岁新科进士之一,名叫寇为的。
他出身寒门,和徐砚青一样中了二甲,但是徐砚青即使腿断了都可以被留在京中去国子监任职,他身体健健康康,才学不输徐砚青,却被放了外派,要去漠北苦寒之地。
他早就对徐砚青不满了。
好在太子殿下赏识他的才华,将他留在了京中,他才不用去那苦寒之地熬资历。
寇为恭敬拱手,“殿下,您要见见这位徐三公子吗?”
慕容瑾讥讽一笑,回头伸手拍在了寇为的肩膀上。
“他一个暂无用处的残废,还不配我亲自来见,一切由你来安排就够了。如何接近他,如何让他为孤所用,你都清楚吧?”
寇为姿态更恭敬,“殿下放心,我们几个都准备好了。”
“好。” 慕容瑾满意一笑,“东西也准备好了?”
“是,上次就用过了。”
“不错,这件事做成了,就调你进吏部。”
寇为听了眼睛一亮,眸中全是激动的光彩,他郑重应下:
“必定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晚膳的时候,徐颂回到了濯雪斋。
拒绝了母亲请他去伽蓝院用膳的嬷嬷,也拒绝了厨房给他单独备的晚膳,只是不停地在庭前徘徊。
不一会儿,玄同回来了。
“可成功拦下他了?”
不等玄同汇报,徐颂便着急问道。
玄同迟疑了片刻点点头,“是拦下了,可不是我们拦下的。”
徐颂挑眉。
“有几个三公子的同窗将他拦下,说要带他去什么老师处鉴赏名画,我们的人还没等上前,三公子就被人拖走了。
看那个阵仗,估摸着今晚回不来了。”
徐颂这才放心下来。
“不管是谁,只要能将他拦下就好。”
想起自家主子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玄同有些踌躇,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憋在肚子里好久的话说了出来。
“主子,姜二小姐如今已经是三公子的夫人了,三公子回若甫园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您拦得了一天能拦得了两天,拦得了一辈子吗?”
徐颂背着的左手摩挲右手扳指的动作更快了。
他深深看了玄同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另起了一个话头:
“小六回来了吗?”
玄同掐指算了算,“估摸后日应该就能到了。”
“你让他再回一趟辽州,把另一个人给我接来。”
“啊?”玄同露出苦瓜脸,却不得不应了下来,“是。”
姜渔早在傍晚的时候就接了冬荣来传话,说让姜渔备好晚膳等他,他晚上要回若甫园。
她神色一沉,不好的预感袭来。
当即就带了容好,说要出门买些东西。
路过一家药铺的时候,她果断让容好等在门口,自己进去了一趟。
出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小包药末。
“二小姐,你买的是什么药呀?”容好好奇道。
姜渔神秘笑了笑,不好意思的嗔怪道,“小姑娘家家的,那么八卦,不该你问的别瞎问。”
容好了然一笑,马上会意。
三公子不喜欢二小姐,二小姐又没有经验,当然要做些准备才能成事。
夫妻情好,也需外力,更何况三公子那样的身体情况。
然而主仆二人在若甫园等到掌灯,都没等到徐砚青回来。
容好坐不住了。
“二小姐,要不奴婢出去找找?”
姜渔做了这许多准备,准备了满满一桌子饭菜,热了三趟三公子还没回来,容好不由得担心她一番期盼落了空。
然而姜渔摇了摇头。
“夫君有主见,不喜人催促,想必有更重要的事耽搁了,我们等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