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如今廖振东和严虎已经回了寨子,徐颂为了演得像,两日没出自己的屋子。

独自养伤,简直闲的发慌。

正巧暗卫进来汇报:

“主子,青妩姑娘接连两日晚上乔装打扮出了院子,一个时辰后又回来,在后院一处隐蔽的地方鬼鬼祟祟地刨土”

"刨土?"

“对。”

“可看见她刨土做什么?”

“属下不敢靠近,但是看起来像是在埋什么东西。”

徐颂眉间瞬间拢上一层冷意。

那日说起辽山情况危急时,她明显地露出了兴奋的神色,虽然后面赶忙掩饰了,可徐颂却看得清清楚楚。

难道真的像胡叔说得那样,她心中是期待辽山倒台,好早日回家?

甚至期待自己早死?

虽然他知道,对于一个被掳上山的良家女子而言,期待朝廷早日剿匪放她们回家,是最正常不过的。

但徐颂的心里还是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重。

那她往日里说得那些甜言蜜语,都是骗自己的了?

他攥紧了拳头,和暗卫道,“带我去看看。”

暗卫暗中引路,徐颂披着披风,在小六的搀扶下一路朝着后院走。

“主子,这女人如此不安分,一定是以为您真的身受重伤快不行了,为自己留后路呢!

您看吧,她肯定是将您送她的金银财宝都藏起来,等着跑路呢!”

小六攥着拳头,脚下生风,恨不得赶快把姜渔这个可恶的叛徒抓住。

徐颂紧抿着唇不说话,他心中知道,十有八九就像小六说的那样,这女子是在准备逃跑了。

果然,在一丛竹林的背后,月光熹微之下,一个娇小的身影穿着单薄的衣衫,正在那里刨来刨去,脚边还放着种花用的锄头。

徐颂和小六站定,良久姜渔才觉察出不对来。

她猛地一个回身,看到徐颂,瞬间汗毛倒竖,慌忙就要去挡身后的东西。

只见徐颂背对着月光,整个人仪范清泠,风神轩举,好似天神下凡,来审判她这个凡人一样。

他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和“山匪”两个字搭不上一点边。

姜渔忍不住觉得他让人有些距离感。

嗫嚅着唇角道,“二,二当家,您怎么来了?”

“呵”

徐颂冷笑一声,果然是生了二心,连“郎君”都不叫了。

他抬手示意小六。

小六领命上前,狠狠瞪了姜渔一眼,然后扒开她,但是下一刻他便呆住了。

姜渔身后根本没有什么金银财宝,只有几株清泠泠的草,显然是刚刚种下去的。

他不敢相信,还想伸手去扒开那两棵草,被姜渔奋力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这是风神草,是去腐生肌的良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你岂能动它?!”

这下连徐颂都有些发愣,他上前两步,看到那两株孤零零的草,还有姜渔放在一旁采草药的小背篓,不可置信地开口:

“你这两日夜里来回奔波,就是为了去找这种草药?”

姜渔撇了撇嘴,有些小心思被戳穿的恼火,不悦道:

“对啊,还不是为了你的伤。”

她绞着手指接着道,“这可是我爬到辽山最高处的山崖才寻到的,你们可别给我弄坏了。”

这风神草开的花能治疗重度的脓疮腐肉,是姜渔小时候听哑娘讲的。

她得知辽山被围困,大当家也无法下山为徐颂求药的时候,就起了心思,接连去山上找了两夜,真让她找到了这种草。

只是风神草生长的位置背光,很难开花,她才将草采了回来,种在了后院。

却没想到,他竟然找人监视她。

“你,你”

徐颂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你了半天没想到该说些什么。

“你什么你?难道你以为我是在藏东西吗?”

姜渔见他们这个架势,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当即挺起胸膛,不悦道。

被姜渔这么一质问,徐颂更无地自容了。

巨大的愧意萦绕在心头,只恨自己怎么听信了别人的话对她产生了怀疑。

他斟酌了半晌,开口嗓音酸涩,“袅袅,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你竟会对我”

竟会对他如此尽心。

竟在得知山寨危机的时候,想的不是逃跑,而是如何让他好起来。

原来她之前说的那些只想自己好的话根本不是骗他!

全是她对自己赤裸裸的真心!

徐颂只感觉自己喉头一阵酸涩,根本再说不出话来。

他上前一步,将她用力扯进自己怀里。

娇小的身子浸了初春夜晚的寒意,手和脸都是凉的。

徐颂一看,手上竟全是细细密密被草枝山石割破的伤口。

他不由得拧紧了眉头,“为了我,将自己伤成这样?”

姜渔撇了撇嘴,扭捏地收起手指,迎上徐颂的怀抱。

“也没什么的,都是小伤而已。”

徐颂听了心脏顿缩,伸手将女子紧紧搂住。

“”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

姜渔娇娇一笑,乖巧地倚在了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身。

"为了郎君的身子,算什么傻事呢?只要郎君能好,让奴家做什么都愿意。"

徐颂听了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将怀抱收的更紧了。

他只知道自己一颗心都已经沉浸在她的温言软语中无法自拔了。

有娇妾如此,夫复何求?

这晚姜渔自然是住进了徐颂的主屋。

灯火刚熄,男人灼灼的视线便落到了姜渔的身上,徐颂不容拒绝地伸出手。

“来。”

没有灯火的映照,姜渔的脸红的更透彻。

她刚刚将手放在徐颂手心,便被一股大力拉扯着倒进了徐颂的怀中。

男人滚烫的呼吸舔舐着姜渔的耳垂,不一会儿就四处火起。

姜渔能感受到,徐颂的动作急切中带着克制,比之前几次更多了对她的照顾和尊重。

然而依然撩得她呼吸不稳。

等徐颂讨够了唇舌上的便宜,还待更进一步的时候,姜渔用力将自己抽身出来。

她的唇上水光潋滟,眸中一样盈着春色,但是双手用力抵在徐颂的胸前。

“郎君,不行的。

之前奴家由着您,结果让您伤势加重了,奴家悔愧不已。

若是您因为奴家有什么好歹,奴家也不能活了。”

说着尾调发颤,话音带上了哭腔。

姜渔是真的担心,若徐颂死,自己在这山寨肯定生不如死,可是这番话在徐颂听来,格外动容。

难道自己死了,她竟是要跟着寻死不成?

他伸手掩住姜渔的唇瓣,“嘘,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只是眸中神色愈发坚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