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茶 作品
54. 欠收拾
看见蒋一茉后,他瞬间清醒不少,原本疲惫又略带一点迷离的黑眸,此刻一片清明。
屋里,张沁尔还穿着睡衣,从纪复白身后跑上来,见到门外邻居,先挥手打了声招呼:“一茉姐,早上好!”
蒋一茉边听着那边家长的话,边向她点了点头,又见张沁尔冲纪复白展开手,说:“你的领带,差点落下了。”
她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按了电梯,跟电话里学生家长说:“没事,让她好好休息吧,回头我把每科课后作业都整理好发给您,不过您让她别太勉强,生病了还是休息最重要,作业的事我会跟其他科目老师解释。”
说话间,余光里,男人整理着袖口,步步逼近,稳健从容。
他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安全距离,在她身旁站定后,左手臂几乎贴着她右臂。
蒋一茉的电话在这时结束,脚上微微挪开一点,拉开距离,这才放下手。
耳边同时落下一声轻促又不屑的冷笑,微弱得像是幻听,流露的压迫感却是实打实存在,似乎一个不爽就要把人掀翻。
电梯到了,她忙不迭往里走,率先按下负一,转身在电梯厢靠后的位置站定。
纪复白不紧不慢地迈进来,按了1层,略带玩味的目光在她身上仔细打量一个遍,脚步回转,颀长身姿立在距离她半臂宽的斜前方位置。
蒋一茉默默注视面前高大挺拔,宽肩阔背的身影,已然是能独当一面的成熟男人,离她记忆中那个穿t恤的少年已经好远好远,远到那些回忆仿佛来自上一世,像薄雾,从远处飘来,到近处就散了。
他的黑色西服,乍一看没什么文章,仔细瞧却有典雅高级的暗纹,走线紧密流畅,烘托厚重质感。
他刚刚抬手按电梯时,手腕处不经意露出的衬衣袖口一角,装饰一枚蓝宝石袖扣,那抹蓝如流星一闪而过,此刻隐在腕间,不得见了。
领带没有系上,握在他右手里,几根修长手指漫不经心地勾着,手背微浮青筋。
厢体突然抖动,一秒急速坠落又恢复。
蒋一茉不防,往旁边跌出半步,手腕一紧,被人拉住站稳。
那身影没有回头,只在第一时间抓住她,而后一味地抓紧,青筋突起,领带一并压在他的手掌和她的手腕之中。
她瞧不见他此刻什么表情,却能从那些暴起的青筋和收紧的指尖窥得他波动的情绪。
“我没事……”她轻声道。
话音未落地,手腕处力道反而更重几分,些微疼痛感袭来。
她手腕纤细柔软,在那有力的大掌里,显得更加可怜可欺,仿佛再多用点力,能直接折断。
电梯门开,一层到了。
纪复白松手,迈出电梯,大步流星离去。
他手掌一松,那根领带也随即落下,蒋一茉下意识替他接住,这才没让领带掉在地上,等她抬头想要提醒,那背影已经消失在电梯间。
领带是很深很深的蓝色,近乎于黑色,犹如夜色下的深海,丝绸材质,触感顺滑柔软,垂坠有形,质感高级。
等蒋一茉走进停车场,在更为昏暗的灯光下,手里领带竟闪烁细密的碎光,像是手工织进去一条条细如发丝的银线,又像是撒了一捧星光在上面。
她把领带小心卷起来,收进包里,去学校的一路上都在思考要找个什么机会还给他。
等坐到办公室,她拍了下额头,谁说非得亲自还,给张沁尔也行,给林添也行,让他们帮忙转交不就得了。
白纠结一路。
这样想着,一身轻松,拿了教材上课去。
纪复白这头上了车,刚坐稳,劈头就给副驾张德尔一顿骂。
“你丫的活腻了?”
张德尔赔着笑替自己开脱:“我妹这里不是离得近吗,我看你昨晚都喝成那样了,想让你早点躺下休息,就把你送她这儿来了。我妹什么人老大你清楚啊,就是把你送她床上,她也不敢占你半分便宜……”
纪复白冷眼睇着他,“晚上拳击馆等着我,我看你,最近很飘。”
张德尔:“……”
张德尔摸了摸自己即将挨揍的俊脸,苦唧唧应下。
“老大,先送你回酒店收拾一下?”他又问。
纪复白一直住在酒店,虽然北京、上海、西澹、成都几个总部所在的城市都有房子,大平层或是别墅,每次出差,不管时间长短,他还是更喜欢住纪熵旗下的高奢酒店,那些住所都拿来当车库使了。
“不回酒店回哪儿,你又想把我送哪个女人屋里?”纪复白撑起额头,闭着眼,懒散地骂。
张德尔缩了缩脖,笑了两声,“我也是为你着想,能泄一下火,神清气爽,多好。”
纪复白睁眼,眸光又更冷了些:“如果我真在你妹身上泄了火,又不和她谈感情,你还这么想?”
张德尔:“……”
纪复白:“我是不是早就说过,让你也在这方面克制一点儿,你不怕得病,我还觉得膈应。今天这遍你如果还听不进,趁早,收拾东西滚蛋。”
这是真动气了,张德尔咽了口口水,如今老大已经坐上集团总裁位置,一言一行都被盯得很紧,自己不能在这方面给他惹事,他认真道:“我知道了,老大。”
纪复白“嗯”了声,合上眼,继续休息。
蒋一茉晚上在瑜伽馆碰见张沁尔。
张沁尔兴冲冲地跟她说早上那个男人就是她们纪熵集团总裁。
蒋一茉没有把她认识纪复白的事讲出来,认为两人往后不会有什么交集,只是听着点点头。
又顺嘴问一句:“他昨晚在你家睡的?”
张沁尔点点头,又赶紧摆手,红了脸:“不是你想的那样。”
蒋一茉觉得她脸红挺可爱,“我想的哪样?”
张沁尔抿了抿唇,说:“昨晚他在附近喝多,我哥就送他过来休息,他全程睡的客卧,我们可没干什么,我是清白的,他也是。”
蒋一茉若有所思几秒,保持质疑:“他清白?”
张沁尔道:“他跟我哥不一样,他不是那种爱乱来的男人,但是,我估计他跟前女友在一起的时候应该有发生过关系,他看起来,直到现在还没放下前女友。”
蒋一茉俯身趴在腿上,拉长薄背:“是么。”
甄晨。
那个漂亮女孩儿的脸又浮现在眼前。
张沁尔也跟着趴下去,声音听起来有些费劲:“昨晚,我想拿毛巾给他擦一擦脸,他一直嘟嘟囔囔赶我,说什么别碰我,只有她能碰我,只有她能摸我,还说什么我老婆很爱我,别人搭我肩她也会吃醋生气,我最怕她生气之类的话。”
张沁尔又坐起来:“我一想,能被他叫老婆的人还能有谁,前女友呗,肯定谈恋爱那会儿天天这么叫。”
蒋一茉静静听着,心里浮起一点不好受,过会儿也坐起来。
又听女孩儿略带伤感的语气道:“他和前女友谈的时间不长,但之后再也没谈过别人,应该是还没放下吧,我昨晚想想就没再管他,也别上赶着了,别最后朋友做不成倒还讨人嫌。我总觉得他心里深藏着一个人,我争不过,也不打算争,能保持现状我就很开心了。”
蒋一茉本打算让对方帮忙还领带,听她这么说,感到有些心疼,便打消了那念头。
还是找林添吧。
两人一起从瑜伽馆离开回家,张沁尔在路上提起来她的会员费要到期了,不打算再续,公司瑜伽馆开了,还请了老师上课,打算就去上公司那免费课。
蒋一茉点点头,羡慕道:“大公司福利就是好。”
张沁尔笑道:“什么福利,这是让我们把身体练好,继续加倍给公司干。”
她又问蒋一茉是不是会员费也这两天到期,说:“你也来我们公司的瑜伽馆练瑜伽吧,这边会费不便宜,你背着房贷,还想换辆车,得把钱花在刀刃上。”
蒋一茉道:“你们公司的瑜伽馆对外开放么?”
张沁尔:“不对外,但是一年以上员工有一个亲属名额,做好信息登记就可以跟我们一样免费使用,健身房游泳池也都免费用。”
蒋一茉:“可我不是你亲属。”
张沁尔笑道:“嗨,说你是我表姐不就得了,这事儿归行政部管,我找要好的同事,叫她审核稍稍放松一些些,没问题的啦。”
蒋一茉还是有点犹豫,但因为能省一大笔会员费,又确实心动,本来这次会员到期她就不打算再续,自己在家里对着视频练也一样。
“不会给你惹麻烦吧?”她道。
张沁尔说:“那栋楼离着北门近,往园区的方向又另设了一道闸,你每天就从北门进,练完瑜伽再从北门出,又不进园区里面,能惹什么麻烦。”
蒋一茉激动地抱住她:“谢谢!”
张沁尔:“没事,你平常那么照顾我,应该的。”
两人一路聊着天,回到小区,在家门口互道了晚安,各自开门进屋。
蒋一茉进家门后,便给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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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发去一条消息,问他明天有没有空,晚上请他吃个饭,有点事儿想麻烦他。
洗完澡出来,收到林添的回复:【ok,明天下班后联系你。】
林添这头回复完消息,抬眼继续看拳击台上。
他领导只着一条黑色短裤,身上紧实的肌肉暴起,正揍得张德尔满台子抱头乱窜,嗷嗷叫。
张德尔喊暂停,扑在围绳边上,一脸苦不堪言:“老大,你怎么跟教练打完还这么有力气,我还以为能捡个漏呢。”
纪复白脱了拳套,背身靠在边角,接过原徕递来的水。
原徕回身给张德尔也丢过去一瓶。
纪复白喝口水,手肘向后懒散搭在围绳上,“捡什么漏,怎么,还想趁我体力不支,揍我一回?”
他此刻眉宇间戾气还未消散干净,一米九的身高压着人头顶,全身肌肉夸张地嘭起涨开,给人感觉一拳下去能要一般人半条命,一只手就能把人吊起来打。
张德尔疯狂摆手,表示自己没那念头:“不敢不敢,老大,我哪有那实力,就是想少挨点打。”
纪复白睨他一眼:“你老实点儿,我自然不会给你教训。”
原徕转过身也拿手指了指张德尔,一副“你就作死吧”的表情。
张德尔叫嚣着要跟原徕打一场,又实在心有余力不足了,看向擂台下坐在休息区的林添:“嘿,小帅哥,干嘛呢,要不要跟你徕哥打一场?我看你一直扣手机,是不是正在被女朋友骂怎么还不回家,在外面跟谁鬼混呢?”
原徕两手撑在围绳上,也跟着开他玩笑:“我们这个团队别名单身是福,你要是真有女朋友,要么分要么滚,是吧领导?”
纪复白扯一抹懒散的笑,没发表意见。
林添解释:“不是女朋友,也没有女朋友。”
原徕:“那是谁,不说出个具体人来,就当你在找借口骗我们。”
林添:“我姐。”
原徕笑笑:“那还成。”
纪复白正要喝水,动作不明显地顿了下。
呵,蒋一茉,捡了他领带,一整天也不跟他联系,还以为多忙呢,回头倒跟另个弟弟聊得尽兴。
这女人,太欠收拾。
也怪以前总是撒娇装乖,姐姐长姐姐短地喊,给了她自己很好拿捏的错觉。
张德尔笑问:“你姐漂亮吗?”
纪复白斜眸,张德尔收到警告的同时,感觉有把利刃瞬间从他脖子处一刀划开了,他摸了摸脖颈,吞咽了下,讪笑道:“当我没问。”
林添放下手机,说:“我陪徕哥打会儿拳吧,白总,二哥,你们休息会儿。”
纪复白从台上下去,走到休息区,张德尔只过来待了一会儿,又跑去场边看林添发挥。
林添不太会,原徕还要先教他一下,张德尔也在一旁指导。
纪复白正要拿自己手机,这时,林添放在椅子上的手机亮了,有电话打进来,备注是“姐姐”。
他看一眼,等两秒,拿起来,点下接通,放到耳边。
他没吭声,那边就以为真是自己弟弟林添。
林添上一条消息在问蒋一茉发生什么事了,因为她很少会说麻烦他这种话。
蒋一茉觉得打字容易被误会,干脆给他打电话过来解释是怎么个事儿。
蒋一茉:“额,小添,是这么回事。我今天在电梯间捡到了你领导的领带,我想托你还给他。你可能好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的电梯间,是因为他跟我邻居认识,昨晚在我邻居家过的夜,早上那会儿正好我们就乘了同一部电梯。”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怕被人误会她跟纪复白有什么关系。
纪复白自然听出来这一点,握着电话的手指微微收紧,剑眉沉了沉。
她又道:“你还他的时候,就说我姐拜托我来还给您,别耽误您用。”
说完,等了会儿,不见有人回应,她试探道:“喂?你在听吗?”
纪复白靠在椅子里,此刻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搭上椅背,盯着手掌上缠绕的蓝色拳击绑带,语气闲散:“在听,还有要嘱咐的吗,待会儿一并帮你转达。”
蒋一茉:“……”
听见电话里一下连呼吸声都没了,他扬唇无声笑了下,说:“蒋老师,捡到东西还是亲自来还比较好,麻烦别人的话,到时候送来货不对版,我该找他,还是找你?”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听对面语气突然多了防备和谨慎,纪复白蹙了蹙眉,两指撑起额头,食指轻点两下,声音里含一点笑和几分冷意:“蒋老师什么时候想见我,我就什么时候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