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家鸭 作品

第573章 眼泪女王5

:雨中低语

清晨的雨丝像银线般垂落,将整个墓园笼罩在朦胧水雾中。我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千瑞贞母亲的墓前,凝视着墓碑上那张年轻女人的照片——她与千瑞贞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更加柔和。

"生日快乐,妈妈。"我轻声说,将一束白玫瑰放在墓前。今天是千瑞贞生母的忌日,也是她的生日。从日记中得知这一信息后,我就决定前来祭拜,既是出于对这位陌生女人的尊重,也是想寻找更多关于千瑞贞的线索。

雨声渐大,我弯腰擦拭墓碑上的水珠,突然注意到墓前已经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上还挂着水珠,显然刚放下不久。谁会比我更早来祭拜千瑞贞的母亲?

"她最喜欢百合。"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得我差点丢掉手中的伞。转身看到白贤宇站在几步之外,同样撑着一把黑伞,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笔挺的黑色大衣上。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结巴着问道,心跳突然加速。

白贤宇缓步上前,与我并肩站在墓前:"每年的今天,我都会来。"

这个答案让我更加困惑。在剧中,白贤宇与千瑞贞是商业联姻,感情淡漠。他为什么要祭拜妻子的生母?而且"每年"都来?

似乎察觉到我的疑惑,白贤宇轻声解释:"韩夫人...是个很温柔的人。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她帮助过我。"

雨声填补了我们之间的沉默。我偷瞄他的侧脸,发现素来冷静自持的白贤宇此刻眼中竟有一丝罕见的柔软。

"能告诉我吗?"我鬼使神差地问,"你和...我母亲的事。"

白贤宇转头看我,雨水在他的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心头一紧——又是个可能暴露身份的陷阱。但墓园的氛围,雨水的隔绝,还有他异常坦诚的表情,让我决定冒险。

"很多童年记忆都模糊了。"我谨慎地回答,"也许...你能帮我回忆起来?"

白贤宇的目光重新落回墓碑:"十二岁那年,我父亲去世,我被送到姑姑家寄养。那时候姑姑家就在千家别墅后面的佣人区。"

这完全不是剧中的设定!我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有一次我躲在花园里哭,韩夫人发现了我。"他的声音带着遥远的温度,"她没有赶我走,反而每天在那个时间准备两份点心,一份给你,一份给我。"

"我们...见过面?"我惊讶地问。

白贤宇嘴角微微上扬:"你那时候是个骄傲的小公主,总是指使我帮你捉蝴蝶、捡风筝。但你不许其他孩子欺负我,说我是你的专属跟班。"

雨突然变大,敲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几乎盖过了他的话语。我们本能地靠近了一些,肩膀几乎相触。

"后来呢?"我忍不住追问。

"后来千会长发现了,认为佣人的孩子不该与大小姐玩耍。"白贤宇的声音冷了下来,"韩夫人据理力争,但最终我被姑姑送到了寄宿学校。半年后,韩夫人就...出了意外。"

我胸口一阵刺痛。这不是剧中的白贤宇——这个有着温暖回忆和伤痛过去的男人远比编剧塑造的角色复杂得多。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我的声音哽咽了。

"每年来看她,是的。"他轻轻拂去墓碑上的一片落叶,"告诉她,那个小男孩现在过得很好。"

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我手背上,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这个世界的白贤宇与剧中不同——千瑞贞的母亲曾是他黑暗童年中的一束光。

"谢谢你记得她。"我轻声说,这次不是以俞夏的身份,而是代千瑞贞表达感谢。

白贤宇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脱下大衣披在我肩上:"雨大了,回去吧。"

我们沿着墓园小径并肩而行,谁都没有说话,但沉默不再令人不适。他的大衣残留着体温和淡淡的木质香气,莫名让人安心。

上车前,我鼓起勇气问道:"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白贤宇为我拉开车门的手停顿了一下:"因为现在的你...会愿意听。"

————

接下来的两周,我与白贤宇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车库袭击事件后,他坚持每天亲自接送我上下班,午餐时间常常"偶遇"在我的办公室。表面上,这一切都是出于安全考虑,但我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屏障正在消融。

周五下午,我正在审阅战略投资部的季度报告,白贤宇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两个马术头盔。

"放下工作,今天有好天气。"他晃了晃头盔,"我记得你说想学骑马?"

我确实在几天前的晚餐上随口提过——千瑞贞会骑马,而我对这项运动一窍不通。没想到他居然记在心里。

千家的马场位于郊区一处私人领地,占地广阔,设施一流。换上马术服后,我紧张地跟着白贤宇来到马厩,一匹漂亮的栗色母马正等着我们。

"这是星光,性格温顺,适合初学者。"白贤宇轻抚马颈,动作娴熟而温柔。

在他的指导下,我战战兢兢地爬上马背,双手死死抓住鞍环。白贤宇牵着缰绳,带着我和星光在训练场慢慢绕圈,耐心讲解每一个基本动作。

"放松,不要夹太紧。"他的手掌轻轻按在我的小腿上调整姿势,"跟着马的节奏移动,就像跳舞一样。"

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线条。这一刻的他,与墓园中那个讲述往事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让我一时恍惚。

"想试试小跑吗?"白贤宇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还没等我回答,他就轻喝一声,星光立刻加快了步伐。我惊呼一声,身体随着马背上下颠簸,差点失去平衡。

"我...我不行!"我慌乱地喊道。

"你可以的!"白贤宇松开缰绳,竟然翻身上了自己的马,与我并肩而行,"看着我,调整呼吸!"

在他的示范和鼓励下,我逐渐找到了节奏,恐惧被一种奇妙的兴奋感取代。风掠过脸颊,阳光温暖宜人,我与白贤宇并驾齐驱,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片草地和哒哒的马蹄声。

"看吧,我说过你能行!"他笑着喊道,眼中闪烁着纯粹的喜悦。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远处传来隆隆雷声。星光受了惊吓,猛地加速。我失去平衡,尖叫着向一侧倾斜——

"瑞贞!"

世界天旋地转,我感觉到自己坠落,但预期的疼痛并未到来——白贤宇不知怎么从自己的马上跃下,在半空中接住了我。我们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紧紧将我护在怀中,自己的背脊却狠狠撞上了地面。

暴雨顷刻间倾盆而下。我趴在他身上,能清晰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睫毛上的水珠在灰暗的光线下闪闪发亮。

"你...你没事吧?"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按回怀中。

"别动,"他的声音因为疼痛而略显嘶哑,"让我确认一下你有没有受伤。"

他的手掌轻轻抚过我的后背、手臂,最后捧起我的脸仔细检查。我们离得如此之近,呼吸交融,雨水顺着交叠的身体流下,浸透了衣衫。

"我没事,但你——"

"我也没事。"他打断我,却忍不住皱眉。

马场工作人员赶来时,我们仍然保持着这个尴尬又亲密的姿势。白贤宇坚持先把我扶起来,才允许自己被搀扶站起。回程的车上,他明显忍着背部的疼痛,却还不停地问我是否需要去医院。

"应该去医院的是你!"我忍不住责备,"为什么要冒险接我?你可能会受更重的伤!"

白贤宇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本能反应。"

这四个字让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回到家后,我坚持要查看他的伤势。白贤宇起初拒绝,最终拗不过我的固执,勉强脱下衬衫。他的后背已经青紫一片,脊椎处还有一道擦伤的血痕。

"天啊..."我倒吸一口冷气,手指不自觉地轻触伤处边缘,"必须处理一下。"

拿来医药箱后,我小心翼翼地为他消毒、上药。他的背部肌肉在我手下微微紧绷,呼吸声清晰可闻。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忍不住问出了这个困扰已久的问题,"明明...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白贤宇没有立即回答。当我以为他不会回应时,他突然转身面对我:"因为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雨声敲打窗户,房间里的光线忽明忽暗。我们四目相对,某种无形的电流在空气中噼啪作响。他的目光如此深邃,仿佛能看穿"千瑞贞"的皮囊,直视俞夏的灵魂。

"我去给你拿些换洗衣物。"我仓皇起身,打破这危险的氛围。

白贤宇的卧室连接着他的私人书房,平时从不让我进入。今天情况特殊,我推开门,第一次踏入这个私密空间。

房间整洁得近乎苛刻,每件物品都摆放得一丝不苟。我快速找出一套居家服,正准备离开,书桌上一个打开的相册吸引了我的注意。

走近一看,我的呼吸停滞了——相册里全是千瑞贞的照片。从少女时期到现在,各种场合、各种角度,有些甚至是报纸杂志的剪报。最新的一张是我们上个月在公司晚宴上的合影,旁边用钢笔写着日期和一行小字:「她回来了吗?」

我的手开始颤抖,翻动相册的更多页面。每一张照片都标注了日期和简短的文字,有些还贴着便签,记录着拍摄背景。这不是普通的收藏,而是一份近乎痴迷的详细档案。

最令人震惊的是最后几页——那里贴着"我"成为千瑞贞后的照片:在董事会发言的侧影、阅读文件时的专注表情、甚至是我在花园里发呆的偷拍照。每张照片旁边都密密麻麻写满了观察笔记:

「3月15日,开始关注公司财务」

「3月22日,午餐选择了从未吃过的辣炒猪肉」

「4月1日,用左手签名(以前一直用右手)」

最后一张是我前天在办公室睡着时的照片,旁边的笔记写着:「睡眠姿势完全不同。是她回来了,还是另一个人?」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白贤宇不仅察觉到了异常,还在系统地记录这些变化!他到底知道多少?又打算怎么做?

"找到衣服了吗?"

他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我吓得差点丢下相册。白贤宇已经穿上了刚才的衬衫,扣子随意地系着,露出锁骨处的一片肌肤。他的目光落在打开的相册上,表情却出奇地平静。

"我...我只是..."我语无伦次,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窥探行为。

"没关系。"他走进来,轻轻合上相册,"我早该告诉你这件事。"

我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你在监视我?"

"不是监视。"他摇头,"是研究。"

"研究什么?"

"你。"他直视我的眼睛,"或者说,现在的千瑞贞到底是谁。"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该否认吗?该逃跑吗?还是...

"你为什么认为我不是千瑞贞?"我试探性地问。

白贤宇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医学期刊翻到特定页面:"人格突变通常有生理或心理诱因,但你的变化太突然、太全面。习惯、技能、甚至微表情都完全不同。"他停顿一下,"就像...换了一个灵魂。"

我的心脏狂跳,手心渗出冷汗。他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如果我告诉你真相,"我艰难地开口,"你会相信吗?"

白贤宇的表情变得异常柔和:"试试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看了眼屏幕,他的眉头紧锁:"我必须接这个。"

通话很简短,但我能感觉到气氛骤然紧张。挂断后,白贤宇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公司出了点状况,我得立刻过去。"

"什么状况?"

"金理事在拘留所自杀了。"他的声音冰冷,"死前留下了一封信,指控千家高层涉及非法交易。"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绝不是巧合!

"我和你一起去。"

白贤宇摇头:"太危险。留在家里,我已经安排了额外安保。"他快速换好衣服,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我们...晚点继续这个谈话。"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我站在书房中央,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包围。白贤宇知道——或者说猜到了——我的秘密,却没有揭穿或排斥,反而表现出某种...接纳?

我再次翻开那本相册,仔细阅读每一条笔记。越读越感到心惊:白贤宇对千瑞贞的关注绝非表面那么简单。那些细致的观察,那些小心翼翼的记录,无不透露着一种深沉而复杂的情感。

窗外,雨势渐小,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我合上相册,突然意识到一个令人心跳加速的事实:无论我是俞夏还是千瑞贞,白贤宇似乎都已经决定站在我这边。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金理事的"自杀"与车库袭击、洪海仁的威胁、张泰勇的试探,是否都指向同一个幕后黑手?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映入眼帘:

「想知道千瑞贞的秘密吗?明天下午3点,钟路区咖啡馆见。别告诉白贤宇。——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