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的她急忙侧过头擦掉了眼中的泪水,随即才对着薛氏说到,
“母亲,您醒了。”
薛氏轻轻地应了一声,脸上却没有喜意,甚至没有笑。
“你怎么回来了。”
虚弱的声音中却还带着一丝质问,周年湘早已习惯。
“薛妈妈去国公府寻我,说您病重,我便求了夫人让我出府来看看您。”
薛氏闻言应了一声,但没有训斥什么。
看着母亲大变的模样,周年湘轻声询问到,
“您的身子,是怎么了……”
薛氏的神色没有变化,只是淡淡地开口,
“就是病了而已。”
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周年湘看着她苍白的脸。
若薛氏没有生病,是决不允许自己躺着同周年湘说话。
可此时的她却丝毫没有要起来的动作,想来是身子完全没有力气。
一想到这些,周年湘眼中的泪就止不住的涌出。
薛氏瞧见她泪眼朦胧的样子,淡淡地说到,
“哭什么?”
周年湘听到她的声音垂下头,只看得见双肩抽动。
如此失态的模样,薛氏却没有出声呵斥她。
只是轻声说到,
“人都有生老病死,我只是提前些罢了。”
周年湘侧过头将眼泪擦掉,忍着发酸的鼻头对她说到,
“我去求世子让太医来给您看看,总要知道您是什么病。”
薛氏的目光一下凌厉起来,
“你才进府不到一年,就想着靠着世子帮扶娘家了?”
周年湘悲戚的神色一滞。
“我同你说过什么,不急不躁,一定不能惹世子厌烦,你该看重的是你以后的日子,而不是眼前咳咳咳咳咳……”
因为气急,薛氏用力地咳嗽起来,周年湘忙上前替她顺着气,却被她挥开。
薛氏没有什么力气,只是做了动作,但周年湘还是顺从地将手移开。
苍白的脸因为激烈的咳嗽抽血变红,但怎么瞧着都还是一副病态。
薛氏捂着胸口,咳嗽声终于缓了下来。
闭了闭眼,将用力咳嗽时激出的眼泪眨去,薛氏长舒一口气。
“你一定想知道为何我不愿让你做正头妻子,而是把你送去护国公府做齐世子的妾吧……”
周年湘幽幽的目光有了些许波澜。
薛氏望着床顶,似乎陷入了回忆。
“知道我在永昌伯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一个庶女,生母也只是嫡母身边的侍女,因为相貌好被选中去伺候家主。”
“可惜生下我以后身子就不好,还未等到我长到两岁便去了,嫡母见我可怜便将我同嫡姐一块养着,从小到大的吃穿用度都比其他庶女好上几分。”
“我跟着嫡母嫡姐参加了京中大大小小的宴会,甚至在一次诗词比拼中拿到了头名,但那以后,我却再不敢了。”
“我以为养在嫡母名下,她对我也和嫡姐一样好,可我终究不是她的孩子,若是抢她女儿的风头,第一个翻脸的就是她。”
薛氏的语气变得愤恨。
“从那以后她不再带着我处理家务,往日里给我们授课的先生也被她辞退,说是教的不好,我除了呆在屋子里绣花制衣,就只能在她心情好的时候能跟着出去做客。”
“我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可我不甘心!”
薛氏咬着牙,怒瞪着。
“琴棋书画我每一样都习得好,针线厨艺我也是技艺精湛,连对着账本打算盘我都能比嫡姐快,可一听到我是庶出,那些有意结亲的伯侯府就淡了心思。”
“知道你姨母的武安侯夫人是怎么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