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绍瑞说完就直接离开了,吴氏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
奶娘捏着帕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发出一点动静惊扰了吴氏。
直到厢房的窗被风吹的呼呼作响,奶娘忙凑到皓哥儿身旁,轻拍几下将他安抚好。
吴氏回过神,看着榻上沉睡的皓哥儿终于开口。
“好好看着。”
还不等奶娘回答,吴氏就转身离开了厢房。
屋外的风吹得更大了。
一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空,下一瞬巨响炸开。
大雨倾盆而下,冲刷着整个京城。
齐右顶着大雨跑进周年湘的院子,正要准备梳洗的周年湘忙将他叫了进来。
蒹葭连忙将干帕子递给他,齐右道了声谢后接过,擦拭着脸上的雨水。
看着他已经打湿的衣衫和鞋子,周年湘微蹙眉头,
“可是有什么急事?怎么还冒着雨来了?”
齐右正擦着手,闻言忙回到,
“世子让小的来和您说一句,皓哥儿没事,爷今晚在前院歇着了。”
周年湘的神色一顿,随即又扬起笑容,
“这种事也不急现在就要来说,这么大的雨淋湿了受寒生病可不行,便是不来也无碍的。”
齐右却连连摇头,
“世子吩咐了小的一定要来和您说一句,就是天上下刀子,小的顶着锅盖都要来!”
夸张的话语逗笑了屋内的几人,周年湘甚至点着白露说到,
“快去给齐小哥找个锅盖顶回去……”
白露立刻应下,却只是捂着嘴继续笑着,没有离开的动作。
齐右嘿嘿笑着,心中倒是松了口气。
笑罢,见外面雨势还未减小,周年湘便让齐右歇一歇,等雨下了再离开。
齐右也没有推辞,世子的话他已经带到,自然不想再受罪。
白露笑着带着他去了茶水间,蒹葭留在屋子里继续伺候周年湘梳洗。
当蒹葭替她拆了发髻,白露走进来说到,
“姨娘,外面雨变小了,齐右小哥已经离开了。”
周年湘嗯了一声,问到,
“东西给他了吗?”
白露点点头,“荷包奴婢直接塞给他了,他捏着本想推辞,还是奴婢说您知道了会不高兴他才收下的。”
周年湘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未再说什么。
将被子替周年湘整理好,蒹葭和白露同时放下床帐,熄了蜡烛轻声退了出去。
雨势虽小了一些但还未停,隔着窗还能听见打在地上的声音。
周年湘闭着眼,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酝酿起睡意。
却不知怎么梦到吴氏接连借着大哥儿做借口,三番五次将齐绍瑞从她院子里拉走,最后她竟落得独守空房的下场。
第二日醒来时都还有些恍惚,蒹葭见状还以为她是生病了,连忙将手贴到她的额头,见并未发热才松了口气。
“姨娘?”
蒹葭轻轻出声唤到,周年湘这才回过神,轻轻晃了晃。
对上蒹葭有些担忧的眼神,周年湘开口道:“没事,就是做了个梦,脑子有些发胀。”
蒹葭闻言便扶着她起身,将帕子拧好递到她手中。
周年湘将带着热意的帕子覆在脸上,混沌的脑子渐渐清醒。
下了一夜雨,院子外面到处都湿淋淋的,周年湘见状也不想出门,靠在榻上懒懒地翻着书。
当翻到下一页时,周年湘突然想什么,朝坐在脚踏上正缝着手帕的蒹葭问到,
“昨夜正院的人可有去前院寻世子?”
蒹葭的动作一顿,摇摇头,
“奴婢没听说,要不让白露去打听打听?”
周年湘闻言点点头,
“叫白露去吧。”
蒹葭便将针线篓放到一旁,起身去寻白露。
没过多久,白露就回来了。
“姨娘,奴婢去问了,昨夜正院没有派人去寻世子,听说皓哥儿也没什么问题,今早厨房送去正院的早膳也没做改变。”
周年湘微眯了眯眼,轻笑一声,
“若是金姨娘用大姐儿身子不好做借口,我姑且还能信一信,大哥儿上午都还好好的,下午就不对劲了,夫人还一点都不着急,连府医都没去叫,非要让世子去,真把我当没脑子的人了……”
白露闻言嘟囔着,
“夫人怀孕的时候就用肚子做借口,现在养着哥儿又用哥儿做借口,也不怕……”
剩下的话在蒹葭拉了她的手一下后止住,白露这才反应过来,忙小心地觑着周年湘的神色。
周年湘没有训斥她,甚至勾起嘲讽。
“不是自己生的,当然没有那么有所顾及,更何况昨日皓哥儿满月,世子都不留宿正院,夫人当然是急病乱投医,损招也能使。”
白露这才愤愤地继续说到,“夫人就是见不得您好!”
蒹葭也点点头,“如今夫人真是愈发不掩饰了。”
周年湘却并不觉得生气,嘴角的笑更深。
“直截了当地表达出对我的恨,总比表面姐妹情深,背地里捅一刀的好,夫人这样我们才不用怕,她越急就越容易犯错,我们只用看着就行。”
向后靠在软枕上,周年湘抬眼看向院外被雨水冲刷后更为茂盛的海棠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既然想针对我,那我也有法子让她挫败。”
吴氏在第二日也没敢唤府医来给皓哥儿看看,倒是金姨娘那边急匆匆地去寻了府医,给有些发热的大姐儿诊脉。
昨夜的雷雨,大姐儿被吓得一整晚都没有睡好,第二日起来就有些发热。
金姨娘还未出月子,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被翡翠伺候着穿好衣就下了榻往隔壁走去。
进去的时候,府医已经看诊完,正在写药方。
大姐儿正被奶娘抱在怀中,轻声哄着。
因为不舒服,大姐儿一直哼唧着,听得金姨娘心直纠起。
府医写完药方就递给另一位奶娘,金姨娘忙问到,
“宝姐儿可有大碍?吃了药什么时候能好?”
府医回到,“小姐有些发热,但并不算太高,只是有些不舒服,退了热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金姨娘闻言略松了口气,忙示意奶娘去煎药,又向府医道谢。
府医拱拱手,“这是在下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