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南耕 作品
3. 英雄有用武之地
没办法，谈日家只能期待那个小少年真的能中童生。
因为金妮儿心疼儿子，所以虽然谈日家已经五岁了，但还不用干活，只要每天陪着娘出门就好，可以在附近玩。
“娘，那个大哥哥叫什么啊？他后来怎么没来了？”谈日家问。
虽然没头没尾，但金妮儿立刻知道儿子指的是谁：“你说他啊？我只知道他姓龚，人家本来就很少来这里，你记挂他干嘛？”
金妮儿笑了：“难不成你想着他中了童生，来你这里还愿？多少读书人去考这个童生……”
“可是…他…”谈日家不好跟娘解释什么叫心理素质，只好闭嘴。
反而是金妮儿宽慰儿子：“永宁县这么大，他平常也是一个月来一两回。更别说又要考什么童生，肯定在家里或学堂吃住，哪有空来娘这里吃米粉。”
谈日家发现了华点，惊喜道：“娘，你记性这么好，他一两个月来一回你都记得？！”
“那当然。”金妮儿洋洋得意，正要和儿子说说自己的生意经，忽然来了客人。
“我要一碗米粉，加肉加蛋，多放葱花。”
金妮儿睁大眼睛：“伢仔，你这是考中了童生？”
龚子传腼腆地笑了，点点头，他这次吃得这么好，就是为了奖励自己。
他走到谈日家面前：“那个，我确实中了，这是我买的肉包子。”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油纸包，两个白白胖胖的大肉包子就跃出来了。
谈日家看得口水直流。来这个旧世界快一个月了，一直少油水，那次一家四口吃加蛋加肉的豪华米粉的体验，他还忘不掉。
他看着肉包子，犹豫着。龚子传却很认真，一直把肉包子往谈日家怀里送。
谈日家接了，他笑了笑，很满意的样子，去端他的米粉吃，也不和谈日家说话，仿佛完成了任务。
他来的时候是人多的时候，金妮儿没空和客人搭话。谈日家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和人面对面，问：“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龚子传不答反问：“你叫什么？”
谈日家像一个五岁小孩那样回答：“我叫谈日家啊，五岁了。我哥叫谈日乔，十岁了。”
龚子传忍俊不禁，好可爱的小孩儿。他这才透露自己的名字，“我叫龚子传，李子的子，传说的传。”
谈日家点点头，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事：“龚大哥，你的童生是怎么考到的？”
或许是谈日家看起来很聪明，龚子传竟然没把他当小孩看，仿佛把他当同龄人看待：“童生么，不算功名，但也是迈出科举的第一步。先生组织我们农历二月去参加县试，只考1篇八股及试帖诗。排在前面的自然就是童生了。”
谈日家心里隐约对科举有些印象。他心中震颤：“龚大哥，考八股？如今是哪朝，哪一位皇帝？”
这些对龚子传来说，都是常识，他道：“自然是考八股，这东西虽然把人困住了，但也有格式，学会了也公平。如今是明朝，当今皇上乃隆景帝。”
龚子传的语气里，都是对封建天子，对当今皇帝的推崇。
明朝隆景帝？谈日家虽然对新世界的事记得模模糊糊，但根据自己的反应，他能猜到，历史上应该没有这位皇帝。
他这是到哪里来了？
看到谈日家的表情，龚子传有些抱歉：“说了这么多，忘记你只是个小孩了。”
他摇摇头，觉得没意思，打算喝完汤回家去用功。中了童生算什么，中了秀才，那才是得了功名呢。
“小哥，我要去尿尿，你帮我看一下我儿子，我马上回来。”金妮儿话刚说完，人就已经消失了。
谈日家和龚子传面面相觑。
好在，摊子前并没有客人。
龚子传于是并不紧张，他把米粉吃了，汤也喝完了，用手帕擦擦嘴。蹲在了谈日家身边，指着包子，“吃吧，你吃一个，留一个给你娘？”
谈日家点点头，也不矫情，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包子已经不烫了，是温热的，里面的肉馅油滋滋的，吃着满口生香，让人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
一个大包子吃完了，谈日家才恢复了理智，他小声说：“大哥哥，你考中童生就能吃得起好的，我也想读书考童生。”
龚子传摇头：“跟童生无关，是我家的家境不算太差。也不是读书考童生，是考科举。”
谈日家一脸受教了的表情：“我也想读书考科举，以后当官，让父母家人都能过好日子……要怎么才能读书啊？”
虽然谈家的条件，不用猜就知道很差，但龚子传不觉得是问题，“你得先上私塾，读个七八年才能开始科举。你家应该没钱，但更应该是他们不想送你读书。”
谈家既没钱，也不想送孩子读书，这就是为什么谈日家对龚子传这么热情，他冥冥中觉得龚子传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像我家，我父母也不富裕，但是……”
龚子传正对谈日家说着，忽然来了位夫人，叫着：“小哥，我要一碗米粉，加个煎蛋。”
龚子传张大嘴巴，呆呆地站着，又想解释自己不是摊主，又不想把客人赶走。又害羞不敢跟人说话，又担心客人等着急，正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好嘞，米粉两文，煎蛋一文，一共三文！”谈日家笑容满面道，从客人手里收了钱。
“大哥哥，你来做吧，米粉在这，热水在那，还有蛋，我教你。”谈日家在几天跟在娘身边，虽然没上手，但都已经看会了。
啊？他来？龚子传十分为难，他只想吃米粉，不想卖米粉啊！可是赶鸭子上架，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学，做出来的米粉竟然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手忙脚乱。
后来又来了几位客人，两人互相配合，一个收钱迎客，一个专心做粉，竟然也协调起来。
“哎呀，多谢小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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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好意思，辛苦你了，下次来吃粉，我绝不要你钱的。”金妮儿回来道。
“娘，你怎么这么慢才回来？”
金妮儿道：“急什么，这不好好的，怕娘丢了你？”
金妮儿当然不着急，有读书人看着儿子，她比什么都放心。再说了，站了那么久，她也该躺下歇歇了，她不是这就来了嘛。
金妮儿一来，两人就下岗了。但是龚子传非常兴奋，他也不管对面的五岁小孩能不能听懂：“好开心好舒服啊，我也能卖东西了，那我就可以赚钱继续读书了，我太厉害了。”
高兴完，他郑重道：“谈日家，谢谢你。”不过郑重不过半秒，他又笑道：“你好聪明啊，要是我以后的儿子能像你这么聪明这么乖就好了。”
谈日家：……
这次，龚子传没有潇洒离开。不但没有因为吃完粉没事干而离开，反而还有长留下来的意思。
于是谈日家抓住机会，拉进和龚子传的关系，还不忘卖惨和卖乖。
甚至，他还和龚子传学了十几句三字经，两人差了十岁，一个是孩童一个是少年，却相谈甚欢。
谈日家看了看日头，今天娘的生意快做完了，他赶紧又说：“要是我也能读书科举就好了。”
这话，他已经说过几回了。龚子传道：“你大哥当学徒，生死勿论，如果你不能读书科举，大概也是这样的命。可是太可惜了，你这么聪明。”
龚子传指了指自己：“我跟你说过，我家不富裕，但我小时候灵光过两三年，这就让我父母动了心，要送我去读书。不过也是老天保佑，那几年偏偏我父母做什么都比别人赚钱，这才有些钱财供我上学。你，聪明是有了，可你家境贫寒……”
谈日家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龚子传心里想着事，已经下定了决心，“你不要担心，家境贫寒又怎么样，你可以读书的，你不要放弃。”
得了这样的承诺，谈日家感觉心落了大半。他想，这应该就是他所感觉到的，可是这为小少年下了什么决心呢？他不会去问，问了这人大概也不会说。
龚子传不但是没提自己下了什么决心，而且还不开口了，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直到金妮儿做完生意，要带儿子归家，他才又追上去开了口。
“大姐，你儿子很聪明你知道吗？他要是去读书科举，至少是个举人！”
金妮儿没把这话放心上：“你们这样的小读书人，哪里知道我们的艰难。活都活不起了，去哪里找银子给他读书？”
“唉，也是，我家境也不好。那要是你们有幸有了钱，会送他去读书吗？”
金妮儿想到有钱，脸上就高兴，“那不知道，他爱读就去读吧。”
“那不行，家儿就得读书！有了钱，你们必须送他去读书！”龚子传用最软的语气说最硬的话。
金妮儿到底答应了：“好好好，有钱了我一定送家儿去读书，我儿子这么聪明，以后一定成举人，好不好？你回去吧，啊。”
“好，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