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屹风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谁的卧室里开了一盏月球造型的小夜灯，空气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青柠气息。


    闻漪坐在床沿，蓝色丝质睡裙的肩带滑落，露出半边白皙的肩头。


    “你来找我，”她晃着悬空的脚尖，纤细的小腿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就打算这样看着？”


    顾屹风站在床边没动，身体却无意识地绷紧。


    “你总不接我的电话。”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像解释，也像埋怨。


    他看着自己的手自作主张地去捉她乱动的脚腕。


    闻漪翻身躲过，滚到床中央，发丝散在雪白的枕套上。


    她仰头看他时眼里盛着调皮的光：“那顾长官打算怎么处理我？”


    顾屹风俯身，屈膝压上褶皱的床单，床垫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他单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沿着她蜷起的小腿向上游走。


    “不服从命令，要罚。”


    指尖划过膝窝时，用力收紧，带着点惩罚的意味。


    “嘶……”闻漪皱了皱眉，想要退后却被紧紧箍住。


    顾屹风终于低头，做了一直想做的事。


    第一个吻轻轻落在唇角，如同试探，闻漪顺从地抬头，月球灯氤氲出唇齿相依的剪影。


    她的唇像晨露浸润过的花瓣，带着微微的凉意和她独有的香甜。


    在他即将探入的瞬间，她刻意偏过头让他的唇擦过脸颊。


    顾屹风不悦地眯起眼睛，一只手抚上她的侧颈，用力迫使她面对自己。


    这个吻开始得有些凶，牙齿磕到唇角泛起淡淡的铁锈味。


    她又想躲，却被他捏着下巴用力转回来，强迫她仰头。


    唇瓣相贴时带着些许黏腻，在尝到血腥的瞬间，他放轻了力度。


    “张嘴。”


    他含住她发抖的下唇轻吮，手掌从后腰的裙摆滑入，指尖抚过的肌肤如丝绸一般滑腻。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想要她的全部。


    虎口卡着肋骨向上抚去，在触到心跳最剧烈的顶峰停住。


    闻漪绷紧脚背，膝盖无意识顶到他腰间，他闷哼一声，顺势掐着她的腰把人抱到腿上。


    滚烫的呼吸拂过唇畔，顾屹风扣住她后脑，加深这个吻。


    掌心贴着她纤细的后腰，将她用力压向自己。


    闻漪的手指穿过他的发间，指尖轻轻摩挲过头皮，激起一阵战栗。


    他喘息着退开，看她水润的双眼和泛红的嘴唇，又忍不住再次覆上。


    这次她主动启唇，舌尖试探地触碰。


    顾屹风的呼吸变得急促，顺势将她压进枕头里，闻漪惊呼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料，布料在指间皱成一团。


    舌尖退缩了一下，又被他勾住，纠缠间带出细微的水声。


    床单在纠缠中皱起，她屈起的膝盖陷进他腰侧。


    当他沉下身去时，闻漪咬了他一口，很轻：


    “顾屹风，这是监管人和被监管人之间该做的事吗？”


    美好的幻象被瞬间撕裂。


    顾屹风猛地睁眼时，真正的月亮正悬在天际。


    唇齿间残留着虚幻的柔软，掌心似乎还残留着迷离的温度，只有被子里的黏腻热烈而真实。


    顾屹风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也许是昨天车内的那一吻，打破了欲望的枷锁。


    压抑多年的情愫在这一刻变本加厉，正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垮他引以为傲的理智。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得刺眼，他指尖滑动着看完所有消息，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他不敢再越界，晚上躲着不去见她。


    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大概此刻睡得真香。


    半点都不在意他。


    顾屹风得出了一个让他不太满意的结论。


    想到分别时她的身体状况，顾屹风眉心微拧，他走到窗边远眺窗外，


    对面公寓的窗帘紧闭得严严实实。


    没有告诉闻漪，他以监管之名搬到了她公寓对面。


    毕竟根据监管协议第三条，总要确保监管对象的安全不是吗。


    翌日清晨，当顾屹风敲了几遍门无人回应时，他差一点拿出了闻漪公寓的备用钥匙。


    是监管需要，他打过报告的。


    “嘎吱——”


    门被打开，闻漪顶着乱乱的头发出现在了顾屹风面前，蓝色丝质睡裙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的心头猛地一颤，他是不是没睡醒？


    “这么早找我有事？”闻漪随手将长发挽到耳后，引他入屋，“是案子有进展？”


    顾屹风不答反问：“你身体好些了吗？”


    她点点头，转身回到卧室。


    闻漪的指尖刚触到手机，就听见身后脚步声逼近。


    她慌乱地关闭手机屏幕，那里还有郭青宇发给她的消息：


    【今晚八点，盼卿赴约】


    她猛地转身，差点撞进顾屹风怀里。


    “你你……你怎么进来了？我只是来取手机。”迅速把手机藏到了身后。


    顾屹风扫视了一眼她的卧室，瞳孔骤缩——这和昨夜他梦里的卧室一模一样！


    他低头看了眼床头柜上，放着一盏月球型小夜灯。


    这怎么可能？！


    顾屹风没有回答闻漪的问题，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目光扫过凌乱的床单被褥，试图与梦中记忆一一对应。


    可那些本该留意的细节，此刻全被不可说的画面所取代。


    闻漪也不再说话，反正她说什么也不管用不是吗？


    她随意地往床沿边一坐，故作镇定地轻晃着脚尖问道：“你来找我，就打算这样看着？”


    眼前的情景再次和梦境重合，连对话都分毫不差，顾屹风的喉结无意识地滚了滚。


    如果……他按照梦里的情节演下去呢？


    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如同梦境里那样说道：“你总不接我的电话。”


    他当时还干了什么？


    哦对！他抓住了闻漪不安分的脚。


    他垂眸看着她轻晃的脚丫，雪白的脚腕刺痛了他的眼。


    他默默闭了闭眼，不去再去看。


    “电话？你给我打过电话？”闻漪惊讶地举起手机，“没有啊，你确定？”


    她站起来将手机屏幕冲他晃了晃。


    还是出岔子了。


    顾屹风心头一沉，这个故事注定不会按照原来的剧本演下去了。


    一时间，他说不清心里究竟是庆幸还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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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瞥了眼月球小夜灯，生硬地转开话题：“你这个灯……”


    闻漪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奇怪道：“我的灯怎么了？”


    “不太好看，我给你重买一个吧。”


    “？”


    国安局管天管地，怎么还管到她的灯上来了？


    闻漪皱了皱眉：“不好看吗？我哥送我的。我觉得挺不错的。”


    顾屹风闻言，更加不悦。


    怎么又是她哥！


    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算哪门子哥哥！


    顾屹风伸手按亮了小夜灯，暖黄色的光氤氲开，现实再次和梦境重合。


    他呼吸一滞，鬼使神差地向前迈了一步。


    闻漪不明所以地后退，小腿靠上床沿，轻轻跌坐在床垫上。这个姿势让睡裙滑到大腿中部，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肤。


    顾屹风单膝抵在床沿，低头看着她。这个动作太过熟悉，连角度都和梦里相同。


    “你......”闻漪瞪大眼睛，“你在做什么？”


    顾屹风骤然回神，他竟然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他是不是疯了？


    狼狈地直起身，他喉结滚动了几下：“抱歉，昨晚没睡好。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吃饭。”


    转身离开卧室之前，顾屹风顺手抽走了月球小夜灯：“这个不好，今天再给你买一个。”


    闻漪：？


    他今天怎么怪怪的？


    *


    下班后的商业街人声鼎沸，顾屹风站在精品礼品店里，目光扫过一排小夜灯。


    “这款玉桂狗小夜灯最受欢迎。”导购员热情地推荐，“不仅光线柔和，能模拟日出光效，还带定时功能。”


    他接过那个什么狗的小夜灯，雪白软萌的小兔子模样，哪里像狗了。


    但是确实很可爱，就和闻漪一样。


    天蓝色……她的睡裙就是这个颜色，她应该会喜欢。


    路过超市时，他又顺手拿了一包红枣和两盒阿胶糕。


    她最近流了那么多血，脸色太白，得好好补血。


    走出超市，顾屹风拐进闻漪爱吃的江南菜馆，七七八八点了一大堆。


    服务员打包时笑着问：“给您太太带的？”他没有否认，只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提着大包小包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幸福感充盈着他的内心。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恍惚间，他好像看见未来自己和闻漪的影子并肩而行。


    这种幻想让他心跳加速……就好像丈夫下班回家见妻子一样。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越界，他本该自责愧疚。


    但他已经等得太久，只想拥抱此刻的甜蜜。


    当他敲了三次门后，才意识到不对劲。


    原本热切的心瞬间凉了，是她的身体又出了什么岔子？


    “闻漪？”他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屋里安静得可怕。


    玄关处她的鞋子也不见了。


    人呢？


    顾屹风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刚想把食物放在餐桌上，目光一凝——


    餐桌上留着一部手机和一张手写的纸条：


    「等我回来。」


    手中的塑料袋“啪”地掉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