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羊花糖 作品
15. -へ-
金发人类侧着身子、蜷缩在轻薄柔软的蚕丝被里，大半张娃娃脸都埋了进去。
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雪见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枕边人的呼吸平稳了下来。
他拿着波本的手机，轻手轻脚地半躺下、右手支撑着脑袋，注视着睡着的金发人类。
上次见到波本的睡颜还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个时候蛋糕受了伤，于是紧皱着眉头缩在车后座，整个人都被他的风衣盖住，只露出一张会被误认为大学生的娃娃脸。
现在也是，眼下青黑的大学生就这么沉沉睡去，留下他的情人一个人玩手机。
雪见原随便在桌面划了划，切换组织开发的系统后、这个手机看起来和一个普通青年男性的样子没有任何不同。这也是他们都不担心手机借给其他人的原因。
手机很无聊。蛋糕在旁边，雪见原不想玩无聊的手机。
他看向波本。
“……”
他盯了几分钟，波本还是不动如山地沉睡着，眼睛合拢，浅金色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抖，没有像以前一样、会突然睁开眼睛说‘难道你以为我真睡着了？’的样子。
果然是因为太累了吧。
虽然不太清楚波本的具体行程，但光是他知道的行程中，今天短短的二十四小时里，波本早上去刺杀主持人、下午不知道为什么跑来超市解决了炸弹犯，晚上连饭都没吃就和他一起胡闹了几个小时……
这一套下来，奉行神秘主义的情报卷王终于也倒下了，只是睡姿并不如他自己所说的安分，睡着睡着就把被子全部卷到了自己身上，一只手搭在外面。
雪见原挪了挪胳膊，于是剩下的一点被子角角就被贪心的情报贩子全部收缴了。
雪见原：“……”
就算他是不会感冒的吸血鬼，也不代表他睡觉就不需要被子。
他谴责地看向波本。
吃饱脐橙的波本不为所动，不仅睡得很香，嘴角还微微留下了一点晶莹的痕迹。
雪见原：“……”
雪见原：“…………”
可恶，这不是恶意卖萌吗？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抢走他的被子！
但是——
[好可爱。]
雪见原面色凝重，伸手用手背擦去波本嘴角的一点水光。
波本嘴里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什么，转头避开那只手，翻了个身把自己裹成蝉蛹。
[连这个反应也一样……]
雪见原完全被波本可爱到了。
他捂住心口。
可爱就算了，为什么他的心跳这么快……？是因为被乱抢被子的波本气的？还是因为可爱侵略症？
因为波本太过可爱、所以想一口咬住他Qq弹弹的侧脸，想亲亲蹭蹭他的脸颊，想把头埋在他的颈侧、那里是血液气味最重的地方，想要看到他更可爱的流泪哽咽……也是人之常情吧？
但最终，他没有去打扰熟睡的人类，仅仅只是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听到他睡梦中偶尔的几句呢喃，直到窗帘透出一丝光。
一夜过去了。
“唔……”
良好的生物钟让安室透从沉睡中醒来。
他闭着眼，伸了个懒腰，下意识去摸手边的手机，入手的却是一片微凉的肌肤。
——这个人的体温还真是比常人要低。
“你几点醒的？”
由于昨晚实在有些过火，安室透的声音格外沙哑。
“比你早几分钟。”
雪见原直起身，披上睡衣，从一旁的书桌上倒了杯温水递给小蛋糕：“喝点？”
“……谢谢。”
安室透接过水，润了润嗓子。
他微微眯起眼睛，紫灰色眸子里朦胧的雾气逐渐散开，此刻大脑才再度恢复属于降谷零的高速运转。
[……我昨天居然在桑格利亚家睡着了？]
他看向旁边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的雪见原，排除了这人给自己下药的可能。
[果然还是因为太累了。]
安室透摇了摇头。
审问完倒霉的底层人员后，他就飞去了美国找贝尔摩德查了些事情，然后又连时差都没倒就飞回东京、才赶在莱伊面前截胡了主持人，现在那位应该已经被公安层层保护好了。之后又去超市办了点事情意外遇到炸弹犯，好在最后顺利解决。
这样的铁人三项下来后面又接着高强度的床上运动，所以结束后几乎可以说是昏过去了，连什么时候被清理好又被盖好被子都不知道……
[降谷零，就算雪见原目前看来比超市货架上的曲奇饼干还要无害，这么毫无防备地在他身边睡了一夜、连他什么时候醒的都不知道，你还是太松懈了。]
他泄愤似得揉了揉雪见原的头顶，直到那人困惑地顶着乱七八糟的长发看过来，才收回手，盘起腿坐在床上：“说起来你昨天是怎么判断那个人是凶手的？”
大半的时间都在闭眼沉思，仅仅在带着他瞄准的时候看过窗外。是怎么在人群里确定人选的？
明明就连一直注视着窗外的他都很难看清嫌疑人的脸，更别提辨认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了……
雪见原学着金发人类，盘起腿和波本面对面坐好，歪着头给自己顺毛：“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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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是心跳，但能听到方圆几公里内的人类心跳这件事对于金发人类来说大概还是太超前了。
“表情？”
安室透重复。
“对，表情。”
雪见原一缕缕把被揉乱的头发顺平：“那个时候，透的表情和犯人很像。”
坏蛋糕，没事就喜欢折腾他的长发，连昨天……的时候都喜欢用手揪着玩，害他结束后梳了好久才梳开。
被说表情和犯人很像的公安卧底额头青筋一跳。
他请问像在哪？
不对，按照雪见原的脑回路来说，他应该不是在阴阳怪气，就是字面意思……
雪见原挡住波本砸过来的枕头：“你家暴啊！”
蛋糕猫的习惯也太差劲了！猫德在哪里！
安室透笑容甜蜜：“所以你突然亲过来就是为了看我的表情？”
这人冥思苦想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做出那种行为就是为了让他的表情和犯人同步的办法？这真的不是在耍他吗？
“……”
雪见原看他的表情，默默把‘对啊’咽了回去。
虽然他不知道波本又在生什么气，但总之先不说话了。
“……算了。”
安室透揉了揉太阳穴。
早知道这个人的思考模式和自己天差地别，至少最后结果是好的不是吗？
他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你在fBi的时候，真的不是做微表情侧写的吗？”
雪见原抱住波本丢过来的枕头，下巴垫在上面：“不是。”
事实上他甚至有些脸盲，长相一般没有特色的人类不仅是气味、连五官都基本记不住，到现在他还无法回忆起那位长着经典白人脸的迈克同事的长相，创下过一日对着十个不同的人喊迈克的记录。
这样的他，波本居然指望他会做微表情侧写，赤井秀一听了都要哈哈大笑。
波本大早上的一起来就问这些破案啊嫌疑人什么的……不愧是两年卷到代号的男人。
只是雪见原不想讲这些。
他才不关心人类之间的斗争，那些尔虞我诈或者勾心斗角、在吸血鬼的一次长时间沉睡后不过都是相同的墓碑。他只在意他在意的人和事。
例如，面前散发着好闻气息的小蛋糕。
他还能忍住不咬一口，但闻闻总没关系吧？
雪见原靠近波本，把头埋在他的颈间，枕头被夹在两人的身体中间：“波本，你说过礼尚往来，昨天的后续都是我做的，你应该补给我aftercare。”
之前两次，一次波本是伤者有特权，另一次算凌晨四点参观任务的保护费。
这次他拒绝波本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