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放轻松。你且心定,本宫喊的御医已经来了。”
汪静姝闻言,这才勉强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头一折,昏过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
期间,江磊与楚云峥也到了。
江磊刚刚下朝,闻此噩耗,便赶了过来。他急得不停地搓手,背着手在殿内走来走去。
就算不为了汪静姝,这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比谁都心焦。
沈昭璃对上他的眸子,只觉得好笑。
人心凉薄。若是早点上心,何必如此。
楚云峥快步走了过来,大掌抚上沈昭璃的头发。
“你怎会在此处?”
“定国公夫人派人来请我。”
楚云峥虽有些微讶沈昭璃什么时候同汪静姝私交这样好,却也没有多问。
陪同沈昭璃安静地在原地等待。
重臣家中出事,他身为君王为表慰问也需到场。
更何况,此事还牵扯到了一个叶云婉。
楚云峥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太后。
“母后虽待在映月殿中,可事情却一点也不少。”
叶云婉低垂着头,不敢多发一言。
哪里还有往常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的样子。
自始至终,她没有机会和江磊有眼神接触。
她也不敢直视江磊。
殿内漂浮的血腥气越来越重。
不知过了多久,御医走了出来。
沉重地宣判道:“回王上王后,定国公夫人的孩子……没有保住。”
江磊身子一歪,险些摔倒。
他的嗓音发颤。
“静姝呢?”
他说着,大踏步走了进去。
汪静姝正静静地躺在榻上,嘴唇乌青,脸上毫无血色,简直像个死人一般。
江磊心中悲痛,却也拉着汪静姝的手,安慰道:“没关系,静姝,我们之后还会有孩子的。”
汪静姝缓缓地转动眼珠看向他。
良久,咧开嘴角,凄惨地笑了。
笑一下,便咳一下。
“国公爷,你心爱的女人害死了我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江磊宛若被一道惊雷劈下。
“你,……你都知道了?”
“我如何会不知道呢。”汪静姝凄凉道,“只是我为了保全虚伪的幸福,从来假装着没有发现罢了。”
“国公爷,我处处退让,一忍再忍,可她欺人太甚。”
“你亦……”
说到这里,汪静姝沉默地住了口。
她闭上眼睛,流出两行泪来。
她是与江磊私下说的,旁人并没有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
但叶云婉站在一旁,也大概能猜出两人说了什么。
她惴惴不安地看着江磊,看到江磊狠狠地往自己这里望了一眼。
他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冰凉。
她从来没有看过他那样的眼神。
楚云峥轻轻地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
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母后,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定国公夫人也失去了孩子。即使您是太后,也得给个说法。”
“要不然,儿子没法服众的。”
叶云婉猛地抬头。
“哀家没有害她!”
“哀家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
叶云婉面上端的是一派大义凛然。
若不是沈昭璃知晓她背后和江磊的腌臜事,还真要以为她光明磊落。
叶云婉越说,语调越高昂。
“再说了,若哀家真的要害她,还会正大光明地在这映月殿下手?”
“哀家可不是傻子!这样拙劣的陷害,王上你怎能相信!”
“哀家只不过是喊她来抄抄佛经,静静心而已。”
“难道手抄个经文,还能将她身体抄坏不成?”
楚云峥眸色阴沉如墨。
“既然各执一词,那就宣御医。”
御医须发发白,战战兢兢地跪伏在殿前,冷汗顺着额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