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物理方面的学术交流会，陈嘉禾公司涉及相关业务，也在被邀请的名单里。
这种场合不需要华丽的打扮，来的人也不似商人那么重的铜臭味。
时暖穿了一套中规中矩的套装，腰部稍带一些简单的设计，勾勒出她有致的身段。
跟陈嘉禾并肩进入会场，不少人上前打招呼。
她语气淡淡，“看不出来，陈总在学术界竟然也这么大名气。”
哦，不止。
他还精通摄影。
当初和江逸臣结婚的时候，他们的婚纱照差点就由这个男人负责来着。
陈嘉禾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为了将就身旁的女人，长腿迈出的步伐不算很大。
他微微侧头，声线低沉。
“今天来的都是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想认识谁可以跟我说，我给你介绍。”
“我认识做什么？”
“多认识个人，多一条路。”
“……哦。”
物理界，她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路要走。
难不成学点能耐拿去犯罪么？
时暖没再接话，注意到他们的距离有点过近了，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
陈嘉禾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黑眸微暗。
签到处人很多，却并不显得杂乱，每个人都充斥着浓郁的学者气质。
“陈先生。”
有人笑着打招呼。
时暖下意识掀起眼皮，很是意外。
来人两鬓的头发都已经花白，虽说看起来儒雅又有气质，但年龄绝不是跟陈嘉禾一个层面的，竟然……称呼他为‘陈先生’？
陈嘉禾扬唇一笑，主动伸出手。
“秦老。”
“客气了，叫我秦大哥就行。”
秦佐笑容比刚才更大，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被挤压出褶皱，“上次见面还是在加拿大，诶……一晃两年了，没想到在国内遇到，我也没想到你今天会来。”
若是平时，这样的寒暄陈嘉禾都不会搭理。
但今天出乎意料。
他竟然附和道：“是。秦大哥可以发一份行程给我，得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
陈嘉禾竟然会社交？
时暖见鬼一样的表情看着他。
秦佐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姑娘，疑惑道：“这位是……？”
时暖生怕陈嘉禾胡说八道，谦逊地笑着说：“您好，我是时暖。”
“好，你好。”
秦佐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笑得很有深意。
他还从来没听过这位陈先生身边有女人，看来这位，关系匪浅。
这时，礼仪小姐递笔过来。
时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签，旁边的两个人却已经动了笔。她目光一扫，突然定格在‘秦佐’字上，瞳仁骤然一缩。
这……怎么可能？
是他？
有两秒的时间里，时暖连呼吸都没有。
直到身边的人轻轻碰了她一下，她才猝然回神，勉强笑着将笔还给礼仪小姐。
回头时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那个字迹，一模一样！
陈嘉禾意识到她情绪不太对，低声问：“怎么了？”
时暖摇摇头，“等会儿再说。”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佐——物理学家。
按理讲跟她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
但时暖从小就记忆里很好，何况两次收到纸条，那个字迹已经被她看了无数遍，不可能会认错。
她手心都是汗，脑海里一团乱麻，理不出思绪。
进入会场，落座。
陈嘉禾什么时候递了瓶水都不知道，她眼神时不时扫过前方……秦佐作为重要人物，被安排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
她突然小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请秦佐吃饭？”
“嗯？”
陈嘉禾没想到她会突然关心这个问题，想想道：“明天。”
“我也去。”
“你去？”
时暖扭头，男人眸里是疑惑和探究，她故作轻松的扬起眉，“怎么，不行？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又不会打扰你们说事。”
陈嘉禾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拒绝。
学术交流会结束，秦佐跟陈嘉禾确定了时间。
还没来得及告别，陈嘉禾被另一个人叫走，门口就只剩下秦佐和时暖。
他含笑的眼神透着温和，像个慈爱的长辈。
“时小姐，似乎对我很好奇。”
时暖早已冷静下来，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笑容大方，“是很好奇，我小时候，好像在家里见到过秦教授的照片。”
“哦？”
秦佐愕然，“你……”
时暖神情滴水不漏，“我母亲叫卫苏尔，您以前兴许跟她认识。”
“卫苏尔……”
秦佐的目光很复杂，形容不来。
那种带着些许遗憾又悠远的，他怔了半晌，语气 不太自然，“我和你母亲的确认识，她是个很优秀的女性，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颇为感慨的语气，说得很急。
秦佐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不好意思啊小时，我等下还有个会要开，咱们有空再聊。”
时暖颔首，往侧边让了让。
人刚走，陈嘉禾回来。
“聊了什么？”
“没什么。”
时暖收回目光，想到秦佐上车时稍稍失去的体面，她阴郁许久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这个秦佐……
说不定是个突破口。
时暖跟陈嘉禾的交流不多，还是第二天和苏里南闲聊的时候，才知道陈嘉禾居然认识秦佐很多年。
“当时公司刚刚起步，因为涉及到很多物理方面的专业知识，先生就请了秦教授做顾问，一来二去，两个人的关系处得很不错。”
时暖了然，“忘年交。”
“……算吧。”
苏里南也不知道算不算，严格说起来，先生身边，除了那几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之外，并没有关系亲密的人。
时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了问秦佐的具体情况。
从昨天的反应看来，他的确认识母亲。
那么……
那两张让她不要和江逸臣结婚的纸条，会是他写的吗？
她确定，那就是秦佐的字迹。
眨眼到了吃饭的地方。
陈嘉禾还没有到，服务员热情的把时暖引到包厢，“小姐您请进，菜品陈先生已经安排过了，您稍等。”
时暖颔首，进去拉开椅子坐下。
没过多久，门把从外面拧动。
进来的人自然是秦佐，他看到时暖，眼神有一瞬间的逃避，但想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讪笑道：“时小姐来得这么早？”
时暖微笑，“嗯，专门等秦教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