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们都散了,出了这样的事,林永年更不好开口说借钱的事了。
反而还为了给妹妹充脸面,让她中午别煮饭了,跟他去国营饭店吃饭,他请客。
钱东母子也跟着一起去了。
这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秋芳还要跟钱东过下去,还是要坐下来吃顿饭,好好聊聊,缓和一下关系的。
林永年还要了二两酒,跟钱东喝了两杯。
“婶子,钱东,我林永年就这么一个妹妹,她哪里有不对的地方,你们可以说,说不听还可以来找我,但是绝对不能打她。”
“我爸妈走的时候,都拉着我的手说,让我要护好这个妹妹!说句不是吓唬人的话,谁要是伤害我妹妹,我林永年是敢跟他拼命的。”
钱东眼角抽了抽,举起酒杯跟大舅哥碰了一下,“是,秋芳一直就跟我说,大哥你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也最疼她的人。”
林秋芳红了眼圈,此时此刻,她觉得嫂子说的是对的,她是应该告诉哥的。
钱母吃着红烧肉撇了撇嘴,说得那么厉害,帮林秋芳撑完腰,还不是得请她们吃饭。
吃完饭,林永年就要走了。
走之前,他单独把妹妹林秋芳叫到了一边。
“钱东是什么时候开始动手打你的?”林永年皱着眉问。
他看出不是第一次了?
林秋芳抿着唇小声道:“生完莱莱后就开始了,但那时候打得不厉害,就扇一巴掌,踢一脚啥的。也就是这两年,他厂里的领导老针对他,他工作不顺心,回家又喜欢喝点,喝醉了一点不顺心就动手了。”
林永年眉头拧得死紧,“他刚打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说?你要早说了,我来收拾他一顿,他也不敢把你打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秋芳小声说:“你、你不也打我嫂子吗,妈以前也老跟你说,打倒的媳妇揉到的面,这让我怎么跟你说吗?”
“……”林永年一噎。
没想到因为自己以前也打李书萍,所以才造成,自己的妹妹挨了打,却不敢告诉自己。
他刚才还骂钱东是畜生,为自己的妹妹被男人打了而愤怒,可他自己也是……
不对,他不是,他跟钱东可不是一样的。
他以前打李书萍那都是因为她不对,惹他生气了,他才没忍住动手的。
而且、而且他打得也不像钱东这么狠。
“以后钱东要是再打你,你就跟我说,我带着你国栋他们来收拾他。”
林秋芳点了点头,。
“还有,你给人当妻子的,也要贤惠体贴,话不要那么多,男人最讨厌的就是女人话多爱唠叨了。”
“他本来就因为工作不顺心心烦,你再一唠叨,他就更烦了。”
他妈以前就是太唠叨了,总是被他爸打。
林秋芳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不唠叨,最终还是合上嘴,点了点头。
林永年跑这么一趟,钱没借到,还倒花了五六块钱出去。
回到家,林永年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大院里挨家借。
关系好点的,借个四五十,一般的借个十块,家家都打了借条。
整个大院借下来,也借到了三百块钱。
第二天到了厂里,林永年先是把厂里的领导们都借了个遍,然后又找了厂里关系好的同事借。
厂里的领导们都好面子,林永年这个老师傅都开口了,说家里的孩子出了事,急需要用钱,也借给了他一些。
厂里的同事都是一起工作了几十年的,他都开了口,也不好拒绝,也就十块二十的借给了他,当然也都是写了借条,保证一年之内还清的。
这边林永年忙活着借钱,那边牛家人就到制衣厂闹上了。
说制衣厂的林建设把他们家儿子打进了医院,脑袋都给打傻了,还不赔钱出医药费,要让制衣厂给他们一个说法。
正好遇到市里的领导,来制衣厂巡视,领导们都看见了,制衣厂的厂长一整个汗流浃背。
在市领导的死亡凝视之下,赶忙了解了情况,承诺一定会严肃处理林建设,给他们一个说法,把人给打发走了。
借了一大圈,林永年终于还是把两千块钱给凑齐了,下午请了半天假,就送去了医院。
牛家人收到钱,觉得是上午去制衣厂闹那一场起到了作用,也没有磨叽,很爽快地跟林永年去公安局撤案了。
“爸,琴琴呢?”林建设一出看守所就问。
林永年没好气地道:“还琴琴呢?亏你还念着她,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人家管都不管你。”
林建设皱眉,“琴琴怎么可能不管我,爸你可别瞎说。”
“我瞎说?”林永年嗤笑,“你知道让牛家人撤案这两千块钱哪里来的吗?”
林建设眨了眨眼道:“肯定是琴琴和我老丈人和丈母娘还有你们一起凑的呗。”
“屁!”林永年对着林建设的脸说。
林建设被喷了一脸口水,有些嫌弃地用手擦了擦脸。
林永年伸出两根手指,“这两千块钱,是我和你大哥凑的,我预支了三个月工资,还把邻居和厂里的同事都借遍了才凑齐的。”
“你的好琴琴和好老丈人和老丈母娘,一分钱都没出,我去刘家找他们出点钱,你知道人家咋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