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放假了,但夏梦也不能休息。
上星期跟李厂长说好了去挑选布料,夏梦还是起了个大早。
她以前真的是个特别爱睡懒觉的人,而且还有起床气,谁敢打扰她睡觉她真的能暴揍对方。
但最近这个睡懒觉的习惯都快被治好了。
夏梦这次是带着顾清衍还有夏花一起去的,三人刚到第三服装厂的门口,才要跟门卫介绍。
拐角处就小跑出一个人来,对方是个中年男人,随着跑动头顶上仅剩的几根毛发迎风飘扬。
夏梦看着,心里就忍不住升起一丝邪恶的心思,好想把那几根毛薅掉啊!
“是夏同志吗?”男人跑近了,气喘吁吁地问。
“我是夏梦,之前跟你们李厂长约好今天过来。”夏梦收回视线,笑着说。
“对对,厂长早就交代了,快进来吧!”男人赶忙站直了身子,热情地招呼着。
“您应该就是仓库管理员吧?”夏梦问。
“是的,夏同志,我姓赵,你们叫我老赵就行。”老赵乐呵呵地说,一边说一边在前面带路。
“赵叔,今天麻烦你了。”夏梦嘴甜地喊了一声。
老赵没想到厂长亲自交代要好好招待的人,竟然这么年轻漂亮,还好说话,脸上的表情就更真诚了。
他带着三人,穿过几排厂房,直接就去了服装厂存放布料的仓库。
库房很大,一排排高大的货架上堆满了各色布料,空气中弥漫着棉麻独有的味道。
但也有些布料,就那么随意地堆放在地上。
“赵叔,这些放地上没关系吗?”夏梦看了一眼,随口问道。
布料存放不当也很容易发霉腐坏,那就太浪费了。
“唉,这些都是存放时间太长,已经出现瑕疵的布料,很快就会拿出去处理掉。”老赵指着地上的布料解释道。
所谓的处理当然不是扔掉,而是作为员工福利或者低价卖给厂里的职工。
夏梦点点头,随手翻看了一下,决定走的时候也选一些。
但这会儿的正事,还是要从货架上选。
她很快就和夏花一起,在一排排货架上挑选起来。
顾清衍和老赵就跟在她们身后,负责把她们挑好的布料一卷卷地搬出来。
至于布料的价格,老赵直接拿来了厂里的进货单给她们看,完全按进货价算。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李厂长确实是个实诚人。
李厂长当时选了五张图纸,按说好的价格一共是一千五百元。
夏梦和夏花着实选了不少布料,棉布、的确良、灯芯绒、毛呢,各种颜色,各种材质,堆起来像座小山。
绝对够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离开的时候,老赵还特地让厂里的货车专门送了他们一趟。
“赵叔,太谢谢您了,还专门派车送我们。”夏梦又是一番感谢。
“客气啥,厂长都交代了,必须把你们服务好。”老赵摆摆手,亲自看着司机把布料都装上车。
他们没回家,而是让司机把布料送到了关青巷的院子。
那边现在有两间空房可以用,而且刘文轩住在那边,夏花也主要在那边做衣服。
所以布料还是直接放在那边方便些。
汽车轰隆隆地开进小巷里,巷口照旧围着一群大婶在扯闲篇。
夏梦好久都没过来了,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心里还有些怀念。
车子在门口停好,几个人就开始忙着往下卸布料。
这时候,隔壁的院门开了,张小草探出个头,看到夏梦就眼睛一亮,激动地就跑了出来。
“夏梦,你回来了?我好久没看到你了。”张小草笑着说。
她看起来比以前胖了一些,脸色红润,更有精气神了,一看就知道最近日子过得不错。
“嗯,回来办点事,你最近怎么样?”夏梦一边把一卷布料递给顾清衍,一边笑着问。
“挺好的,现在我婆婆都不敢骂我了,我和妞妞也能吃饱饭了。我以前从来没过过那么好的日子。”张小草一脸满足和高兴地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主动搭手,帮夏梦搬那些轻便一些的布料。
“你丈夫呢?现在还每天不回家吗?”光搬东西也无趣,夏梦就多问了几句。
“他之前生了场病,最近好了就常回来了。”张小草提起丈夫,脸上带了点羞涩的笑意,“而且还带了朋友回来,说是乡下认的契兄弟,是戏班子里的,两人关系可好了。”
说到这里,她还凑近夏梦,声音压低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以前总不回家,我都要以为他在乡下有人了。不过这次他跟我说了,在乡下时大多时候都是跟这个兄弟在一起,我这才放心了,以前都是我误会他了。”
张小草说着,还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
以前她心里有怀疑,但憋在心里谁也不敢说,好像一说出口,事情就可能变成真的了。
现在知道是自己多想了,她反而能坦然地把之前的怀疑说出口了。
夏梦:“……”
她看着张小草那副如释重负的轻松表情,一时间有些一言难尽。
什么契兄弟,什么戏班子。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怎么听都觉得很不对劲好吧!
张小草很多事情想不到,但夏梦作为一个被后世无数小说和电视剧荼毒过的人。
一个有些离谱但又极有可能的想法,在她心里猛地升腾起来。
“那个什么契兄弟,长得怎么样?”她不动声色地问。
“长得挺好的,又瘦又白的,除了你们一家人,我还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男人呢。不过唱戏的人一般都挺好看的。”张小草实诚地评价道。
“他不仅长得好,说话也好听,每次过来都给我和孩子带些吃的用的,还劝我男人对我好点呢,因为这个我丈夫最近基本上天天都回来了,还说要跟我生个大胖小子,以后就认他兄弟当干爹。”她又压低了声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你同意了?”夏梦问。
“当然同意了,我觉得蛮好了,我丈夫说他以后也不会结婚,会对我们孩子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