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难道你不想当太后?”
陆斯鸣目光灼灼地看着兰贵妃,眼底疯狂涌动,“难道你甘心一辈子被皇后踩在脚下,永远低她一等?”
兰贵妃语塞。
陆斯鸣的话,勾起了她内心最深处的,隐秘的渴望。
她虽然受宠,但皇上对她的宠爱,始终都在限度之内,从没有越过皇后。
皇后可以穿明黄色,戴九尾凤钗。
而她却只能穿杏黄色,戴七尾凤钗。
皇后生的儿子,就可以当太子,未来是皇帝。
她的儿子,能力文采皆不输太子,却只能当王爷,将来要跪在太子面前喊万岁。
陆斯鸣看到了兰贵妃眼中的黯然。
他握住兰贵妃的手,郑重地保证,“母妃,我一定要让你,成为大周最尊贵的女人!”
兰贵妃顿时热血沸腾,觉得自己儿子孝顺极了。
“母妃,眼下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凌阳和秦子期的婚事,绝对不能成!”
……
凌阳公主闹了一整天,嗓子哑了,身子也乏了。
她不停地问宫女太监,“太子哥哥有没有求父皇收回旨意?”
没有人能回答她。
她趴在贵妃榻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心也凉透了。
“公主,兰贵妃娘娘来看你了。”
凌阳公主止住哭声,有些困惑。
她和兰贵妃的关系,可没有那么亲厚。
而且,兰贵妃当年是陆凝真送到父皇身边的。
她最讨厌那个老女人了。
自然也不那么喜欢兰贵妃。
兰贵妃拿着一碗糖蒸酥酪走了进来。
“先吃点东西吧,这么漂亮的一张小脸蛋,都哭得憔悴了,真让人心疼。”
凌阳公主眼泪汪汪地看着兰贵妃。
从父皇下旨赐婚,直到现在,所有人都指责她不懂事,却没有一个人说一句心疼。
就连母后,也要她以大局为重。
什么大局?
大局就是要让她日日面对一张不喜欢的脸吗?
大局就是要让她从此以后再也开心不起来吗?
只有兰贵妃,真心实意地心疼她。
凌阳公主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兰贵妃坐在她身边,温柔地替她擦眼泪。
“凌阳,本宫知道你委屈,可皇上这么做,是为了太子,太子是你的亲哥哥,他来日要继承大周的江山,自然以江山为重,你虽然是他的一母胞妹,可到底还是江山更重要,你不要怪他。”
她一个劲儿地劝说,要凌阳心甘情愿为太子牺牲,绝不能心存怨恨。
凌阳公主眼中的恨意,却越来越深重。
……
西四所,荒芜萧条。
年久失修的房屋,褪去了华贵的色彩,所见之处,荒草丛生,处处透出腐败的死寂。
很难想象,这里只与繁华富丽的皇宫,隔着一道墙。
像是两个世界。
陆斯鸣屏住呼吸,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房门。
屋内阴暗,闷热,只有一张桌子,一条板凳,和一张红漆脱落,帷幔破旧的床榻。
床榻深处,突然传来了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你胆子不小,不怕皇上知道,治你的罪?”
陆斯鸣把腰弯得很低,“侄儿来看望姑姑。”
他把一个锦布包裹递过去,一只枯瘦的手伸过来,抓住包裹。
打开,里面是一身崭新的夏裙,是最明艳张扬的胭脂红。
还有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
陆凝真扯着嗓子,发出嘶哑的笑声。
“怎么,斗不过陆斯鸿,来找本宫出谋划策了?”
陆斯鸣更加谦卑,“请姑姑指教。”
“杀掉他,你自然就成了长子,按照继位顺序,你会顺理成章地当上太子。”
陆凝真给出的建议,简单而直接。
陆斯鸣全身的血液都往大脑涌去,两耳嗡嗡,似有热血沸腾。
“杀太子,岂是一件易事?”
“本宫替你杀,你只要,替本宫传递几个消息即可。”
陆斯鸣犹疑不定。
陆凝真的党羽早就被血洗了。
她哪里还有可用之人?
“信不过本宫?你以为,本宫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吗?”
陆凝真不见其人,可声音里透出满满的自信,“本宫倒台,只因为皇上对本宫动怒,本宫杀不得皇上,杀陆斯鸿那个混账,却是轻而易举!你放心,本宫不论再做什么,只要本宫对皇上的恩情还在,他就不会要了本宫的命。到时候,陆斯鸿一死,你就能当上太子,来日改朝换代,别忘了本宫这个亲姑姑就好。”
陆斯鸣眼中精光闪烁,“若真能成事,侄儿定将姑姑尊为大长公主,让您享尽荣华富贵!”
从西四所走出来,他抬头看看天空,觉得今日甚是晴朗。
东宫,太子收到了一封密信。
“二皇子买通了看守的人,进了西四所。”
不多时,梁屿舟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