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鸣冷笑,他的母妃,还是太天真了。
他想要的,可不只是一个尊贵的王爷而已。
但他什么都没说,母妃胆子小,长公主倒台后,她更加草木皆兵,听不得一点动荡。
“秦暄妍那种蠢货,娶进门就是个无穷的祸害,儿子反而要被她连累。”
“说的是,以后本宫也要离秦家远一点,杨氏瞧着精明,怎么能无耻成这样,用春宫图构陷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良心泯灭,竟一点没有嫂嫂的温婉贤淑。”
她口中的嫂嫂,便是杨氏的妹妹,嫁与她哥哥为妻的小杨氏。
只可惜,小杨氏红颜薄命,一病死了。
陆斯鸣问道:“母妃,前段时间我说的那件事,你可让舅舅去做了?”
兰贵妃蹙眉,一脸忧愁相,“你舅舅一见到那高昌国公主,就被她那惊世美貌迷得神魂颠倒,怎么不想娶?可那公主身边日日围着一个叫时洛寒的年轻男子,高大英武,那公主哪里肯多看你舅舅一眼?”
陆斯鸣脸色阴暗。
那日在迎春宴上,他一见到瑶光,得知她身份,便起了别样的心思。
舅舅高照年过四十,却只是个五品校尉,庸庸碌碌。
瑶光是高昌王室仅存的血脉,她必定心怀壮志,立志复国。
复国,是需要兵马的。
恰好,外祖家就有五万兵马。
高昌国位置重要,和大周有着很深的渊源,能帮助大周稳定北疆,抗击胡人。
皇上也支持瑶光公主复国。
若是舅舅能娶到瑶光,就可向皇上请命,率兵马助高长公主复国。
他的官职,就可被提升至正三品威武大将军。
来日高昌国复国成功,瑶光成为女王,舅舅便是王夫。
一个姑娘家懂什么治国,高昌国的大权,迟早会落到舅舅手中。
高昌国的兵马,到时候就会成为他的后备军。
夺嫡最需要的就是兵马。
他都计划好了,怎么能让一个凭空冒出来的男人挡了路?
“时洛寒?”他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是不是那个差点在武举赛场上,打败了梁屿舟的第二名?”
兰贵妃点头,“本宫托人打听过,就是他,他还是宋挽初的义兄,和太子,睿王的关系颇为密切。”
睿王已不是昔日的邱道长,他代管梁旭光的二十万兵马,是皇上最倚重信任的三皇叔。
“时洛寒和瑶光,竟然是一对儿?”
陆斯鸣恼恨自己没细细查清瑶光的底细。
现在一切都变得十分被动。
他得找机会,见一见这位瑶光公主。
……
赐婚圣旨下来后,东宫日渐忙碌。
太子的大婚,不可出一点差错,仅仅是筹备,都要半年时间。
按照规矩,这段时间,他和绵绵,要避免见面。
皇后已经派了宫中嬷嬷,教导绵绵规矩礼仪,为她授课,讲清楚皇室成员之间的关系,京中四公八侯,以及不同勋爵人家错综复杂的关系。
来日成为太子妃,人际交往,这些都要用到。
当然,还要密授男女之事,教太子妃如何侍奉夫君。
不能时时见到绵绵,太子只觉得烦闷,煎熬,想到两人半年后的大婚,又心生期待。
为了不让自己分心,他每日投入更多的时间,处理朝政。
近来,皇上的身体大不如前,眼睛花了,时常头痛,更不能熬夜。
大臣上奏折子的三分之二,都是太子批阅审理。
小安子递来一杯茶,“殿下,轻舟道长求见。”
太子从堆成山的奏折中抬起头。
梁屿舟来了?
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请进来。”
梁屿舟依旧是朴素的青灰色道袍,木簪挽发。
他步履轻盈,出尘绝俗,还真有点世外高人的气韵。
“你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忙什么呢?”
梁屿舟坐下,接过小安子递过来的茶,喝了两口,才气定神闲道:“还不是帮你盯着陆凝真的爪牙,以及那些心怀不轨的朝臣?”
陆凝真虽已败势,同党被清洗,但仍有一批对她死忠的杀手,潜伏在京城各个角落,等待时机。
太子嗤笑,戳穿他,“你有那么好心?你是为了给挽初报仇,像你这种小心眼的人,得罪挽初的,你怎肯放过?”
梁屿舟一定要弄死陆凝真才肯罢休。
“若是有人得罪程姑娘,我不信你能忍。”
梁屿舟立刻反击回去。
两人不似君臣,倒像是好友,没有顾忌地调侃斗嘴。
小安子觉得两人越来越像亲兄弟了。
太子要是真有这么优秀的兄弟就好了。
“有一件事,还真得请教你。”
太子的眸色晦暗了几分,闪过几分厉色,“陆斯鸣狼子野心,妄想夺走孤的绵绵,设局陷害绵绵,有秦家挡在前面,他竟没有受到一丁点惩罚,孤咽不下这口气。”
梁屿舟挑眉,“你和你兄弟之间的事,问我干嘛?”
“在对付兄弟这件事情上,你比孤有经验。”
太子露齿一笑,不知是夸赞,还是讽刺。
梁屿舟眼中闪过一抹鄙夷,梁屿川还不配当他的对手。
他一本正经地出主意,“这有何难,既然心中有气,把他抓住,先打一顿,解了气再说。”
太子也想这么干,但微微蹙眉,有些顾虑,“他好歹也是皇子……”
梁屿舟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鄙薄的笑,“他想夺你的妻,这样的奇耻大辱你都能忍,还是不是男人?”
听了这话,小安子吓得一哆嗦。
也就只有梁屿舟,敢这么跟太子说话!
太子不再犹豫,“打,必须狠狠得打!”
一语未了,又听外面通传:“时公子来了!”
太子纳罕:“今天是什么日子,都跑到东宫来了?”
时洛寒一进来,茶都没接,直接问太子:“殴打当朝国舅,是什么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