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才 作品
7. 出浴
戌时三刻，裴霁无知无觉地走到宴苓的小院门口，坐在房门的檀香一样就看见了一抹玄色衣摆，“裴大人？您找小姐有何事吗？”
无事，只是恰巧散步至此？
想要找你们小姐商量一些事情？可是说什么？
裴霁背身时是还是一副懊恼的神情，可转过身，就已经收拾好了面部情绪。
“本官是想问一下你们小姐下次何时随本官入宫。”没错，我找宴苓可是有正事的。
“小姐在沐浴，大人可以晚些再来。”檀香的声音被房内的宴苓听到了，
“檀香，谁在外面？”氤氲的水汽熏得宴苓面色白里透红，鸦青色的长发披在身后。宴苓坐在在妆奁前，镜面映出她那张秀气的脸。
“小姐，是裴大人。”
房门忽然被打开，宴苓穿着白色暗纹抹胸，披着着件素色纱衣就出现在裴霁面前。
裴霁目光落到了宴苓的发梢，有一滴水顺着发丝滴落，消失在抹胸上衣，洇出海棠暗纹。
“小姐，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开门了。”檀香努力用身子挡住宴苓，忽有夜风穿廊而过，他嗅到宴苓身上那熟悉的药香。裴霁那抹红从耳尖到锁骨，喉结在烛光里动了下。
直到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裴霁才突然回神，连忙转过身。“你为何穿成这样，成何体统。”语气义正严辞，可是骨节分明的手却紧紧握着，透露出内心的波澜。
“我怎么了？”这样穿不可以吗？我还特意披了件衣服才出来的。宴苓低头检查自己的着装，没什么不妥啊？古人这么封建吗？
“小姐快进去。”檀香掰过宴苓的身子，推着宴苓往房间里面走。
“诶诶诶……等会……我还没问他找我干嘛呢？”宴苓毫无抵抗之力，就这样看着裴霁的背影消失在门缝间。
裴霁听到身后关门的声音，许是落荒而逃，总之裴霁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房内。
裴霁一手撑在那紫檀案几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却不似往常那般。牛饮几杯茶水后，裴霁还是觉得有些燥热，宴苓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感情，在牢狱里说毫无关系，可是行为却是毫不收敛。
裴霁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刚才的场景，可是那熟悉的味道仿佛还萦绕在鼻尖。裴霁用力放下手里的茶杯，茶水洒落在案上。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狼毫在澄心堂纸上悬腕而书，第三行处却洇出个墨团。
五蕴皆空，色空不二。
裴霁扔下手中的毛笔，怎么自己像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为官数载，什么美人没见过，怎么到宴苓这就自乱阵脚。
——
宴苓院内，
“小姐，这件内衣不能穿出房外的，是就寝的时候穿的。”檀香捏着宴苓身上的素色纱衣，“裴大人可是男子，小姐你这可怎么办啊？”
老爷，我快护不住小姐了？您快来帮帮檀香，檀香急得直跺脚。
“好好好，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檀香你冷静一点。”宴苓看着面前一直在转圈圈的檀香，“我这不是热嘛，加上裴大人找我，我有些着急。”
宴苓原本毫不在意，但是檀香的反应太激烈了，宴苓的情绪也被带了起来。亏她在打开房门之前还特意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以为这样没有问题，没想到还是出错了。现在裴霁那先放一边，不能让檀香怀疑自己不是原本的宴苓，不懂得如何穿衣。
“檀香，我不是也穿了抹胸上衣吗？没事的，你别转了，我的头要晕了。”宴苓拉着檀香的衣袖。
“不行，我要跟老爷说，这不是件小事。”檀香自顾自的讲。
宴苓一听，这可不行，先不说今日刚和宴明贤保证过了，要是宴明贤知道了，还不得提刀杀出来。
“檀香，我是小姐还是你是小姐！”宴苓故作严肃，厉声呵斥。
对不住了檀香，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被呵斥住的檀香瞬间站住不动，“小姐～”檀香嘴角向下，眼眶含泪。
“好了好了，小姐不凶你了。”宴苓抱住檀香，也许是被吓到了，檀香再也没有提刚才的事情，只是直直的站在宴苓身前。
虽然吓到了檀香，但是也拦住了她，也算了却了一件麻烦事，宴苓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可怜另一边的裴霁，辗转难眠，下腹总有一股无名火。裴霁看着枕边宴苓初见时塞到他嘴里手帕，忿忿地塞到枕头底下，眼不见为净。
翌日，小厮提来餐食到宴苓院内。
“小姐，外面的小厮说今日裴大人不在府内用膳，另外还问小姐下次何时进宫。”檀香接过小厮的餐盒走近房内。
“明日吧，自我摔伤后已经很久没有入宫了，也不知道太后的情况有没有好一点。”
“好的，我这就去告诉外面的小厮。”檀香帮宴苓摆好餐盘便转身向外走去。
倘若那个拨浪鼓属于那早夭的皇儿，那太后是不是因为思念而患有离魂症。不对，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为何会突然在三年前才发病，恐怕还是要调查清楚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宴苓咬着筷子陷入了沉思，檀香一进门就看到木着的宴苓，“小姐？今日饭菜不和你胃口吗？”
不对啊？这白灼虾、豉油鸡都是小姐爱吃的菜。
“啊？”宴苓回神，低头看桌面的菜。对啊，这都是自己喜欢的菜式，即使裴霁不在，厨房也会备着这些，往常宴苓只是以为裴霁也爱吃这些菜式，自己恰巧和裴霁喜欢同样的菜式。
宴苓想起昨晚裴霁背影，那通红的耳尖即使是黑夜也明显的很；昨日马车上裴霁酸涩的语气，帮自己别发的手。画面如珍珠串成项链般在宴苓脑海浮现，即使是宴苓再傻，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寻常。
裴霁喜欢我！
所以才会顶着欺君之罪带自己进宫，才会将自己的身份令牌挂在自己腰间，才会千方百计的完成自己的请求……
桩桩件件都有迹可循。
宴苓瞳孔放大，裴霁喜欢自己，那自己呢？宴苓苦恼挠头，她以为她现在在的首要任务应该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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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系统任务，治愈太后，救出宴明贤。
这个支线任务怎么处理啊！！！
“小姐你怎么了？别吓檀香。”檀香看着抓耳挠腮的宴苓，甚至还尖叫……
撞上檀香担心的眼神，宴苓收拾好思绪，“没事的，我只是突然不知道下一步治疗方案。”算了，檀香也不能帮自己解决问题，还是不要徒增她的烦恼了。
“小姐，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相信老爷也不希望你这么痛苦。更何况，檀香相信小姐，从小到大，小姐想做到的都能做到。”
檀香牵住宴苓的手，宴苓从檀香坚定的眼神里获得了力量。
没错，寡王一路硕博，爱情只会影响我事业的进步。这是宴灵在上一个世界的人生格言，现在要做的就是治好太后，给自己续命，不然自己命都没了，还聊什么情情爱爱。
“吃饭。檀香，下午你去我房内拿案上的那几本医书。”我要发奋图强。
“好”
檀香给宴苓勺了一碗汤，宴苓捧起瓷盏，吹散冒着的热气。
——
“清河怎么不喝汤？”皇宫内裴霁和皇上一同用午膳，“可是因何时烦心？今日在朝堂上就见你一言不发。”
裴霁起身后退一步附身行礼，“是臣逾矩了。”
“好了，朕没有怪你的意思，更何况四下无人，你和朕之间不用有这么多虚礼。”裴霁曾是皇上儿时的伴读，只是因为后来太后不受宠，加上裴霁的父母为国捐躯，两人之间的关系疏远了。
“礼不可废，君臣有别。”
“好了，那朕以君的身份问你，因何时烦心？”皇上见裴霁坚持，自己也不为难他。
“臣有一个挚友……”裴霁语气一顿，对上皇上那含笑的眼神，叹了一口气。
“臣遇见一名女子，她与其他大家闺秀不一样，她有自己的想法，不顾世俗——”裴霁想到宴苓，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清河你这是老蚌生珠、枯木逢春啊！”皇上拍了拍裴霁的肩膀，大笑道，“朕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要奉献给朝堂之事。”
“可是……”
“有何为难，清河你仪表堂堂又身居高位，虽然这年岁有些长，但是你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皇上打趣裴霁，裴霁脸上的表情险些绷不住了，虽然自己二十有三，但也不至于是他口中的年岁渐长吧！
“好了，朕不开玩笑了，你告诉朕她是哪家的闺秀，朕帮你赐婚。”皇上大手一拍，就想帮裴霁定下这门亲事。
裴霁再次起身行礼，“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她……还不知道臣的心思，臣怕吓到她。”宴明贤如今还是戴罪之身，更何况宴苓早已和宴明贤说明两人毫无关系，这个时候请旨，只会火上浇油。
“况且北疆虎视眈眈，臣一时无心婚娶，皇上切莫再提。”
皇上眉头紧锁，“确实，北疆有陈将军在守，不知陈贵妃的薨逝会不会让朕与陈将军生了嫌隙。你说的也有道理，但你……真的不用？”
“谢皇上体恤，臣更想要朝廷海晏河清，世间再无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