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双 作品

117. 茶馆说书

    京城近日来阴雨绵绵,今日难得放晴,可刚出鹤云庭大门不久,天上就又飘来一团乌云。


    街上热闹非凡,杂技的欢呼声,包子的叫卖声,连绵不绝,扫去姜恩生身上的疲沉。


    管家领姜恩生进了一家茶馆,他专门叫店小二带他们去了楼上包厢。人少,也清静些。


    姜恩生示意管家坐下,管家却连连摆手拒绝。


    她顿了顿,拿余怀之压他,他才硬着头皮坐下。


    管家坐得笔挺,只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比她大摇大摆靠着椅子坐下的姿势优雅多了。


    姜恩生无奈叹了口气,还是决定由着他自己。


    楼下的台上,说书先生讲得眉飞色舞,激动之际,他抓起手边醒木,“啪”地一下拍在桌上,“这姜姑娘本是出身于二皮匠,因技艺高超,头脑绝顶聪明,才得朝堂重臣赏识。”


    “昨日咱们已说过,姜姑娘大战叛贼时的飒爽英姿,那么今日,咱们就来说说这朝堂重臣。”


    说书人展开手中扇,卖关子似的昂着下巴,横扫过座下宾客。


    “你们猜,这到底是哪位大臣,有如此火眼精金,能在万千平民百姓之中,挑出不显山水的二皮匠?”


    座下有客人听闻便反驳,“昨日你还说姜姑娘貌似貂蝉,身如天鹅,如下凡的天上女神仙,怎今日又说人姑娘不显山水?前言不搭后语的,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管家小心翼翼朝姜恩生那边瞄了两眼,发现姜恩生在笑,他才松了口气。


    姜恩生余光瞥见管家细微举动,便大方转过头来问他,“我真貌似貂蝉?”


    管家大概也没想到姜恩生会这么问,脸上的笑意僵得有些发抖,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姜恩生“噗嗤”笑了一声。


    管家恍然大悟,是自己太过紧张,人姜姑娘不过是在与他开玩笑。


    若要说起姜姑娘再回鹤云庭,还得怨他们余大人。是余大人一路把人抱回府上,又交代下人把夫人照看好。


    偌大的鹤云庭,就只有姜姑娘一个姑娘,这余大人所说的夫人,可不就是姜姑娘。


    以前余大人未曾明说,他们做下人的,只是在一旁看着,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有超乎普通人的情愫,他们也乐得私下议论一番,这回可直截了当明说过了,若再像往常那样没模没样,可着实太没规矩了些。


    管家憨厚一笑,“不像貂蝉。”


    姜恩生有些诧异,“嗯?”


    “倒像是西施。”管家说。


    “噗——!”


    姜恩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管家悄咪咪从桌上的瓜子盘里摸到一颗瓜子抠,“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大人眼里,姜姑娘就是西施。”


    这话把姜恩生乐得不行,眼里都笑出了泪花。


    她看看管家,又瞥一眼正讲得兴奋至极的说书人,眼底闪过几分赏识,“你比那说书的强多了。”


    管家一听,心里美滋滋的,又从盘子里摸来一个瓜子抠开壳丢进了嘴里,“姑娘谬赞了。”


    姜恩生忽然问道:“钱袋子呢?”


    管家立马把东西交上来,“都在这儿呢!”


    姜恩生从里边掏出一锭,“叫店小二再送些瓜子茶水上来。”


    “得嘞!”管家屁颠屁颠拿着钱吩咐去了。


    “……要说起余大人,就不得不提起他的父亲余瀚。”说书人还在侃侃而谈,“他的父亲曾是先皇身边的红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虽早年丧妻,可从未纳过一妾半……”


    姜恩生越听,脸色就越沉。


    真不懂这些人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他们上嘴片碰下嘴唇胡言乱语一番的功夫,不知道会给人带来多大的麻烦。


    虽然先前余怀之总说,皇帝与他情义深重,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脾性相投,可皇帝毕竟是一国之君,他高兴了可以跟人称兄道弟,若不高兴了,抬手挥剑就能一刀夺了赵勇宁的命。


    赵勇宁说起来,跟他之间还有个亲姑母,他们血脉相连,皇帝都可以杀人不眨眼,他与余怀之中间,可什么货真价实摸得着的真切东西都没有,就只有那口头上的兄弟情谊。


    姜恩生无力舒了口气,却觉得胸口越来越闷。


    不是她不信余怀之与皇上只见的兄弟情分,实在是伴君如伴虎,她做不到抛却这些真实存在的东西,天真的只看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姜恩生和管家在茶馆一直待到天快黑。


    街上的商贩只剩下寥寥几家,姜恩生有些神情恍惚地走在前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菜市场附近。


    不知道是否因为刑场也在这附近的缘故,管家总觉得这里的空气比方才路过的那条街更阴冷。


    “姑娘?”管家询问道:“天就要黑了,咱们回府上吧?”


    姜恩生望着不远处的胡同口。


    “你先回吧。”她想回自己家看看。


    管家乍一听,还当自己听错了。


    不过这一整日在茶馆,他真觉得若大人娶了姜姑娘,他们鹤云庭的这些下人,不光不会遭受刁难,而且说不准还会过得更好。毕竟姜姑娘的性格,实在太好,太招人喜欢。


    “那可不行!”管家坚定道,“大人本就让姑娘在府上歇息,姑娘不光没听话,还在外边待了整整一天。”


    他抬头仰望已经黯淡无光的天空,“这眼下已经天黑了,我若这时候把姑娘一个人单留下来,自个儿拍拍屁股走人,那实在不应该。”


    管家顺着姜恩生的视线看过去,一眼便心领神会,“姑娘是想回去看看?”


    姜恩生没否认,点点头。


    管家立即应和道:“那姑娘尽管去看便是,我就在您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不打扰您。”


    其实说不上什么打扰不打扰,这段时间里,她神经绷得太紧,忽然之间什么事都没了,留她一个人愣神放空,倒还不如身边有个人唠唠叨叨说些话。


    胡同口的那棵树还在,枝繁叶茂,好像比前一年开得更旺。


    姜恩生手指划过树干,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那个雨夜。


    她因为看到森林里悬挂的奇怪东西,一路狂奔回家。阴雨连绵的一天夜晚,余怀之的马就拴在这棵树上。


    她在巷子里,差点被一个急切逃窜的男人撞倒。


    那个人是谁,她到现在也都还不知道。


    姜恩生垂眸,眼底不自觉闪过几分无奈。


    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圈子,谁能想到,回到了最初始地,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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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还是没有答案。


    姜家的门没有上锁,姜恩生感到有些意外。


    让她更意外的是,连外面的两扇大门上刻的对联,也有重新描绘过的痕迹。


    她本能扭头看向跟在身后的管家。


    管家微微一笑,走上前来,一手抵在门板上,“姑娘进去看看?”他手上用力,把门推开。


    只见院中一片通明,目光所及之处,毫无许久无人居住的清冷,院子里干干净净。


    “谁呀?”


    这时,从屋里走出来一人,他手上拿着一块抹布。


    那人先认出了管家,“程管家?你怎么来了?”他顺着管家的视线,目光落在姜恩生身上。


    管家在一旁解释,“是余大人安排的,当时他离开的仓促,是皇上身边的公公后来到府上交代的,说是余大人的意思。”


    “就是派人每天来打扫打扫卫生,再把前一日买来的瓜果蔬菜换成新鲜的。”管家说话也慢了下来,“有做的不周到的,还请姑娘见谅。”


    姜恩生随他们走进屋,屋里的桌椅板凳锃亮无尘,床上的被褥还是原来的款式颜色,不过崭新模样比她最初记忆里的还要新。


    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没想到在他心里,还惦记着这间老房子。


    她本以为,今日傍晚,她推开家门,迎接她的会是无尽灰尘,和一片黑漆。却不曾想,会是这样温馨,好像父亲还在人世的景象。


    供桌前摆着琳琅满目的贡品,父亲的画像悬挂在墙壁上。


    她拿起三炷香,为父亲上香。


    “女儿一切都好。”


    手艺没丢,还天南海北走了一圈,甚至还与余大人一起,将叛贼捉拿归案,可威风了…


    她嘴角下垂,眼睛有些发酸,费了很大劲才压下去心口那股酸涩劲。


    “劳烦您了。”姜恩生说。


    管家一脸欣慰和得意,他冲对方挑挑眉。


    两人异口同声道:“应该的。”


    临走前,姜恩生闻到一股香味。


    她眉心微蹙,恍惚间,身体本能转回去。望着正堂中间的木桌,她双脚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


    拉开抽屉,只见抽屉里放着一盘鸡翅。


    她怔怔望着香气四溢的鸡翅,喉咙止不住地哽涩,“这…也是余大人交代的?”


    管家点头说:“是。”


    ……


    “大人进宫时,可有带随从?”走出姜家,姜恩生忽然问道。


    管家:“大人自个儿去的,不过林文忠也会进宫述职。”


    “马桥呢?”姜恩生又问。


    “大人差马桥办事去了。”管家走上前,“姑娘这是,想大人了?”


    姜恩生点了点头,“嗯。”


    管心里激动的不行,“大人临走前说了,多则三日,少则一日,若顺利的话,保不准明日傍晚之前就能回呢!”


    不知道他这番入宫,又会发生什么事。


    回鹤云庭的路上,姜恩生心乱如麻,白天茶馆说书人的话,像午夜梦回的魂飘声,让她静不下心。


    路过茶馆,她本能转头朝里看了一眼。


    茶馆里人头攒动,一片热闹声。


    说书人又在添油加醋说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