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在社会上白手起家的,但人家现在买了大货车,还能和梁老大做生意!
估计早就成了好几个万元户了!
胡六看是他,而且就他一个人,心里就觉得不好。
一开始凌野能被人知道,就是动起手来够莽够狠。
多几个人,还可能只是教训他。
就凌野一个,把他淹死在这也没人知道啊。
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他?
他怎么不记得啊?!
没等想明白,胡六就已经被人拽着头发,扔到了冰窟窿里。
冰水刺的胡六骨头都像针扎的似的,他还想挣扎,凌野的声音响起,“别瞎动,我这手要是没抓住,你就得明年春天再上来了。”
胡六从里在外的打了个寒颤,果真一动都不敢动了。
此时他只庆幸,为了赶流行,他留的是郭富城头,长,抓的稳。
不至于说手一滑,自己这辈子就结束了。
极寒的环境,反而让他的头脑清醒。
胡六回想自己最近做过的事。
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凌野这个煞星。
他等着凌野给个提醒,凌野却一句话都不说。
咕嘟……
咕嘟……
咕嘟咕嘟……
他又一次被摁在水里。
再被拉出来时,胡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野、野哥,求你饶了我!你饶了我吧!我错了,不管是啥我都错了!”
凌野看着他那张冻得发青的脸,吐出来一个名字。
“宋蕊。”
胡六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说道:“野哥也相中那娘们了?我、我不抢,我肯定不跟您抢,就是那娘们太鬼了,摆了我一道,我媳妇都这么多天了,还在家闹着呢,我、我降不住,还是野哥你来、你来……”
砰!
一拳头砸胡六脸上。
凌野咬牙切齿,“那他妈的是我媳妇!”
胡六脸上最后那点血色也不见了。
仿佛冻傻了似的,直愣愣的做不出反应。
…………
宋蕊一直等到天光大亮,也没看见人回来。
她心里不稳当,正好下着雪,宋花也出不了摊,她就把楠楠送到了她那。
回来的路上,她听见在门口除雪的老吴头和人聊天,说昨晚河边死了人。
宋蕊不知道想到什么,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在了地上。
好在没多久,凌野回来了。
踩着雪,夹着风,跟个冰块似的就进了屋。
宋蕊眼眶一酸,别过头不理他。
她是生气的。
气他不信她,气他让她担惊受怕的等了一晚上。
可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姑娘。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应该说清楚。
收敛情绪,她道:“我和那个胡六什么事都没有,他异想天开,想连人带货都吃了,我也草船借箭,让他媳妇收拾了他,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没什么背人的,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凌野哼笑了一声,“你倒是会用词,四个字四个字的甩,那你说说我这叫什么?”
宋蕊瞪了他一眼,“你这叫蛮不讲理!叫胡乱怀疑!”
“我没怀疑你。”
“呸!”
看宋蕊真生气了,他凑过来,轻轻撞了下她的肩膀。
“我真没怀疑你,我是生气了,但我就是气你不告诉我,这我媳妇让人骚扰了,我还得从别人嘴里知道,你把我放哪了?我还是你男人不?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宋蕊侧头看他,“你真相信我?”
凌野这人向来不屑撒谎。
听许春英说,小时候他们三个偷吃,老大凌峰和老二凌秀都是偷偷的吃,吃了也不承认。
唯独老三凌野。
吃了就是吃了。
挨打也是吃了。
而且下次还吃。
吃完还实话实说。
管凌建国怎么动手,他就什么都不改。
大有爱咋咋地的架势。
让凌建国气得不行。
他们老两口说他从小就一身反骨头。
的亏是这个年代。
不然都得扯旗子上山当土匪去。
宋蕊不爱听他们说这话,可也了解了凌野的性子。
他说没怀疑她,宋蕊其实就信了大半了。
看凌野又对着她认真点头,宋蕊心里舒坦了不少。
转过念,又觉得不对。
“那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凌野一边脱外套,往炕头上躺一边漫不经心的道:“没什么,就是把胡六拖到了河边,扔到了冰窟窿里。”
河边、扔冰窟窿里、死人了……
轰隆……
宋蕊仿佛听见遥远处有雷声炸响。
她猛地站起身,张开嘴却没发出声音,只觉得有些冷,像跟着掉进了冰窟窿似的冷。
没听见声音,凌野支起身子一看,就看宋蕊站在地上,眼泪一对一对的往地上砸。
凌野还没看见过宋蕊哭成这个样子,心脏仿佛跟着眼泪一起摔在了地上。
他赶紧站起扶着她问:“你咋了?哪不舒服?我背你上医院。”
宋蕊没动,只是紧紧拉着他的袖子。
“你、你杀人了?”
凌野一愣,这才意识到,宋蕊是误会了。
他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她的下巴,“想啥呢?扔下去我又拽出来了,还能真杀了他啊,河边死的那人是个拾荒的老头,我刚才回来也听人说了,跟我可没关系啊。”
啪!
宋蕊气得一巴掌扇他肩膀上。
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珍珠,在晃动间四下飞散。
“那是冰窟窿!你要是手冻僵了没抓住怎么办?你要是脚下滑了一起掉下去怎么办!他死了就死了,你呢?你呢!你是我孩子的爹,你是我男人!你呢!你咋办!”
宋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想到昨晚的梦差点就再次上演,心里就委屈的不行。
凌野被打的一愣。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让女人给了一巴掌。
但奇怪的,他心里不生气。
反而揪在了一起。
好像被泡在了冒着热气的热水盆里,酸软着,熨烫着。
抬起手,他在脸颊边蹭了下。
温热剔透的水珠。
那是宋蕊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