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弃娘回屋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
她摸了摸自己肚子,好像小了一圈,不过她这大身板子,注定这辈子和细腰无缘了。
但是她莫名想起了胡神医的话,鬼使神差地往脖子上擦了点那死贵死贵的蔷薇水。
然后陆弃娘脸色涨红。
她在干什么啊!
不过擦都擦了,那么贵,也舍不得洗掉,算了算了。
阿黄嫌弃地离她三丈远。
“娘,五公子来了!”二丫在院子里喊道。
“哎,来了来了。”陆弃娘忙迎了出去。
周逍遥面色红润了不少,立在葡萄架下,翰林院的青罗官服被余晖镀了层金色。
“姐姐。”他笑着开口,把手里的点心递过来。
“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快进屋坐坐。”
周逍遥笑着摇摇头:“我还有事,今日就是路过,来告诉姐姐,我已经找了族长说过继的事情,他说考虑考虑。姐姐不用再为我操心,我都挺好的。”
“哦。”陆弃娘听了这话,心里有种七上八下的感觉。
考虑?
她怎么感觉就是推诿呢?
周逍遥要走,陆弃娘道:“等等,你等等。”
陆弃娘取了五十两银票,硬要塞给周逍遥。
“五公子,我这不是给你的,是借给你的。日后你有了钱再还我!”
周逍遥的俸禄微薄,而且还要交到公中,所以他手头不宽裕。
但是找族长办事,不能上下嘴唇碰碰就支使人吧。
总得买点东西,联络联络感情什么的。
陆弃娘打心底里同情五公子,希望他过得好。
这种一次性投资,一定要舍得。
当初她贿赂张家族长,就是这样成功的。
周逍遥说什么也不肯要。
陆弃娘就说什么也要给。
两人推来推去,僵持不下间,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萧晏住在这里吗?”
陆弃娘和周逍遥都愣了下。
“拿着,”陆弃娘硬把银票塞给周逍遥,低声道,“有人来了。你再推来推去好看吗?快去忙你的去,我们改日再好好说话。”
来人是姜仪。
姜仪高挽惊鹄髻,只用一根犀角簪固定,簪头雕着振翅鹰隼,身穿一袭改良过的皮襦裙甲,革面用金线绣着缠枝忍冬纹,腰间蹀躞带悬一柄错金螭首剑,脚蹬鹿皮靴,英姿飒爽。
看起来,像从练武场上刚下来。
陆弃娘这两次看到姜仪,虽然对方打扮并不华丽,但是每次都能勾起她心里的向往和崇拜。
而姜仪,目光似漫不经心地扫过周逍遥,已然从他的官服上,猜测出了他的身份。
——这位,应该就是为了陆弃娘,屡次状告负心薄幸前夫的周逍遥了。
不得不说,周逍遥因为这件事,声名大噪,远超同届状元和榜眼的风头。
其实这对他来说,也未必是坏事。
忠正耿直之人,或许会让一些人看不上,但是也会让另一些人刮目相看。
这何尝不是一个筛选同道中人的机会?
只是姜仪没想到,周逍遥竟然这般年轻俊秀,那张白皙的脸,嫩得好像能掐出水来一样。
“姜姑娘,你找萧晏啊!先坐,他得晚上才能回来。”陆弃娘热情地道。
虽然她和萧晏有些不愉快,但是她们姜家满门忠良,她又自己抚育幼弟,这些事情让陆弃娘对她刮目相看。
周逍遥没立刻离开,目光中有些疏离和警惕:“姐姐,这位是?”
“是姜姑娘,人可好了,之前遇到的时候,还帮过我。”陆弃娘道,“你快去忙你的,我要招待姜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