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葡萄没人摘,都还在架子上挂着,被鸟雀啄去了不少。
“可便宜了它们。”陆弃娘心疼的不行,挑了一颗葡萄塞进萧晏嘴里,“甜不甜?”
萧晏的嘴唇上还残留着她“凶猛”的力度。
他说:“甜。”
“就是,可甜了,白瞎了。我要是给他拔走,显得我多小气似的。走吧走吧!”
不看了,越看越心疼。
白瞎啦!
萧晏捡了一颗,剥好皮也送到她嘴边,“毕竟是你种的,尝尝今年的。”
“甜。”陆弃娘道,“等咱们回家再种出来。”
“好。”萧晏笑着答应,替她擦去嘴角的葡萄汁儿。
陆弃娘不好意思地别开脸,“没事没事,我们粗人,没那么讲究,走吧!”
陆承宗果然没有再来摊子前晃悠。
陆弃娘总算满意了。
孙顺特意来说,把陆承宗调走,不在钞关,而且和他说了,不许陆家任何人再来找陆弃娘,否则他的差事就保不住。
陆弃娘真心谢过孙顺。
孙顺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这事也不是你起头的。”
张鹤遥这个人,最爱面子,现在当了官,官大一级就想压死人。
孙顺私下里,都要喊他一声“张大人”。
何必去为难不相干的人。
挑了个不太忙的下午,叮嘱几个女儿看好摊子,陆弃娘风风火火去了陈记熟肉摊。
“给我切二斤猪头肉,要烂糊的,给老人吃。”
她提着二斤猪头肉,又称了二斤酥饼,就去了孙婆子家里。
“老太太,我是弃娘,我来看你啦!”陆弃娘笑呵呵地进了门,“您这日子也是好起来了,还有丫鬟婆子伺候呢!”
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但是里面的陈设已经焕然一新,院子也收拾得井井有条,生机盎然。
“弃娘,弃娘,快来坐!”孙婆子拉着陆弃娘的手就不舍得松,有些委屈,“你怎么才来看我,我天天盼着你来。”
陆弃娘不好意思地笑道,“忙,天天瞎忙,这不就来看您了吗?给您买了猪头肉,还热乎着呢,要不要给您切点吃?”
“不要不要,拿回去。”孙婆子道,“拿回去给孩子吃,你家孩子多。老婆子我现在,天天吃肉,吃不动了!吃什么,也得趁着年轻。再来,可不许带东西了!”
“来看您老,我还真能空着手啊!多少是个心意,您别嫌弃。”陆弃娘知道她耳背,说话扯着嗓子,“走,这会儿日头好,不晒,我扶着您出去晒晒太阳,咱们说说话。我一直惦记着您呢!”
“你没惦记我。我看顺子回来,你就和我疏远了。”孙婆子道,“你这孩子就是这样,只许你帮人,半点儿也不想占人便宜。你觉得顺子当官了,我有人照顾,就不来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别人便宜不占,您老给我多少便宜,我都占。”陆弃娘大笑着道,亲热地扶着她出门。
微风习习,孙婆子和陆弃娘絮叨起来。
“……顺子回来,家里人就多了起来,不过我嫌吵吵,不让来了。我现在也不管别人说什么,半截身子进了土,也不怕人说。就盼着顺子好好的,别给他添乱。”
那些人,来巴结她,都是为了好处。
她不给孙子添乱。
陆弃娘笑道:“您这老太太,可聪明着呢,能活到一百岁。”
“不行了,”孙婆子摆摆手,“眼睛瞎,耳朵聋,现在唯一的心事,就是看顺子成亲。你说提亲的也多,我怎么觉得都不那么合心意呢!”
“慢慢相看,顺子兄弟出息了,您还怕没有孙媳妇?”
“哎,”孙婆子道,“我也没什么要求。就盼着人心眼好,能干就行。”
如果陆弃娘不是有了相公,她其实想撮合陆弃娘和孙顺,那样她就算死,也能闭上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