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橙抱着怀里的小金毛,微微抬了抬下巴。
“我已经自己找到了。”
话音刚落,她怀里的小狗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对着雷邵川的方向,非常适时地又叫了一声。
“汪!”
这一声,彻底击碎了雷邵川最后的侥幸。
最后他是怎么回来的,雷邵川也记不太清楚了。
陆之橙小房子那冰冷的门板隔绝了最后一丝暖意,也彻底击碎了他心底残存的侥幸。
他没能进去,这场他先低头的求合以失败结尾。
雷邵川拎在手中的小狗不安地动了动,发出细微的呜咽。
这声音像针,刺破了府邸的死寂,也刺痛着他的神经。
管家跟在一旁,已经是深夜的时间,整个将军府的佣人都休息了,雷邵川回来的安静。
并没有惊动下人们,以至于管家发现他时,雷邵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坐了多久。
他瘫坐在沙发上,歪着头看那只毛茸茸的小狗,它本该是用来讨好陆之橙,现在却成了他失败的证明。
“少爷?您怎么在这儿?”管家守在一旁,看到他这副样子,心中也是难受。
这几日少夫人和少爷在闹脾气,已经好久没回来了。
空旷得吓人的客厅内,冰凉的空气似乎都带着嘲讽的意味。
雷邵川从未觉得这栋象征权力的建筑如此冰冷、陌生。
“你说……她怎么才能消气呢?”
明知道如今的陆之橙,不可能再全心全意爱着自己了,可雷邵川不甘心。
他该怎么办?送礼物?他老婆根本不稀罕。道歉?这并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事情……
“雷邵川轻叹一口气,脑子里一团乱麻,各种念头闪过,又被他一一否决。
对陆之橙,他所有的掌控力似乎都失效了。
雷邵川真正怕的不是她生气,而是陆之橙重活一世后,那种全然的、不留余地的拒绝。
那种眼神,好像他是什么避之不及的脏东西。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见我了。”
管家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少爷?
从前那个从不显露情绪的雷邵川,如今却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沙发上,思考着如何才能让少夫人消气?
管家并不知道两人具体发生了什么,“少爷……您和少夫人是闹矛盾了吗?”
雷邵川盯着笼子里的金毛,双眸微暗道:“她跟我提离婚……”
离婚?
管家一听到这个词整个都震惊了,“怎么就要离婚了?”
不是才刚结婚没多久吗?
而且几个星期前两人还有说有笑的,虽然……在管家看来,大多时候少夫人都是带着怒气的一方。
管家问:“少爷,前段时间你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吗?”
“……”
雷邵川没有回答,那时的他并不知道,陆之橙也是重生的。
他自以为是地觉得……这辈子的老婆还是爱着他的。
仗着这份喜欢,雷邵川享受着她的小脾气,在他看来她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有攻击力,却不多。
管家道:“少爷,您要是真喜欢少夫人,就好好跟她谈谈。”
“谈谈?”
怎么谈?他们之间的矛盾,在雷邵川现在的心里,是完全无法解决的。
可管家不知道,他看问题很简单,无非就是少爷惹少夫人生气了,“您坐下来和少夫人,好好说,有错就道歉。”
“……”
雷邵川沉默着,这办法对他来说根本不管用。
“您和少夫人本来就是联姻,没什么感情基础,若您真喜欢她……要好好培养才行。”
管家说的这一大段话,雷邵川只听进去了两个:“联姻。”
“是的……”他冷笑着勾起嘴角,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双手撑着下巴思考着,喃喃自语:“我们可是联姻……”
雷邵川阴鸷恐怖的眼神被黑暗掩盖,管家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周遭空气,瞬间变得冰冷诡异。
他还想说什么。
却看到雷邵川瞬间站起身来,对他道:“我想通了,管家。”
谢谢你的提醒。
陆之橙的重生打乱了他的思绪,在被她拒绝之后,雷邵川发现他前方所有的路都走不通了。
他骨子里那股阴狠劲儿开始滋生了,漆黑的双瞳如同深渊般幽静可怕。
管家一脸疑惑地看着转身上楼的背影。
“少爷……”
“你想通什么了?”
……
另一边,孙漾坐在鹅黄色的沙发上,暖光的灯光照亮着客厅,可现场却一脸寂静。
陆之橙抱着小狗坐在一旁,全然没有了刚刚在门口对峙雷邵川的气势。
她现在如同缩着脖子的鹌鹑,不敢出声。
“结婚了?”孙漾整理完所有思绪后,问她。
“陆之橙!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拔高,带着难以置信。
“半年前。”
陆之橙低着头只敢玩着小狗的爪子,小金毛现在倒是很乖,一声不吭地爬在她怀里。
孙漾一听,半年前?!
“这都那么久了,你居然一直瞒着我?!”
陆之橙叹气,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沙哑,道:
“家族联姻,要求隐婚。”
“隐婚?”孙漾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就算是隐婚,但是半年?你瞒了我整整半年?你知道这要是被爆出来后果有多严重吗?”
“你的事业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漾姐,我知道……”陆之橙的声音低了下去。“所以我才一直没跟你说,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孙漾气结,“要不是我今天撞见了,你根本就没打算要跟我坦白吧?!”
别以为她不知道,陆之橙完全做得出来。
陆之橙小心翼翼道:“我们……最近在谈离婚,只是过程不太顺利。漾姐,你能不能……先帮我保密?”
“保密?”孙漾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之橙,这不是小事!这不是我能不能包庇你的问题!”
“这是原则问题,是合同问题!”
“你必须跟公司坦白,签保密协议,把所有隐瞒的事情都说清楚!”
“漾姐,我……”陆之橙的声音里充满了抗拒。
她不想,她一点也不想把自己的私事,尤其是这段失败的、被迫的婚姻,摊开在公司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