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宋元顿时愣在了原地,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在脑海中浮现。
既然向幽州传信的不是苏吉的话,那可能性似乎只剩下一个了...
苏吉同样想到了这点,两眼瞪大了,忍不住惊呼一句。
“难道是掌......”
宋元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冲着他摇了摇头。
下一刻,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停在门前。
啪啪啪~
伴随着敲门声,屋外响起小花子急切的声音。
“苏吉哥、元哥,你俩快出来,他们又来了!”
苏吉下意识看向宋元,只见后者朝他摇了摇头,便直接走了出去。
刚下楼,宋元就看到一行六七人来到了店内,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打量着,无不例外尽是乞丐装扮。
霍用几人立在一旁,并不敢上前阻止,看三人脸上或轻或重的淤青,似乎是被人打过一般。
始作俑者是谁,可想而知。
宋元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走了下去。
听到脚步声,众人当即移来视线,朝宋元看去。
霍用几人带着喜色,大有几分想让宋元替他们报仇之意。
相对而言,那几个乞丐则是皱眉打量着宋元,似是想从宋元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一个看上去有几分面熟的乞丐凑在另一个中年乞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者当即上前一步,带着几分不屑朝宋元发问。
“你也是这店里的人?”
宋元点点头,“有事吗?”
“你之前去哪儿了?为什么昨天没在店里?”
面对中年的质问,宋元轻描淡写道。
“收租?我做什么与你们有关系吗?”
宋元这般丝毫没将他们放在眼里的姿态顿时引得几人不满,纷纷凑了上来,将宋元团团围了起来。
而那中年却是伸手拦下跃跃欲试的几人,目光不经意落在宋元背负的墨锋上,虽说被布条包裹,但依旧能看得出是兵器模样。
中年皱了皱眉,似是在好奇宋元何来的底气敢这般与他们说话,明明并没有从宋元的身上感受到丝毫武者气息,难道说宋元的实力远比他要强?
毕竟事关重大,中年并没有轻举妄动,眯了眯眼,没去在意宋元对他们的不敬,而是继续问了句。
“你们掌柜的呢?是跟你一起离开的吧?”
宋元下意识就要反驳,但没等他开口,中年就又补充了一句。
“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你的事可是他们交代出来的,若是有半点欺瞒,可就别怪我不讲理了!”
宋元愣了下,扭头看了苏吉几人一眼,后者顿时羞愧地低下头。
“我以为他们找掌柜的有事,所以......”
听着苏吉支支吾吾的言语,宋元大概明白了经过,没有多说什么,重新看向中年,而后点了点头。
“不错,掌柜的是跟我一起的,不过几天前他就独自离开了,至于去了哪儿我也不清楚......”
中年眉头一皱,刚要反驳一句,却被宋元打断。
“我说的是实话,我不过是个小伙计罢了,掌柜的去哪儿难不成还得向我汇报?”
宋元一语让中年一时无言以对,按照常理来看,钱雍的动向自然没有理由告诉个伙计,但中年总觉着其中有几分不对劲,愣过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你既是个伙计,你们掌柜的外出又为何要带上你,难不成你有什么特殊之处?”
中年冷冷一笑,眉宇间带上几分阴沉。
谁料宋元竟还认真地点了点头,倒让中年一时有些诧异。
“哦?你有何独到之处?”
宋元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自是实力了,比起他们而言,好歹我遇到歹人还能动动手,难道不是独到之处?”
中年瞬间沉下脸来,半晌后冷笑一声。
“呵,如此说来,你倒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高手了?”
“高手谈不上,不过也不至于让人当软柿子捏,难不成你们想试试?”
宋元这话一出,苏吉几人顿时心中一紧,当下就想上前阻拦,毕竟他们可是亲眼见到中年的手段的,那可绝非寻常的一流高手能比,只怕是达到了传闻中的周天境界,宋元只怕不是对手啊!
可他们刚要有所动作,就见那中年投来不善的目光,当下呆在原地不敢动了。
对此,宋元倒是一副无谓模样,目光平静地落在中年身上,而后缓缓从背上取下剑来,慢条斯理解着上面的布条。
中年一直未曾开口,同样未曾出手,只是盯着宋元的动作。
眼下宋元对于这解布缠布倒是越来越熟悉了,很快,墨锋便在他手中显出了真容。
中年这才感受到其上传来的淡淡锋锐气势,不由得眯了眯眼。
但怪异的是,无论是宋元还是那中年都没有继续出手的意思,二人默契地选择了沉默以对。
良久,那中年才率先开口,“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把你们掌柜的叫回来,你们什么时候再想离开此处,否则......不管你有什么本事,都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门!”
丢下一句话后,中年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一幕不光是让苏吉一众人困惑不已,就连他带来的那些人都显得极为不解,忍不住看了眼宋元,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中年会忌惮宋元。
迎着几人的目光,宋元毫不客气讥讽一句。
“你们的头都跑了,难不成你们想留下来过几招?”
几人虽气愤,但他们可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和宋元动手,愤懑哼过一声后便相继离去。
看着一众人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宋元这才沉下脸来,眸光闪烁,带上几分凝重。
苏吉好奇地走上前,目光不受控制地朝着外面落去,疑惑道。
“他们就这么走了?你怎么做到的?”
宋元淡淡一笑,“或许是觉着不是我的对手,落荒而逃了呗!”
苏吉没什么复杂心思,听宋元这么说立马松了口气,连带着一旁的小花子欢呼雀跃起来,连连称赞着宋元。
唯独霍用像是发现了什么,眉头颤了颤,欲言又止。
宋元并不曾察觉此幕,但实际上也的确并非像他所说的那么简单,他那里能有什么剑意,无非是借剑四式的势施展的障眼法罢了。
那中年的实力确实不一般,虽然只是在感受到他剑意时短暂流露出丝毫气息,但宋元还是感觉到了一股不弱于小周天三重高手的气势,只怕他本身的实力也相差无几!
但好在那中年还有有所顾忌,并没有选择与宋元动手,否则就算是能够凭借剑四式重伤甚至是斩杀中年,自己也得被其他人捡了漏。
更何况,乞义门断然不会只安排这么几个小周天凡武境之人前来,背后必然还有强者,自己贸然行事只会是以卵击石,并非明智之举。
但至于他为何会选择跟中年几人态度强硬,则是另有谋划了。
收回视线,宋元一声不吭重新回到了楼上,只是不忘临了叮嘱一句。
“苏吉哥,打烊吧,今天不会有客人来了,只留半扇门让他们看个够就好了,你们也早点回去歇着吧,别出去就成!”
眼下的宋元在他们眼中无异于救命稻草,他的话哪里有人敢不听,当下便点着头连连应声。
重新回到屋内,宋元才彻底卸下先前的伪装,换上一副凝重神情,不断思忖着整件事。
乞义门的人显然是盯上了掌柜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明教之事,虽不知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最起码证明掌柜的现在并没有落在乞义门的手里。
但至于掌柜的现在在哪儿,这可就有些难以推断了!
宋元想着忍不住叹了口气,脑海中重新回想着先前苏吉不经意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
倘若传信的真是掌柜的的话,那他的意思便是让自己回到酒馆,照此来说,掌柜的一定会来找自己才是,可眼下整个酒馆都被人盯上了,他该怎么和掌柜的取得联系呢?
宋元一时有些茫然,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宋元下意识扭过头,却发现霍用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虽说霍用面容平淡,并没有任何多余的神情,但宋元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了些许深意,犹豫了片刻后,出声询问一句。
“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然而,霍用闻声却是摇了摇头。
良久,他才缓缓出声道。
“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不得不说,霍用的脑子,抑或是观察的仔细,都不是其他几人能比的,但当下宋元自己都不清楚该如何是好,自然没什么好指望霍用的。
似是明白了宋元的意思,霍用就这般点了点头,这才忍不住问了句。
“那些人不是寻常的乞丐吧?他们找掌柜的做什么,是有什么仇吗?”
宋元犹豫片刻,才缓缓出声。
“那些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势力,他们不过是些寻常喽啰罢了,只怕眼下还有更强之人在暗中盯着我们呢,至于他们为何要找掌柜的,我也不清楚了,但我能告诉你的是,若是此事无法解决的话,只怕我们是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宋元说着忍不住苦笑起来,这话可真不是空穴来风,乞义门是何等存在,万一真想断了他们的生路的话,就算是钱雍在这儿,只怕也没几个人能活得下来!
但令宋元诧异的是,面对这般困境,霍用却显得颇为平静,脸上依旧是先前那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好似任何事都掀不起他内心的波澜一般。
盯着宋元看了好一会儿,霍用才像是慢了半拍一样,出声问了句。
“那照你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宋元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歪着脑袋思索了起来,好半晌,他才像是想到了什么法子,只是显得有些犹豫。
看出了宋元的心思,霍用忍不住询问一句。
“有办法了?”
宋元迟疑着点点头,“有一个,但是......我不能保证有效,而且......很危险!”
霍用一如既往的冷静,“无妨,你若是觉着合适的话,可以和我说说,我们都是酒馆的一份子,若是能出力的话,我也当仁不让!”
霍用都这般说了,宋元也没再婆婆妈妈,而是凑在霍用耳边说了几句。
片刻后,霍用难得神色凝重起来,眉宇间带上几分犹豫与纠结,似是在思量宋元所说的主意是否可行一般。
宋元也不急,收回视线继续琢磨着更为稳妥的法子。
但显然,他着实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毕竟眼下自己所知晓的消息实在是太少了,更不清楚钱雍的安排,着实有些难办。
这时,霍用突然站了起来,似乎是有了什么新的主意,附在宋元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宋元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光亮,惊讶地盯着霍用,良久,他忍不住伸出大拇指。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机灵劲儿还真有机会当个将军!”
被宋元这么一夸赞,霍用反倒是有些难以为情了,挠了挠头,随即两眼灼灼地盯着宋元,似是在等着他拿主意。
宋元依旧没有急着应答,而是摩挲着下巴,犹豫着反问一句。
“你真的想好了吗,万一出岔子的话,你可是很有可能会没命的!”
然而,霍用想都没想就点起了头,说了句令宋元不解的话。
“就当是我还情了,把这条命搭里去也是我的命!”
宋元这才像是打定了主意,重重点了点头,而后便推开门喊了起来。
“苏吉哥、小花子,你们都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一时间,整个酒馆的伙计都聚集在了一处,听着宋元安排着什么,原本众人都有几分抗拒,可听到霍用负责二点任务时,众人彻底惊呆了,就连看向霍用的眼神中都带上了敬佩之意。
宋元趁热打铁,终究是说服了众人配合。
几人整整谋划了一个时辰,这才散去各自做起了准备。
宋元则是和霍用待在屋内,关门闭窗,不知捣鼓着什么。
时间迅速流逝,从华灯初上直至二更天至,整个酒馆都沉浸在了静谧之中。
守在酒馆外的几个乞丐也忍不住打起了哈切,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挪动着身子往墙角缩了缩,眼皮都不由得耷拉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酒馆的门突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