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季朝派来的使者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僭越,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
林同文看着眼前这个使者,心里只觉得可笑,那莫季朝当真是怕了他们,这才不过刚是灭掉了红河地区的叛逆,便是立刻有使者前来。
想必,这个所谓的使者是早己经等候在附近,一旦发现朝廷兵马消灭了阮武成残部便是会立刻出现。
“使者莫急,本将军奉了裕王殿下的命令,要前往东京,质问尔等国主纵容麾下之事!”
那使者脸色立刻是发白了起来,连忙开口解释道:“林将军明鉴,那阮武成之流割据自立,名为我朝之臣,实则我朝之贼,向来拥兵自重,非我主能够管束的。”
虽然他是莫季朝之人,不是阮日平之人,但是到底阮日平是他们的国主。
而且,他也怕林同文当真是以这个理由进入东京。
“哼,是与不是,还得本将军亲自去问过!”
见林同文这般坚决,那使者心中苦涩,他知道是拦不住,不过……他得必须尽快把这个消息送回去,让丞相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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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林同文,当真是不识好歹,来质问那阮日平?怎敢如此!”
莫季朝听闻之后也是心中惊怒,安南国王到底是朝廷册封的王,爵位同郡王,他林同文一个小小的参将,怎配以这般理由打上门?
“不行,绝对不行,不能够让林同文进入东京……”
莫季朝是打定了主意,如果林同文大军进入东京城,想都不用想必然是会暴露的,但是话归如此却也是不能够首接拒绝……
“丞相,我有一策,或许可解丞相两难。”
莫季朝麾下一食客突然出声道,信誓旦旦,似真有良计。
莫季朝看向了他,连声开口道:“你有何计策?速速说来!”
那人轻笑几声,道:“依我看,那林同文想要来质问国主是假,要来讨好处是真,我等不如在城外三十里处设下宴席,斩杀牛羊以犒天兵,为他们补充补给,也可以将王上一同带上,若是林同文有疑,让王上说上几句也就是了。”
莫季朝闻言之后茅塞顿开,大笑道:“所言极是,所言极是,斩杀牛羊,携壶浆以犒王师,足够表明我安南之忠诚了,也给足了那林同文面子,想来那林同文不会再一意孤行。”
“你且下去,本相赏你百两黄金,若是日后还有良策,本相不吝封赏!”
那人面露喜色,大声道:“谢过相国。”
莫季朝沉浸于得到良策之事,却是没有发现,那人转过身时,眼皮底下的,是一闪而过的怨毒……
不过西五日,林同文便己经是率领大军出现在东京城外三十里地之处,而那里早己经是准备妥当,莫季朝为了满足天兵的胃口可谓是下了血本,斩杀牛羊无数,又有美酒数不胜数,至少足够林同文的兵马大快朵颐。
大帐之中,安南国王阮日平高坐主座,莫季朝与林同文左右而坐,又是互相对饮。
“林将军年少有为,少年英雄,以这般年纪便是可以率大军南征北战,为朝廷扫荡不臣!”
林同文摇头笑道:“不敢,要说少年英雄,宁王殿下才当得此称!”
“宁王?”
莫季朝念叨了一番,安南虽然距离那北方极其遥远,但是也不是孤陋寡闻,北方出了什么事情他莫季朝还是知晓的,也知道林同文所言的宁王是何等文韬武略。
莫季朝又道:“宁王殿下自是英才,将军也无需自谦,将军扫平了那阮武成之势力,也算是为我朝廷除去了一祸害!”
主座上的阮日平也是出声道:“丞相所言极是,将军便是无需自谦了,那阮武成不尊朝廷号令,死不足惜,此番当真是多谢将军了。”
“王上言重了,份内之事,不敢言谢。”
林同文还是表现得恭敬有加的,安南国王毕竟是朝廷承认的正儿八经的王爵,这面子上的功夫,自然是需要做足的。
“在下听闻,安南国之中拥兵自重之藩镇不少,可需我军助战?”
阮日平正想要开口,便是看到莫季朝的眼神,心中一惧,赶忙是开口道:“劳烦将军挂心,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罢了,不劳将军费神。”
莫季朝这才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是过了片刻,众多菜肴便是被送了上来,既然是要犒军,莫季朝自然不会吝啬,至少在款待林同文一事上无比看重。
酒过三巡,酒肉都是下肚,林同文也是心满意足,这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倒是没什么机会好好的吃上一顿。
见差不多了,莫季朝便是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我听闻天朝云南如今战事激烈,林将军不先带兵回返相助?”
林同文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变,道:“本将这两日便是会领兵回返。”
闻言,莫季朝才是松了口气,这两天走好,走好啊,若是赖着不走了才是灾难。
就在此时,一声脆响引得所有人注意,莫季朝看向了那方向,正是阮日平手中琉璃杯竟然是打碎在了地上。
“怎得这般不小心?”
这个念头才刚升起,下一刻便是脸色大变,不过瞬息之间,竟然是冲进来刀斧手无数,全都是对准了他。
“你们!”
莫季朝惊怒,还未搞清楚什么状况,便是听到林同文站起拿出一封书信,喝道:“传本将军命令,莫季朝,乱臣贼子,把持朝政,视天朝册封之安南国王如无物,本将军应安南国王所请,前来将其捉拿,所有人不得有误!”
当即便是有传令兵冲出帐外,而帐外此时也是乱作一团,不过到底是林同文的兵马占据绝对的上风,毕竟是突然发难,更别说莫季朝所安排的人手并不多。
莫季朝到了现在哪还有不明?自己……中计了!这是鸿门宴,而且是他自己为自己设下的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