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有猫了吗 作品

115.第 115 章

    雀斑少年抱着奖杯匆匆跑过,丢下身后形形色色的异样眼光。


    后台窃窃私语。


    等少年的身影完全离开视线范围,比赛场地的议论声更大了,完全掩饰不住众人的惊异。


    魔术大赛一般部门角逐出的总冠军竟然是个毛头小子!


    甚至还没成年!


    竟然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


    雀斑少年无暇注意他们的小心思,他跑出比赛会场,跳上一辆圆滚滚的黑色出租车,火速回到萨沃伊酒店。


    少年跑过酒店的石质长廊,冲上电梯,跟着指针焦急数楼层。


    急匆匆的脚步最后停在一间豪华套房门前。


    少年深吸一口气,轻轻敲门:“先生,我进来啦?”


    房内隐约压抑着一阵咳嗽的声音,少年着急,高声问:“先生?”


    “——进来吧。”


    月先生周身裹着厚厚的毛绒袍子,正坐在一张绒面长椅上,长椅放满了鼓囊的抱枕,手边还放着冒白烟的红茶,看上去暖洋洋的。


    然而月先生还在不停咳嗽,唇色发白,脸色有些憔悴。


    少年赶紧放下奖杯,跑到跟前摸先生的额头。


    万幸,没有发烧。


    “先生,您果然又感冒了是不是?”少年生气道,“昨天果然不该答应让您去看比赛的。”


    “那是你的决赛,我还能不去看?”月先生无奈,但忍不住又咳嗽两声,“不要变得像盗一那样啰嗦啊,阿月。”


    森川来月嘟囔道:“我哪有……”


    早知道不来参加这个什么大会了,那些人根本没什么本事,甚至连他最期待的手法部门今年也是差强人意。


    而且最关键的是……森川来月懊恼地想,先生的身体变得更差了。


    他赌气道:“现今世界魔术水平最高的是先生和盗一叔叔,那些人本来就比不上你们。”


    “阿月。”月先生皱眉打断他,“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固执己见只能限制你的眼界,故步自封只会让你停滞不前。”


    他一直和蔼可亲,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斥责得毫不留情,森川来月知道自己说错话,呐呐地低头听训。


    “世界那么大,总会存在我们没见过的新事物。‘月’一直以来都是不断发现,不断创造,不断改变,才能有今天的位置……要是做不到这点就只能被淘汰。”


    “自诩世界最强就看不上别的流派绝对不可取,一昧抵触别人的存在……‘月’不需要这样傲慢的思想。”月先生肃声道。


    “不要想着拿到总冠军就满足了。”月先生叹气,“这不过只是个比赛。”


    森川来月被先生批得满脸羞愧,脑袋快垂到地板上。


    “我明白的,先生……”


    他不过是一气之下口不择言,迁怒别人罢了。


    月先生摸摸少年的头毛。


    这么多年精心养着,少年的头发早已变得软软的蓬蓬的,手感很好,再也不是孤儿院那个营养不良的小朋友了。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月先生不忍心再责备。


    他问:“参赛选手水平真的都很差吗?”


    “也没有啦……卡牌部门那个飞花指法还挺有意思的……”


    月先生轻笑:“是吧。”


    森川来月小小声:“对不起。”


    “所以,咳咳……”勉强忍住喉咙的痒意,月先生说,“还是需要多出去走走。”


    少年见状,底气又足了。


    “那先生要更加养好身体才行啊!”他巴巴地看着男人,“您答应过陪我一起出去的。”


    “好了好了,我就是嗓子不舒服……你真的变得跟盗一那么啰嗦了。”


    “我哪有!”


    “阿月过来。”月先生见势不妙,赶紧把人叫近些,“让我看看你的易容。”


    什么啊,每次都这样。


    森川来月气鼓鼓,一讲到身体状况先生就转移话题。


    但是又不能不听先生的,森川来月只好乖乖伸个脑袋过去。


    森川来月这几天是用“秘技”手法易容,大会从录入到安检,压根没发现他是个黑户。


    连续几天比赛森川来月的易容也没有暴露,材料依然稳稳覆盖他的面部和骨骼。


    月先生将最容易遗漏的部位仔细看一遍,都没发现易容有损坏迹象。


    他很满意,又有点惆怅。


    这意味着孩子可以出师了。


    月先生有些不舍,摸摸森川来月毛绒绒的脑袋。


    海蓝色的眸子还是像从前那样澄澈水润,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阿月,接下来要对你进行最后一次考试。”


    森川来月愣了愣。


    月先生指向一旁早准备好的材料。


    “这次的考试对象是我,题目很简单,用‘秘技’为我做回程的易容。”


    “这个易容要通过一切可能遇到的探测和检查,就跟来时我给你做的易容那样。”


    “一旦你的手法不到家,我将会因非法入境被捕。”


    月先生温声道:“这就是你的考试题。”


    *


    天气很好,绿茵草坪上站着十几个身穿蓝绿格子制服的青少年,三五成群进行研学讨论。


    远处一个金发同学招手:“芬加尼!我们先走了,你快点来!”


    森川来月:“知道啦——”


    他慢吞吞合上书。


    这已经不记得是森川来月第几次外出游学了。


    从前他还天真地以为“月”的十几任家主真的是隐居山林,认真钻研手法,实际上他们才是最坐不住的群体,他们一生都是在不断游历中度过的。


    用不同身份,去不同地方,认识不同的人——再没有比家主更加忙碌的行程。


    即使是先生那样身体欠佳的特例,也坚持小半年出去采风一次,见识风土人情,广交好友,丰富魔术境界,他这个才刚刚出师没多久的继承人,要学的东西就更多了。


    算算差不多有大半个月没见到先生了,这次游学完得回日本一趟,正好新同学邀请聚会,就当作临别小聚吧。


    “嗯?”有个陌生来电,森川来月看了眼号码,好像不认识。


    “你好,哪位?”


    “午安少爷,这里是家族基金会秘书处,敝姓……”


    “非常遗憾地告知您,我们接到医院通知,家主先生已于半小时前离世……”


    砰!


    森川来月猛站起身:“你是哪来的骗子,胡说八道什么!”


    “请您冷静。英国一行后,家主先生身体一直欠佳,他吩咐我们务必对您保密……十分抱歉……”


    “不可能。”森川来月恍惚道,“你胡说……”


    怎么可能呢。


    前天先生才跟他通电话。


    先生还说下次要跟他一起出去。


    先生从来不会食言。


    胸口似乎压着块沉重的大石,森川来月四肢发麻,喉间哽咽,竭力喘了两口粗气,踉跄着下意识扶住桌子。


    电话那头还在继续。


    “请尽快赶回日本……”


    “另外,家族基金将于一个月内停止使用,请您按照家族规程进行继承手续。基金会随时恭候基金继承人亲临。”


    “请……节哀顺变。”


    对面说了什么,森川来月听不见,也听不进。


    视线朦胧一片,他狼狈地抹了一把,两颊已经爬满泪水。


    怎么可能呢。


    明明说好了的。


    先生这个大骗子!


    森川来月不记得自己怎么订的机票,怎么上的飞机,他什么也没带,归心似箭,只想回家。


    医院门前人来人往,森川来月站在路边,双腿像灌满了铅,抬也抬不起来。


    那栋白色楼宇仿佛是对他最后的审判。


    森川来月努力做着深呼吸,心神全在医院上,半点没发现几个悄悄围拢过来的黑影。


    *


    被敲晕醒来之后已经过去三天。


    森川来月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什么鬼地方,只知道这里每人都享受单家独户的私人牢房待遇。


    监禁区每十个牢房配一个摄像头,全天候不间断监视,根本无所遁形。


    每天还准时进行抽奖活动,丰富监狱生活——看守会在他们之中随机挑选一两个幸运儿,绑起来带走。


    被带走的人很少会有回来的机会。


    而且这些看守还有枪,想也知道这里不会是什么有趣的游乐园。


    森川来月在等一个机会。


    他所有工具在被绑的时候都丢了,手上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如果要逃跑,机会只有一次。


    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必须要逃出去。


    现在监禁区没有看守,据他观察这是看守每天唯一的交接时间。


    森川来月背着摄像头的方向,腮帮子鼓了鼓,吐出一枚小针。


    摄像头大概30秒转向一次,可以利用的只有这30秒时间。


    而且——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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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川来月摸了牢房的锁很多遍,睁眼闭眼都在模拟,开锁难不倒世界顶尖的魔术师。


    小针插进锁孔一扭一顶,咔哒一声轻响,锁头被撬开,森川来月赤脚跑出牢房。


    监禁区出入都需要身份识别卡,正门绝对出不去,森川来月跑到门旁边的通风口,三两下撬开螺丝,矮身钻了进去。


    这条通风口不知道通向哪里,但是他别无选择。


    少年匍匐在狭窄的通道。


    不知是饥饿还是缺氧,森川来月四肢乏力,不得不停下休息,抖着手脚喘粗气。


    喉咙干涩,他咽了口唾沫,然后继续往前爬。


    不能停下来。


    他还没有亲眼确认,还没见到先生……


    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


    爬了不知道多久,恍惚间似乎听见几声哀嚎,森川来月停了下来,望着手下通道的换气盖。


    他抖着手,悄悄掀起盖子一角。


    强烈的腥臭扑鼻而来,下方入目一片血红。


    过道泥泞不堪,混浊一片,白色试验服染满鲜血,墙角垒着一堆堆支离破碎的块状物,那形状就像超市搅拌机搅出的肉泥……


    “呕——!”


    空瘪的胃痉挛抽搐,胃酸反涌,森川来月忍不住呕出一口酸水!


    他猛一下按回换气盖,顾不上害怕继续往前爬。


    如果逃不出去,他也会变成那些肉泥的一份子!


    还没爬出多远,森川来月猛看向转角。


    那里幽幽发着一点红光。


    是个红外探测仪。


    手臂一下刺痛,一根麻醉针扎破了他的皮肤。


    森川来月抖了抖唇,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拼了命地想往前爬,然而过量麻醉剂瞬间侵蚀他的神经系统,怎么挣扎也只是徒劳,他的眼皮重若千钧,手竭尽全力往唯一的光线伸去——


    最后眼前一黑,栽倒在狭窄的通道。


    “……一个两个都是白痴!要是让这家伙逃出去暴露了研究所,我们都得死!”


    “这小子真能跑,这里距离监禁区差不多三层楼。”


    “可不是,都快到地面了。”


    “刚开始说要在通风口装红外探测仪,我还觉得博士是神经病……没想到竟然真用得上。”


    “就是说啊,谁能想到在这地方装麻醉枪,真是神了。”


    “少说废话……快将他拖下来!”


    *


    白炽灯高悬,蓝眸少年微睁着眼,目光涣散,瞳孔看不出半点焦距。


    “嗯?这个试验体以前是长这样的吗?”


    “我看看,s17-63啊……”


    “这是一年前的试验体了吧,竟然还活着。”


    “难怪两个实验组都抢着要他,这么能抗的试验体可不多。”


    “噢,有照片……脸型改变确实有点大。”


    “他进来时登记年龄才十几岁,应该是生长发育了吧。”


    ……不、不对……


    脸型改变……是……


    是……易容材料,溶解……


    研究员仍在热烈讨论,试验体躺在约束床上,缓慢无力,眨了下眼睛。


    他要出去……


    他要出,去……


    出去,干什么……呢……


    不,记得……了……


    “——在研究所生长发育?拜托,他唯一的摄入只有营养液。”


    “那营养液好歹也叫营养液嘛。”


    “哈哈说的也是。”


    恶魔永远不会反省自己犯下的罪行。


    耳边回荡着地狱的声音,鼓胀充斥着虚空的大脑。


    如同溺水的羔羊,发不出半点呼喊,做不出一丝挣扎。


    水面触手可及,伸出手却永远探不到半点希望,只能拖着沉重的身躯,无力下沉。


    直到落入无尽黑暗的深渊。


    灰暗的空间了无生气,直到一束阳光强势穿透深沉混浊的死水,给濒死的羔羊带去最后一把救命稻草。


    *


    昏暗的巷子歪坐着个人。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浑身骨头撕裂般剧痛,四肢麻痹无力,他只能斜靠在墙边细细喘着气。


    但是……


    他来自……哪里。


    这是什么,地方……


    接下来,又该做什么……


    头顶突然落下一抹阴影,有人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让我看看——哟,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