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老板。”


    吧台内的青年左耳进右耳出，继续呼呼大睡。


    榎本梓一脸无奈，用餐本轻轻敲了下青年的脑袋。


    “阿遥！起床了！”


    青年终于迷茫地抬起头，榎本梓气呼呼地说：“你是去做贼了吗？哪有你这样不称职的老板，天天没精打采，今天好多客人，快起来帮忙！”


    “阿梓姐，再这么啰嗦会变老的。”


    “我这么啰嗦都是因为谁！”


    “是是是我知道了。”


    森川来月懒懒散散，眼角还挂着打哈欠的泪珠，眯着眼去摸挂在墙上的围裙。


    真的好困，要不今天下午找个借口回家睡觉算了，至于咖啡厅……咖啡厅阿梓姐会自己看着办的。


    森川来月边泡咖啡边打算盘，觉得这个安排真的非常合理，半点没有将工作甩给员工的负罪感，连良心都没痛一下。


    “叮——”


    进门的两个女学生左顾右盼，发现黑发青年站在吧台，语气中难掩兴奋，对着他指指点点，不停低声讨论。


    “欢迎光临~”榎本梓说，“请问是两位吗，两位可以坐这里吗？”


    女生们压根没留意她说什么，掏出手机对着森川来月拍照，甚至还小声尖叫。


    “上次路过就觉得店长小哥好帅，这次才看清楚，他的眼睫毛怎么那——么长！”


    “不不不，应该是很可爱才对，你看他的皮肤，奶白奶白的，好软。”


    “他的瞳色也好好看居然是蓝色的，难道是混血儿？”


    “腰好瘦好羡慕，一看就很适合扑倒。”


    “不行，明天一定要找加藤君一起过来，那小子就是太害羞了怎么脱单，店长小哥这种温润俊美款的最适合他。”


    “啊？可是我觉得店长小哥应该在下面唉……”


    森川来月莫名其妙。


    什么上面下面？


    她们在说什么加密的日本话？


    榎本梓僵着笑容：“那个……两位客人还需要用餐吗？”


    两个女生赶紧点头，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歉。


    榎本梓带她们到座位上：“两位可以坐在这里。”


    “那个……”座位上传来说话的声音，“不好意思，这里有人。”


    “啊、啊？”


    榎本梓这才发现座位上有个蓝发高中生，正面无表情看着她。


    她赶紧道歉：“非常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客人您已经入座，真的非常抱歉！”


    给两个女生另外安排好座位，榎本梓还是过意不去，又回来给少年道歉。


    蓝发少年挠挠脸：“没关系，我的存在感本来就很低。”


    森川来月朝那边看了一眼。


    榎本梓小声道歉：“不好意思，老板，我真的没注意到位置上坐着人，还以为那是个空位。”


    “没事啦阿梓姐，下次注意就行。”森川来月将调好的饮品放在吧台，“好了，那位蓝头发同学的加大杯香草奶昔。”


    下午天气虽然不是很冷，但风很大，路人都忍不住找地方躲躲。


    小小的咖啡厅很快坐满了客人，森川来月也不至于到没良心的地步，他没空再关注奇怪的高中生，很自觉地担起老板的重任，跟榎本梓两人忙得脚不沾地。


    偷懒回家睡觉的计划只能打水漂了。


    “叮——”


    榎本梓跑去迎接客人：“欢迎光临~”


    男声十分礼貌：“三个人，谢谢。”


    森川来月洗刷的动作顿了顿，他转过身放杯子，顺势看了眼新客人。


    窗边座位坐下三个男人，他们都背着硕大的吉他包，看样子是玩音乐的，戴毛线帽的长发男人跟灰衣男子坐在同侧，同行的金发男人坐在最外面，正在跟榎本梓下单。


    即使戴着墨镜也挡不住三个男人的高颜值，小小的咖啡厅安静了一瞬，然后又开始窃窃私语。


    “今天是什么好运气，竟然能在同一个咖啡厅见到不同类型的帅哥！”


    “他们是乐队的吗？背着吉他唉，跟我的梦中情人好像……”


    “喂喂你刚刚才说店长小哥是你的梦中情人。”


    “类型不同，一点都不冲突啊！”


    “请给我一杯热红茶。”安室透将本子递给对面的灰衣男子，“你要喝什么？”


    男子看着窗外发呆，没有听见。


    “苏格兰，苏格兰？”


    “啊不好意思，怎么了？”苏格兰回过神。


    安室透推餐本过去：“你要喝什么。”


    苏格兰摇头：“跟你一样就好。”


    “我倒是想点，”坐旁边的长发男人淡声说，“你怎么不问问我。”


    安室透懒得理他。


    长发男子耸耸肩：“麻烦给我一杯冰咖啡。”


    “好的~两杯热红茶一杯冰咖啡，请稍等~”


    等服务生走开，长发男人点点桌子：“苏格兰，最近你的状况确实令人忧虑，发生什么事了。”


    安室透皱眉，正想开口，苏格兰笑了笑：“最近强度太大，有些累而已，我可以理解成莱伊是在关心我吗？”


    安室透不动声色，十分自然地接上话：“听说你们最近安排了很多场，确实挺忙的。”


    乍听三人的聊天内容，好像是同一个乐队成员在讨论工作，周围的客人不疑有他，只觉得他们各有各的帅，都在用余光欣赏三个帅哥。


    “那就好，我只是不想再换搭档而已。”莱伊无所谓道，“真羡慕波本，上面还没安排搭档给你，无事一身轻。”


    最近组织又发现几个卧底，是琴酒奉Boss的命令带人上门找到的，那几人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严刑拷打，最后尸体就那样被扔在仓库，以儆效尤，状况惨不忍睹。


    这其中就有莱伊的前搭档，他本人也被审问了好几天才逃脱嫌疑，现在对这些事十分敏感。


    这话只开了个头，三个人都不想接。


    这时榎本梓端着饮品过来。


    “您好~三位客人的热红茶跟冰咖啡，小心烫，吸管在这里。”


    一份焙茶蛋糕放在安室透面前，他立刻提醒服务生小姐，“不好意思，我没有点这个。”


    榎本梓解释道：“您是我们咖啡厅的幸运客人，这份蛋糕是老板送给您的，请慢用~”


    安室透说：“这怎么好意思，请让我当面感谢。”


    “要找老板吗？他正好在吧台那……”榎本梓转头去看，“唉？奇怪了，阿遥刚刚明明还在的。”


    吧台空无一人，安室透见状，微笑着说：“没关系，请帮我向你家老板说声谢谢。”


    “嗯嗯好的~”


    确定服务生走远，苏格兰小声问：“认识？”


    安室透摇头：“我今天第一次来。”


    莱伊噢了一声：“不认识会给你送东西？”


    隔壁两个女中学生在低声讨论，安室透他们桌离得近，听见几句“真好啊”“要恰好是幸运数字的客人才行”“问问服务生小姐姐吧”之类的。


    苏格兰说：“看来的确是好运气。”


    长发男人哼了一声，安室透冷笑：“怎么，羡慕？”


    莱伊挑眉：“有点？”


    他那笑容，安室透怎么看怎么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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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人八字一直不对，劝也没用，苏格兰自觉闭嘴，专心致志喝自己的红茶。


    吉他帅哥们没过多久就走了，店长小哥也不知跑哪里去，看不到帅哥，客人们陆续结账离开。


    天色慢慢暗下，行人来来去去，街灯亮起时，咖啡厅内最后的客人起身告辞。


    太阳下山后下起了小雪，森川来月心情很好，决定今天提前关店，以安全为由让榎本梓早些回去。


    回到家，森川来月哼着歌在家门口菜地薅了根胡萝卜。


    胡萝卜的菜叶子鲜翠欲滴，森川来月将上面的泥洗干净，从衣服兜里掏出个黑色透明果冻。


    “今天给你挑的这根很新鲜，”森川来月将黑色果冻放在胡萝卜上，“快吃吧。”


    这果冻只有布丁那么大，通体透明漆黑，面部位置戴着白色面具，上面居然有颜表情。


    它很高兴地：>u<>


    黑果冻趴在胡萝卜身上，缓慢地啃。


    这一大根够它啃一宿，森川来月趴着看了一会儿，将它连果冻带胡萝卜放回兜里。


    地下室依旧静谧无声，仪器正常运作，森川来月将今天的数据过一遍，确认装置正常运行，然后快速将家里的监控看完，最后瞄一眼闹钟。


    很好，还有时间。


    他上去快速冲了个战斗澡，接着一头扎进软绵绵的大床，抓紧补了两个小时的觉，醒来之后觉得人又活过来了。


    黑果冻依旧趴在他身边奋力啃着胡萝卜。


    森川来月给黑果冻起的名字就叫胡萝卜，果冻如其名，胡萝卜对这种蔬菜有着莫名的执念，吃不完它还会收进自己的次元口袋保存，有空再吃。


    森川来月对此不是很懂。


    总之，胡萝卜不会放过任何一根美味的胡萝卜。


    地下室有一面专门的工具柜，森川来月将做好的面具黏在脸上，蓝荧荧的光线照在他专注的蓝瞳上，在昏暗的地下室中有些许灵异。


    放在桌上的手机无声亮起屏幕。


    任务内容是一组代表地点的字母和数字，森川来月正忙，扫了一眼，继续贴面具。


    手机又收到一条信息。


    【C.Bourbon.】


    联系人……联系人是谁？


    森川来月立刻放下东西打开手机，将那条短短的信息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啊哈，这次居然有搭档。


    而且还是他意想不到的那个人。


    森川来月迅速确认易容有没有纰漏，然后找出一个黑色口罩戴上，最后兴冲冲跑到白瓷骨灰坛边敲了下。


    “——我出门啦！”


    晚上的小雪没收住，越下越大，中间还洒两滴雨，晚上冷风嗖嗖，傻子才会这时间出门。


    安室透抱手靠在车边。


    他不时看看手机，和街对面等女朋友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男人在疯狂打喷嚏。


    “——哈嚏！哈嚏！！”


    “……喂？我说惠子，你还有多久啊我快要冻死了……”


    “那个……打扰一下……”


    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走近安室透，他戴着口罩，穿件黑色连帽风衣，浑身被雪打得透湿，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说话都打磕巴。


    “真不好意思，这天太冷了，我实在打不上车，您能搭我一程吗？”


    “我可以给钱……”他掏出手机，“就是这里，也不是很远……”


    那地方看样子确实不远，安室透再看一遍自己的手机，无奈叹气。


    “算了，这么大的雪，我的朋友估计也不来了。”金发男人打开车门，“上车吧，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