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穿过这种风格的衣物,道袍宽大,他自幼修习体术,习惯了干净利落的短打衣靠,穿上道袍总觉得别扭,有一种沐猴而冠的感觉。
“魔导师大人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不离道人摇了摇头:“我也觉得奇怪,不过她要找的不是你,好像是你身上某种东西。”
莫问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身上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难道这位魔导师感应到了炁灵的气息?
“走吧。”不离端详了一下,有些不满意,这件道袍有些不合身,看上去出奇的别扭,不过这个时候没功夫替小师叔弄套合适的衣物。
大魔导师阁下就住在隔壁,倒不用急吼吼的,可以闲庭信步悠哉悠哉。
不离道人礼貌地敲了敲门,口中说道:“魔导师阁下,我们来了。”
屋内响起一个沙哑苍老的女声:“进来吧。”
不离道人推开门,领着小师叔走了进去,细心地返身关上房门。
原本以为堂堂大魔导师,身边一定前呼后拥,谁知这位魔导师大人身边一个随从都没有,孤身一人。
这位大魔导师身材不高,只比莫问高上一丁点儿,一袭黑袍将她从头到脚包裹起来,就连一张脸也藏在面纱里,只能隐约看到她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睛。
她这双眼睛很奇怪,仿佛一口深潭,多看一会儿就会陷进去似的。
除此之外,这位女魔导年纪虽然很大了,却站得标枪一样笔直。
莫问学着师侄行了一个很不标准的稽首礼。
“请坐,不必客气。”魔导师大人随意挥了挥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莫问,看了好一会,看得他心里发毛。
“原来不是你。”她忽然没头没脑说道。
什么意思?莫问瞅瞅师侄,发现他也一脸茫然。
“大人此言何意?”
魔导师大人也不回答,只是移步走近,她走路像猫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
“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么?”她靠近莫问,仔细再看了半天。
得罪人?好像没有吧。
莫问摇了摇头。
“最近有没有觉得特别倒霉?”
莫问赶紧点头,简直倒霉透了,跟着莫虎干架,受伤的总是他,好好的误食炁灵,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想看一下传送阵,却被传送到这个陌生地方,人生地不熟,被巡卫当做走后门的怂包,指着鼻子骂不敢还嘴,莫名其妙被白公子盯上,抓到幻阵折磨,差点儿一命呜呼。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你怨气太重了,这么重的怨气,那人得多恨你。”
“怨气?”
“恶灵缠身听说过吗?怨气便是和恶灵近似的负能量,会给主人带来厄运。”
“魔导师大人,请问这怨气能治吗?”莫问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僵尸毒未解,解决炁灵的事还八字没一撇,现在忽然又冒出来什么怨气。
“能治,只是治标不治本,你得找到源头,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恨你。”
不会吧?谁这么恨自己?
莫问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想不起到底什么时候把人得罪狠了。
“我自问不是奸恶之人,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可能有人这么恨我。”
“这就奇怪了。”魔导师再次仔细观察,她靠得很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越来越让莫问不舒服,总觉得她那一袭黑袍下藏着凶狠的恶魔,下一刻就会伸出七八只手把他拽进去连骨头一起吞了。
“这人到底是谁?居然能够凝聚这么强的怨气,正是修炼巫术的好苗子。”
什么?不是抓住这家伙找他算账吗?我白倒霉了?看魔导师大人的意思居然有把那罪魁祸首收为衣钵传人的意思,莫问暗暗腹诽。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看见你就想揍,天生就不对付似的。”
这是什么话?我有这么讨人嫌么?莫问只敢在心里翻白眼。
他心底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苏檀儿。
这个神经病一样的大头娃娃,一会儿恨不得一辈子不分开,一会儿逮着一顿胖揍。
不对,苏檀儿,巫术,大魔导师,黑巫?
把这几个因素加起来好像不太对味儿啊。
“你是安吉拉?”莫问心神不宁脱口而出。
“小师叔,不得无礼,怎能直呼大魔导师阁下名讳?”不离急忙阻止。
他同时满脸歉意向魔导师道歉:“大魔导师阁下,鄙师叔出身乡野,性情烂漫口无遮拦,还请大人恕罪。”
安吉拉魔导师摆了摆手,颇感兴趣地问:“对,你怎么知道我叫安吉拉?”
能不知道么?苏檀儿一口一个安吉拉死老太婆的,让人印象深刻,想不记住都难。
原来这位魔导师大人正是苏檀儿未来的师尊 ,安吉拉普罗德摩尔阁下。
她一身气息总让人不舒服,下意识就想离远一点,难怪苏檀儿不想跟着安吉拉学习巫术,一门心思要融合空间元素。
要是苏檀儿也修炼成她这个模样,想找个婆家都难。
“啊......听说大魔导师安吉拉阁下会来精灵族......对不起,魔导师大人。”莫问赶紧敷衍。
安吉拉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还不怎么会撒谎的黑脸小子,一针见血指出:“想起有这么一个人了?还知道我的名字,难道是我的熟人?”
莫问赶紧摇头否认,当然熟了,你未来的弟子,天天叫你死老太婆。
既然苏檀儿不愿意重新成为黑巫,看到安吉拉的模样,他自然要替她把这事瞒着。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过你好好想想,是继续倒霉下去呢,还是转转运气,奇怪了,他害了你,你居然还维护他。”
“小师叔,真有这么一个人?”不离道人也挺困惑,听魔导师的描述,这个人对这便宜小师叔很不友好,但他居然还替他瞒着。
“从前倒是有一个这样的人,可是现在他多半死了。”莫问狠狠心,干脆把苏檀儿说死,省得安吉拉再追问。
安吉拉魔导师静静站着不置可否,好像在出神,她离得太近,多站一会儿莫问就觉得毛骨悚然。